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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学，走在路上昱玟就一直勾着我的手臂，似乎是在寻找机会要跟我说话。
不过她直接讲就好啦，干麽那麽别扭？一点也不像她。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是争扎了许久才在我耳边小小声的说：「我等一下直接去你家可以吗？」
我丢了个疑惑的眼神，她又说：「你们这两天出去应该有点进展了吧？」
被她的话堵得我呛到口水。
闻声，向磊问：「怎麽了？」
「唔，没什麽。」我镇定的笑了笑。
「你们在聊什麽？还说悄悄话。」
我看看昱玟，示意她赶快说点什麽，但她却同样不发一语慌张的看着我。
这个问题又不能让向磊知道，也不能让他继续追问下去。
好吧，既然他这麽好奇又不能让他知道，那我就说个他绝对不会想参与的话题好了。
「呃，就是……女生的那个……嗯，你知道的。」我假装支支唔唔的说。
然後他立刻别过头，眼神从我和昱玟身上移开，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他白皙的脸庞。
又害羞了？看着他的表情，一股微妙的喜悦自心中涌起。
不过他也太奇怪了，之前说那些肉麻的话都不会害羞，但一听到我们在谈论女生的「那个」就会害羞。
我打量着向磊的表情变化，直到昱玟戳我的手臂才收回视线。
「干麽戳我？」我这次懂得小声点了。
她没说话，只有给我一个「你好厉害，竟然会想到这个方法」的眼神，顺便附上一个赞。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到的，就是突然间这想法从脑袋闪过。
我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又想到向磊方才的模样，我发现他害羞的时候不只会脸红，眼神也会有点慌张，不知道该看哪里的感觉，而且会好一阵子都不说话。
我怎麽觉得向磊害羞的时候特别可爱。
有点如同小孩子般的稚气，比他平常捉弄我时可爱多了。
到向磊住的公寓底下，我在他要进去时拉住他，「你的外套还在我这里，我明天还你。」
他顿了一下，「不用了，先放你那吧。」
我一愣，「为什麽？」
他要昱玟在这里等一会儿，然後把我拉到大厅的另一头，「因为你也有东西在我这里。」
「哪有？」我困惑。
「这条围巾。」
他这麽一说，我才注意到他今天围了我送他的那条围巾。
很好看呐！我的眼光果然好。
「那是你的。」
我都送他了怎麽还会是我的？
「你送我的，」他唇角微勾，「而且你也围过，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它也属於你。」
「……」
这又是什麽道理？为什麽此刻我没办法了解他的思维？
我还没想透，他又跳到另一个话题：「对了，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好奇：「什麽决定？」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神秘的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把他的手从头上拿开，我红着脸抱怨：「你干麽没事捏我的鼻子？」
「不知道，单纯想捏。」他的唇边挂着戏谑的笑容。
又来了！又开始欺负我了。
我忿忿地扭头就走，打算回家把枕头当作向磊，然後……
猛搥泄愤！
「快说！这两天还有刚才，你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一进到屋里，昱玟马上把书包往沙发一丢，拉着我进行拷问。
「没有。」
「蛤？」她傻住。
「没有进一步。」说完，丢下傻在原地的昱玟，我起身到厨房泡了两杯可可。
回到客厅，看她还愣在那，我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挥了好几下她才回神。
这答案的打击真有这麽大？我好笑的看着她。
「可可趁热喝吧，冷掉就不好喝了。」我把其中一个杯子放到她手上。
说了声谢谢，她又继续问：「怎麽会没有进一步？都已经在外面过夜了……」
「言昱玟小姐，」我打断她的话，用手指轻轻戳她的额头：「不然你希望我们进展到哪一步？你这个脑袋怎麽歪成这样啊？」
「哎呀，不是啦！我是想问你们的关系有没有比朋友……再往上多一点点？」
斜睨了她一眼，我假装没听见，继续喝我的可可，「冬天还是喝热可可最棒了。」还想着等一下要把牛奶加热来喝。
似乎对我的装死非常不满意，她把我喝光可可的杯子从我手中夺走，「喂！宋羽霏你别装傻。」
「唔，我没装。」好吧，我承认自己现在真的有点过分。
小时候调皮的心态不知为何又在我的心中悄悄萌芽。
但是眼前还有一位比我更过分的……
昱玟直接把我扑倒在沙发上，掐着我的脖子凶巴巴的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被她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我举白旗投降：「好好好，我说！所以拜托你赶快从我身上下来，我可不想在自己家里被好朋友压死。」
「胡说，我明明就跟你一样重。」她一边咕哝一边缓缓从我身上「爬」下来，重新坐回沙发上，还不忘给我一拳。
这不是有没有跟我一样重的问题，这是谋杀的问题啊……
「说吧，你们现在到底是什麽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句从来没想过会从我口中讲出来的话：「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似乎是震惊过头，昱玟连说话都坑坑巴巴的：「所以……你、你们……你喜欢他？」
敛下眼，摸着杯子，我有些犹豫：「好像……是吧。」
「你……真的喜欢他？」昱玟抓着我的手急切的问。
无奈的笑了笑：「我不知道。」
「怎麽会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这麽难抉择的？」
我凄然一笑：「就是很难抉择啊。」
她受不了的抹了一把脸，和我面对面正经的问：「他开心的时候你也会跟着开心？」
回想了一下我们相处在一起的时光，点头。
「他伤心寂寞的时候你会想陪在他身边？」
再点头。
「如果有一天他消失了，你会伤心欲绝？会感到无比空虚？觉得自己活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瞠眼：「有没有这麽夸张？」
爸妈死的时候我会伤心欲绝，感到空虚，但至少不会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义。
「唉，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只管点头。」
咦？那摇头呢？
言昱玟你根本是在挖陷阱给我跳！
犹豫了片刻，我仍是迟疑的点头。
「那就好啦！这就代表你喜欢他嘛！」她激动的站起身。
「可是……如果对象换作是你，我应该也会这样……」
天知道这样昱玟就被打败了，「羽霏，你顾虑那麽多干麽？直接大方承认就好啦！我怎麽都不知道你在爱情里傻得跟白痴没什麽两样？」
这句话听起来明显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我——」要反驳。
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她打断：「而且他也同样喜欢你，你还需要犹豫什麽？」
「我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那也许只是……」
同情？因为他跟我一样独自一人。
「没有也许！只有绝对。」
我陷入沉默，昱玟又说：「羽霏，你仔细想想自己最近对他是什麽感觉，刚开始不认识他时又是什麽感觉。」
刚开始，自己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跟他相处在一起的过程里，我总能感受到他带给我的温暖，不像他平常对别人散发的那种冷漠气息。
看着他的笑容，我也会跟着微笑，心情也会跟着变好，所有不愉快全被一扫而空。他还能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当我害怕时他会给我安慰与鼓励，彷佛就算有再大的恐惧，他都会挡在我面前。
说过绝对不会对他有兴趣的，我没做到。
决定只当朋友的，我还是没做到。
最後要承认这到底是不是喜欢？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时间停滞了，有那麽一瞬间，我很想用力的点头，还想大声的说：「我喜欢他。」
「我不知道。」最後我还是没有承认。
不是不想承认，是「不敢」承认。
「喜欢」这两个字我现在还太难说出口。
对不起，因为我还太懦弱，拿不出承认自己是不是喜欢向磊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