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惡魔的承諾 — 鉅變

遥望天际,黑曜石般的巨大门扉肃立在那天际边缘。自从失去王者的那时起,“魔界”的门扉便没有再次开启过,而原本在各界时不时捣乱的“魔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使得各界少了点纷争,多了点和谐。

世界一片祥和、旧王者回归的消息无一不令“天堂界”感到喜悦。而战神,也就是大天使“飒冽”一族的冷皇被现任上帝─炁煜‧祈翼尔拉离了凡尘,重回守护“天堂界”的岗位。一件又一件的好消息令九百多年前与“魔界”大战而大伤元气,并且从此消失在其余八界的“天堂界”终於回复到了大战前那和乐的景象,不再是没有一丝生气、温暖的气氛。

站在最高端的“灵山”上头,回归岗位的战神一如既往的带着那双充满孤傲的眼,守护这得来不易的和乐。

「我怎麽也想不到,九世都无法逃离我的你,竟从小便担任“战神”一位。」固定结界的工作结束後,闲来无事的炁捩‧祈翼尔来到了冷皇所带的灵山上来。看着一身米白色长袍镶滚着金边的冷皇,祂实在看不出气质沉静的他有哪一点像是“战神”。

「为了入凡尘,我必须交回我所有的能力。」如果可以,冷皇也希望自己有自保的能力。他不想,让她一世又一世的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对於做过的事,我无一丝的歉意。」对於自己折磨冷皇的做法,炁捩‧祈翼尔并无一丝的後悔。祂的女儿明明早已能称王,却为他入了凡尘,当了许多种类不同的“人”好来陪伴一世又一世的他。早已失去上一世记忆的他却总是在某一个时段开始质疑她的身分,让她得隐身在他身边等待一段时间,直到他选择接受她。

虽然自第一世看过她伤心的模样後,祂便有想过不再做这种事,但一世又一世,祂总是忍不住,想让他赶紧轮回去,别再让她在凡尘受苦,还得陪伴即使轮回却还是那样冷傲的他。

「我知道,您只是太爱契魂了。」回到“天堂界”已三、四个月之久,一个人静静待着的冷皇想着那天契魂‧坎斐尔对炁捩‧祈翼尔所说的话。他忽然懂了,懂了为什麽即使有能力挣脱、有能力违背炁捩‧祈翼尔的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违背祂,或许就是知道祂是爱她的。

「冷皇~」忽然,一道幼稚的声音从冷皇与炁捩‧祈翼尔的身後传来。

「大天使‧炙焐让你休息了?」转过身,冷皇看着此时一身洁白长袍的法肃缔正往自己这飞扑而来。

两个月前,上帝‧祈翼尔在圣池里捡到了全身湿淋淋并且已脱离“死神阶级”的法肃缔。待他从昏睡中醒来後,已是隔天早上的事。询问为什麽会出现在“天堂界”的理由,他也几乎是一问三不知的状况。

放弃了探究理由,上帝‧祈翼尔便通知了冷皇,让冷皇带着法肃缔去找大天使‧炙焐并且拜其为师。原本以为一向严格慎选人选的祂会拒绝,但没想到祂一看见他如此纯洁的灵魂便答应了,还决定他成为下一任大天使‧炙焐的人选。祂本没有子嗣,也找不到适合的人选,正巧他出现了,便也就顺其自然得让他继承了“炙焐”一族的姓氏,而今他的名字为法肃缔‧炙焐。

「师父出门办事了,他老人家允许我来找你。」经过了一番的教育,虽然法肃缔语气依旧稚气,但说话的方式却严谨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不修饰语词,想到什麽说什麽了。

「嗯,说起来......你是不是又变小了?」接住飞扑而来的法肃缔後,冷皇才发现了一件事。原先,法肃缔是保持在十一、二岁逝世时的外貌,但来到“天堂界”後,他发现法肃缔的外貌年龄似乎又小了几岁。

「不用担心,他这是正常现象,因为入魔初期是契魂替他狩猎,而装“灵食”的锦囊也被她偷偷动过了手脚,除了造就有史以来最弱的死神外,也让他不曾沾染上一丝魔气,保持着最初那纯洁的灵魂。到了“天堂界”,那纯洁的灵气取悦了“天堂界”的灵识,自然而然的,开始让他的外貌年龄倒转,只要到了应该与心灵年龄相同的程度,倒转自然就会停止了。」回答了冷皇的疑问後,炁捩‧祈翼尔便转身离去,留空间给这两个好友。

祂一直都知道,法肃缔其实是属於“天堂界”的,但为了契魂,祂硬是将法肃缔以“资质很好的灵”为理由留下。她一天天的长大,在祂的教导下,将遗传的冷情性子发挥到了极致。她无欲无求,有战争,身兼将军的她便出征;祂的一声命令,她便照着命令去做;当没有事时,她便待在碉堡里待着。

曾经,冷情的他有雾韶陪伴、体会“情为何物”。但她没有,什麽都没有,只有一个不常见面的“母亲”─撒旦‧坎斐尔、完全无一丝手足之情的哥哥─惧魂‧坎斐尔,还有一个时不时必须与心魔进行争夺意识的父亲。

当时,理智上有一丝清明的祂留下了一个迷路的灵,将这迷糊的灵丢给了她照顾。果不其然,她的情绪开始多了,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祂就是知道她已经有了所谓的情绪了。

「兄长,汝终於回来了,大事不妙。」才刚踏进圣殿,炁捩‧祈翼尔便差点跟急忙迎上前的上帝‧祈翼尔相撞在一起。

「什麽事让汝急成这样?」皱起眉,炁捩‧祈翼尔将视线从上帝‧祈翼尔身上移开,落入眼里的,是除了出门办事的大天使‧炙焐以外,分散至各地的大天使们正齐聚一堂。

「兄长,惧魂推开了“魔界“大门,宣布“坎斐尔”一族篡夺王者之位,而契魂被封入“堕魔狱”了!」越说,上帝‧祈翼尔越不能保持冷静。炁捩已在“堕魔狱”失去了此生的挚爱,祂不能再让自家兄长再次在“堕魔狱”失去了女儿。

「惧魂?彼不可能有此等能力,“坎斐尔”一族是没落的望族,早已没有属於“撒旦‧贵族”的力量了,吾女不可能被彼篡夺。」相较於上帝‧祈翼尔的反应,炁捩‧祈翼尔的反应便冷静多了。

惧魂‧坎斐尔,从出生开始,祂便看着他成长,他的能耐,祂再清楚不过。撒旦‧坎斐尔,祂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只是一场阴谋,为了让契魂有应有的家庭背景,不让她有任何被怀疑是混血而被销毁的可能,祂娶了撒旦‧坎斐尔,并且让坎斐尔分裂出一个粒子,培养其成为一个胎儿,名义上成为了契魂的双胞胎哥哥。

身为没落的“撒旦‧贵族”,“坎斐尔”一族少了“魔性”,即使身为魔族,却带着纯洁又温暖的气息,导致他成为了“坎斐尔”一族,同时也代表他注定无法强大。

「汝该看看这个。」手轻轻一挥,圣池的影像悬空在殿堂之中,上帝‧祈翼尔低下头,不愿再看。

影像中,一身黑的契魂倒在冰冷的地上。一头平时总是低束在脑後的黑长发此时凌乱的散於一地,坚毅的黑眸紧闭着,紧抿着的唇透露出昏睡的她正承受着被摧毁的痛苦。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炁捩‧祈翼尔完全无法反应,眼里开始有了惊慌。熟悉的场景让祂回想起当时慢慢失去的害怕。祂─已经不起再一次的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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