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習作 — 習作 A-3

仔细思考起这件事情来,不难发现周庆渝几乎可以说是我人生中唯一洁白的一块。

我,我的人生,我的朋友,我做的事,与我所居住的这个世界,或多或少,都是脏脏的,於是我从不害怕脏了手,也不怕弄脏别人,今天的快乐今天享受过,明天的麻烦明天再推拖,没什麽好失去,也没有什麽非得拥有,没有反省的必要,也没有改进的空间。

而她就这麽闯了进来,引发最不可能发生的反应,无声无息却弥漫的太过迅速彻底,让我措手不及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刻的我从没如此害怕过。

我害怕被觉得脏,害怕弄脏她…

最害怕的是,那个开始害怕起这些原本应该根本毋须任何挂虑的怪异心思的自己。

要对自己承认这件事情并不容易,但一旦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就会发现总比继续装死直至满身狼狈没有退路来的好一些。

逃。

在她开始自作聪明的以为,我会因为她变成别人的女朋友而看上她,於是感觉我恶心,开始疏远我甚至对我摆出嫌恶的嘴脸之前。

逃得远远的,遁进更多的刺激与狂热。

这是我能想到最简单实际的方法,起码当我半夜三点在王瑞仪的套房地板上,或者Lab的躺椅里,腰酸背痛地辗转醒来的时候,即使会为了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想到她而绝望,至少还能因自己整整一天毋须见到那张脸而感到庆幸。

那张清秀的鹅蛋脸,平常一本正经,却对着电话那头笑的羞怯又甜美,弯了眉眼,如花绽放。

那张脸印在脑海里,清晰地教人沮丧。

我是个滥情的人,太容易对人心动,我想。

所以,或许是因为我单身了一段时日而又跟她朝夕相处得太过紧密,才会有这种不正常的想法。

(而,要命,在她眼里,我是那麽不正常的极端。我们是极端,极端。)

只要一小段时间,离开那个可怕的,扭曲的磁场,我就可以找回自己真正的,紊乱的磁极,自由地,做回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真正的自己。

我知道看到这里,你们大概不能苟同,甚至会斜睨着我冷笑吧。

太天真了。如果我就真的这麽忘了她,故事还要怎麽进行下去。

可是,妈的,我可不想当那种坏孩子被善良女生感化从此过着温良恭俭让,快乐温馨结局的故事主角,我还有我的精采人生要过啊。我还不想为了谁改变,还不想为了谁想起明天…

就为了那样的她。

我只是还没摆脱那个可怕的幻影罢了。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好让大家相信我除了滥情和矫情之外,其实也有深情的一面。

某些傍晚时分,我从Lab的窗户看下去,会刚好看见她的男朋友站在他们系馆门口等着她下课…接着我会迅速转头,努力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笔电看,深怕一个不小心看见他们成双成对的走…

她和赵璿才会是被写进故事里面,胜利组般快乐温柔的那一对,不对,他们就会是胜利组啊。我绝对不能,绝对不能介入,碰也不能碰,最好听也不要听。

我就继续当那个见不得人好却不愿意改变自己,宁愿和一群狐群狗党聚在一起取暖的鲁蛇就好。

不要见到,也就没事了,说谎说一百次,就会变成真的了。我是这样想的,也努力这麽做了。

直到某个深夜里我偷偷摸摸地回到宿舍拿书而被她逮个正着。

没办法,那本Lehninger厚的要命,平常几乎用不到,一直只就放在书架的一角积灰尘,偏偏教授临时说要用的前一天,周庆渝刚好没课,不想在宿舍里遇到她(我哪里都不想遇到她),只好出此下策。

总之那天半夜十二点半,好孩子早该进入梦乡的时刻,我蹑手蹑脚的摸进房间,在一片黑暗之中艰辛的走到我的书桌前,睁大眼睛试图辨识出那本墨绿底白字的书,大灯却猛然在我头顶亮起的时候,我还瞬间以为自己误闯了什麽整人派对。

我惊慌地转身,对上一道太过胶着的视线。

但直到坐在下铺边,一手还停在开关上,睁着一双泛着血丝的大眼睛的周庆渝瞪着我时,我还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能定格在当场,一手搭在Lehninger的书脊上,一双茫然的眼因为太过震惊而忘记该闪开她的。

「你去哪里了?」

「蛤?」

是我们太久没有见面了吗?

不知道为什麽,周庆渝的表情,眼神,音调,都怪的好陌生,平常还算是温和沉稳的她此刻死死的盯着我,听起来看起来都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你…考试考不好吗?姨妈来痛到睡不着?还是被附身了?」我故作镇定地放下手,看着周庆渝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越靠越近…

她没回答,只是站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看着我狼狈地靠在桌边,被困在书桌与她之间,困在她的气息与真空之间,困在她的视线与黑暗之间。

「你…干嘛?」

而该死的我竟也不像我自己了,那声音听起来软弱的好陌生,好恶心。

「跑去哪里了?」而她的存在竟变的如此强烈,是谁准许她用这麽严峻压倒性的态度对我。

「啊?喔,做实验啦,最近进度不太理想,可能是之前纵慾过度了吧…呵呵…」更糟的是我竟然只能屈伏於她的气势之下,顺着她的话语,编织可笑的藉口。

「干嘛不看我?」

「我…你离这麽近,是要我怎麽样?」我慌乱地想要拉开距离,却发现自己早就退无可退。

不,或许该问的是,周庆渝到底想怎麽样?

我真的不懂,她不是应该要离我这麻烦远一点吗?我这麽识相地离开,她有什麽好不开心?何况,我们俩说穿了根本没多深厚的交情,没有理由要这麽执着的追问我的来去…

周庆渝…对我…

半夜的宿舍很安静,气氛冷凝着,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乱如麻,下一秒下巴却被捏住,那细白柔嫩的手指,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惊愕之中我被迫抬起头对上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专心的看着我,似乎隐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她太过灼热的视线烧熔掉了我的思绪,让我只能屏息着,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等待她的回应…

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後这麽说。

「你知不知道小婉为了你的事情多伤心?」

时间的维度似乎瞬间扭曲,抓不住节奏的我踏了个空,头撞出破洞。

喔,小婉。那真空之中唯一有意义的字汇。

周庆渝的同学,早在几个星期前就被我单方面结束关系的对象。那阵子我没什麽心情再玩这种游戏,电话里提了分手,本以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该再有什麽牵拖,怎麽料到有人却放不了手。

後来她有找过我,我也只是乾脆的拒绝,真要说,我不觉得我有对不起谁。

但显然周庆渝不这麽觉得。此刻她说教的态度异常的咄咄逼人,我恍惚地看着她即使愤怒都仍崇高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活在另一个平行的世界。

一切都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却又正确的那麽理所当然。

喔,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只是,担心同学啊。

「我一直跟你说,不管怎麽样都不可能不影响,不造成伤害,你知道她为了…」

喔,是,你说的都对,都被你说对了,你得意吗。

「为什麽你就是…」

就算都是我的错,但你又凭什麽审判我?

而我,而我竟然还偷偷的妄想着,你会对我吐出什麽不一样的语句。

我觉得莫名的冷,环起手臂,焦躁不安了起来,周庆渝却不肯就这麽放过我。

或许是被我漫不在乎,毫无反省的态度给激怒,於是她就更急切的想说些什麽,弓着身子站在我面情,皱起眉头,态度变得更加有攻击性,她怎麽能这麽一直不停地说下去,我真想知道,她到底在不在乎我有没有在听…

有的,其实我有在听。

这之中原来最荒谬的不是周庆渝,而是那个暗地里在乎着周庆渝的指责,任由她的一字一句狠狠打在我心头上的那个自己,原来无耻无情的我,也会感到疼痛。

不过我想,她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件事情。其实如果她有发现,或许会觉得这样更好,我活该要受点伤。

咄咄逼人,喋喋不休。

看着那好看的唇形在我面前快速的张阖着,简直像是在挑战我的极限,我要多犯贱才能这麽放任她这样子的在我面前践踏着我?

伤口流了血发了炎,心底灼热的火焰窜向脑门,超乎愤怒与悲伤的,无以名之的情绪就要将我淹没。

而她仍然愤怒的,这麽事不关己。为什麽她可以对着赵璿笑的那麽灿烂明媚,转过头来却在我面前端出这样不屑的嘴脸。

於是就在那走火入魔的瞬间,我做了或许之後会一辈子後悔的事情。

我冲动的拉过她的衣领,以我的唇粗鲁堵上她还兀自说个不停的嘴。

更致命的是,在那荒腔走板的一瞬间,世界彷佛被按下暂停,而我竟然在那个混乱失序的吻当中,感觉到她生涩的回应。

[求救]

我知道我写得很烂,不过你们不给点建议我不知道你们想看什麽啊

大家回我一下不要放我唱独脚戏啦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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