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嫁无双 — (三)医仙

场中那说书先生正说到平江逸如何只身一人,与莫闻笑激战三百回合,身负重伤,终将莫闻笑擒回燕城。见过无双小姐之后,莫闻笑仰天大笑,道是敬重平江逸敢作敢为,才假作不敌,来到燕城,如此成人之美。随后便于段家三千精锐中脱身而走,销声匿迹。

段无双就此与平江逸立定婚约,但平江逸由于被莫闻笑重伤,武功尽失。段无双心中亏欠,为平江逸续命,自道不医回平江逸一身武脉,便不成亲。三年内,段平两家婚礼共筹一十八次,无双小姐逃婚一十八次。每次逃婚,燕城城门大关,城内大肆搜索段家小姐身影。无奈段无双医术了得,易容术更是难以琢磨,每每在外躲过吉时,才大摇大摆重回段府,两家人均是哭笑不得。此乃燕城第三大怪:无双弃嫁城不开。

“这段编的好,比起之前那段众人皆知的事儿,这一段这说书先生说的就跟亲眼所见似地,若非知道主角就坐在这里喝茶,连我都要信以为真了。”段无双听完这段,品着茶赞叹。

“街头传闻,杜撰而已。”莫闻笑心不在焉答道。

“我倒希望事实如他杜撰那样,”段无双放了茶碗,戏谑道,“可惜,无论你莫闻笑还是他平江逸,不过都是看上本姑娘这一身医术,加以利用罢了。平江逸那几颗珠子,你的一个承诺,换我一身武脉救一个女人,算算我还是亏了。”

“你大可让我帮你杀一个人,或者寻什么旷世奇珍,即便是皇帝也照杀,是万丈山的雪莲也照采。我莫闻笑的一个承诺,天下间还没有人敢说亏的。”莫闻笑冰霜脸上略显一丝焦躁,“你却要我帮你逃婚,还要说亏,胡闹。”

“那有什么办法?我没了武功,还能翻墙不成?再说瓦上偷听、溜门撬锁、掩人耳目、混淆视听、杀人越货的勾当,天下间你最熟练,不找你找谁?”段无双见他急着,笑开了,“我着了平江逸的道儿,落得只能逃婚的下场,你是帮凶,如今你着了我的道儿,怎么也得在你身上讨回来。”

莫闻笑闭了嘴,段无双只道他一旁生闷气去了,也不理他,顾自看着窗外青石板路上的行人。不知何时,竟然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躲雨的人挤在茶馆门沿下,买纸伞的小贩沿路叫卖,生意火爆。

段无双隐约记起那日,也是这样一个阴沉湿粘的天气。

“华佗在世不能治,且寻医仙段无双。”

十三岁那年,一副药医好了北域青罗王陈年顽疾;次年,三次施针,救大藏公主起死回生;再一年,寻医问药者无数,“怪病”层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布衣乞丐,凡经手者针到病除。“医仙”之名传遍大江南北。

有百岁星师称段无双乃少司命入凡,黑白无常不敢与其夺魂,遂称“黄泉夺命”段无双。

随后,麻烦接踵而至。

天下间患病的人太多,而段无双只有一个,天下间生老病死常有,那些年岁已高却一心想从阎王爷那儿多偷几年的却大有人在。段无双是人,医术再高也是医术,不是仙术,易容术再绝也是易容术,并非分身术。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够救这全天下的人。

一旦有挑选、有先后,人心便不再把你当医者,而当成世间公平的秤砣,若是你有偏颇,便辱你祖宗八辈。即便段无双能够万事公平,但每个人心中的秤砣总是自己这头更加有分量,段无双那头便是欺世盗名、无良无德。

好在段家老爷子段臧天坐拥燕城,千八百的精兵在段府日夜坚守。不然整日都有人来段家闹事耍泼。但天下间分量足称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人求医只认钱财,不认医者身份。这其中不乏王宫贵胄,富商大甲,名门大派。

其中一位,便是这九州四海公认的首富——平江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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