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网王]父王去哪里(双部,童话世界) — 19-22

《父王去哪里》第二期来啦!!!

以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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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重新上路

焰火节会场上,两位国王与观月商议的会谈时间是第二日,这不过是个幌子,他们在图书室里确定关系的当天就联系了观月,观月当时已把弄清手塚国王封印咒代价的计划大概告诉他们,也告诉他们自己会想办法恢复节目,国王们到时候顺着台阶下便是。所以两位国王在焰火节看见观月出现不意外,而观月做的那些事,他们的确还是颇意外且感动的。

四位王族成员愿意回归,可《父王去哪里》要恢复,还得对付童话世界里派系复杂的人群。

不用担忧,观月早用魔法球把焰火节上“感动人心”的场面实时记录下来,这段往童话世界里各处一散播,迹部父子手塚父女的拥护者没问题,大部分中间人群妥妥搞定,那少部分激进反对者嘛,反正拿他们没辙干脆就不管了。

当然,散播之前,观月处事周全地向在场每一位王族成员询问是否愿意“进画面”,愿意的在契约上签个字,不愿意的帮你删掉不收钱。

于是乎,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父王去哪里》第二期即将开锣,童话世界跟过节似的欢天喜地。

迹部小王子与手塚小公主,兴奋不已地与奶妈保姆们打包行囊,他们的父亲则各自进行着紧张而慎重的准备——此次不比前次,危险难卜。

观月的计划是,让手塚国王与迹部国王去找一位女巫,那位女巫有一面魔镜,可以回答过去、现在、将来的一切问题,只要搞定障碍到达女巫的城堡,付给女巫要求的代价,就能见到那面魔镜。

“那位夫人比巫师长老会许多人资格都老,”观月严肃地告诉二位国王,“所以我们能承诺的是随时告诉你们该如何做,具体实施得靠你们自己,若我们插手太多,那位夫人绝不会见你们,更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节目公开的目标是见到那位夫人,之后你们再选择希望得到她的什么指点或物件,你们到时候选‘见魔镜’,有魔镜在场我们的魔法装置会失效,你们与魔镜的对谈不会公开。”

两位国王谨慎地点头.

观月谨慎地也点个头,随即缓下神情宽慰二人:

“那位夫人是《父王去哪里》的忠实观众,才会答应加入节目,按惯例该设的障碍她自然不会放水,不过若你们通不过,她应该……不会太为难你们,无非打发你们走而已。”

手塚国王挑起细长的眉,迹部国王眯着洞察力非凡的蓝眼——他们都觉得观月刚才“……”时候的表情,相当微妙。

非要形容怎么“微妙”的话,大约就像……俩人在山洞里“酒后乱性”之后出洞,见到的观月的表情。

《父王去哪里》第二期正式开始的那天,童话世界里几乎所有活动都停下了,巫师酒馆、平民广场、贵族沙龙、王宫专室里,大伙都备好吃喝,兴致高昂地盯着魔法转播装置。当骑高头黑马穿紫色亲子狩猎装的迹部国王父子、骑雪白骏马着青色亲子狩猎装的手塚国王父女,出现在黑烟森林宿营地时,整个童话世界都沸腾了!!

当然,当事人是不知道、也无所谓的。

黑袍巫师观月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宣读本次活动的规则以及注意事项,接着便开启魔法通道,四人策马而入——如何抵达“那位夫人”领地的路线不能公开,何况那地方太远,骑鹰兽都得飞十几天,必须开魔法通道转接到那儿。

通过魔法之门路程很短,目的地与黑烟森林截然不同的阴暗可怖,把热烈对谈的小王子和小公主吓得瞬间噤声。

这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林间野路,两旁漆黑的树木张牙舞爪遮蔽天空,太阳变成昏黄的一块亮斑,可以想见林中光线多么不足,林地稍深处更是晦暗如夜。枝头零星散布的乌鸦望着陌生来客,树丛里隐约闪现的幽光,让你明白窥视者不仅仅是那些令人浑身不舒服的黑鸟。

两位国王将缩进怀里的孩子搂得紧了点,对视片刻,一夹马腹朝缓慢前行进。

小王子很想像小公主那样,把自己藏在父亲的斗篷内露眼睛和半个脑袋,可自己是男子汉呀,他只得强迫自己硬着头皮直面前方。

迹部国王一面警惕四周,一面对逞强的儿子既自豪又忍俊不禁。乌鸦拍个翅膀马蹄踩断个树枝小王子都一惊一乍的,搞得迹部国王略担心他万一尿裤子怎么办。

倒不是没地方洗裤子的问题,主要若在小公主和手塚国王面前丢这脸,这小子估计觉着还不如被观月变成个土豆埋地下去。

而小王子的“坚强”相当地鼓舞了小公主,她勇敢地从父亲的斗篷庇护所里出来了。

手塚国王心内对女儿莞尔一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瞥瞥,迹部国王也正偏头笑着看他。

以上部分,已经看疯了三类观众,一、小王子的支持者,二、小公主的支持者,三、两位国王的支持者。

是的,不是手塚国王和迹部国王的支持者,而是“两位”国王的支持者。

哎废话,第一期里这俩人那暧昧攀升的状况多明显,大家又不瞎。观月当初组织巫师们搜集祝福语,已经涌现出大量“迹部国王手塚国王在一起!”“手塚国王和迹部国王一定要幸福!”之类之类,观月理智地把它们都给切了。女性巫师热情高涨的“手塚迹部国王头像被大桃心包住”款焰火设计方案,也被他否决。

尽管观月大约是最早得知两位国王成一对的“外人”,但毕竟当事人没公开,再者观月得考虑到观众群里广大想嫁迹部国王和手塚国王的女士,以及认为男性交往不应该上全年龄节目的古板人士。

此时魔法球前做监控的观月下意识啃起指甲,他心中升腾起股莫名的担忧。

20通过枝杈阵的办法之一

两旁狰狞的枝杈突然齐齐朝己方袭来,两位国王并不十分意外,他们迅速压低身体护住怀中孩子,拔出长剑奋力挥砍,身经百战的马儿在主人的示意下甩开四蹄朝前飞奔。可袭击愈发凶猛,国王们心内明白自己很快会疲于招架。

“停下。”

观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手塚国王和迹部国王皱眉,边砍着接踵刺来的树杈边抬头寻觅,。

“是乌鸦!”

眼尖的小王子从父亲的保护中探头叫道。

果然,一只乌鸦的身形闪现在蛛网浪潮般的树杈之间,如影随形地跟着四人。

“相信我的话,停下。”

看节目的人们吓了一跳,“普通”人皆惊讶这巫师在胡说什么,阴谋论者开始脑补糟糕猜测,但大伙儿片刻后就没空干这些了,因为他们全数吓傻——

两位国王同时一收缰绳喝停了马。

黑白两匹马儿扬蹄嘶鸣的同时,童话世界里响起无数惊声尖叫,直接吓晕的女士不计其数,小王子小公主的奶妈保姆们无一幸免。

另一个之前冷眼旁观的群体——巫族,此时也不同程度地目瞪口呆。

他们当中几乎没人相信,两位国王会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如此果断地选择相信巫师的“胡说”。

这片森林是依照本能驱赶异客,袭击活动目标,所以那些树杈在两匹马被主人叫停的那一瞬,便像找回了“当树的本分”停止移动。

松口气的手塚国王和迹部国王仰首致谢,小王子与小公主开心地朝乌鸦,也就是观月欢呼不已。

松口气的其实还有观月,假若两位国王不相信他,后果虽不至于受多大伤,但这活动肯定是会做得很艰难的,毕竟办《父王去哪里》本是为调解王族巫族的矛盾。

四位王族的信任令观月心内颇为感动,但他保持“指示者”的冷静语调,提醒两位国王先检查伤口上药(药品由巫师会配给),避免枝杈带毒。

手塚国王和迹部国王的深灰斗篷是巫师长老会特别配置的防护用具,安然无恙之余亦保证两位国王身上无伤,他们怀里的小公主与小王子同样,所以受伤的主要是两位国王的脸,以及并肩作战的两匹马。

比起自己那公认的英俊的脸,国王们优先关照的是马。

国王们仔细地给马上药,小王子小公主各自抚摸马儿夸奖安慰它们,迹部家的路易间或喷喷鼻息显得不甚耐烦,手塚家的雪风则安静地嚼着地上的嫩草。

迹部国王的黑马名叫路德维希,平常叫它路易,性子狂烈,可一旦认可了人,就会待那人很好,宍户卫队长对此半开玩笑的评价是“它大爷决定罩你了”。

手塚国王的白马叫雪风,与成年后才被迹部国王挑中的路易不同,雪风小马驹时便与手塚国王结缘,它平日沉稳、必要时一往无前的性格,也与手塚国王投缘,是手塚国王最爱的马。

“你脸上至少七道。”结束给路易的治疗,迹部国王朝手塚国王晃晃另个方形银色药盒。

手塚国王拍了拍雪风,随口回他:

“你脸上九道。”

迹部国王“啧”一声,蹲下示意儿子给数数,小王子捧着父亲的脸认真地一二三四过,瞪亮眼开心地对手塚国王说:

“真的诶,九道!!”

迹部国王没忍住揍了小王子一后脑勺——你父亲破相你顾着开心手塚国王“回答正确”干嘛。

好吧,对于手塚国王的“回答正确”,迹部国王自己最忍不住想笑。

“赶快抹点药吧,留疤就糟了。”小公主非常真诚地担忧父亲的脸,且明显比小王子更担心迹部国王的脸,搞得迹部国王不禁再次嫌弃地瞥眼自家儿子。

“男人没留过疤不叫男人!宍户卫队长说的!”

小王子非常真诚地觉得脸上划着若干凌厉红道的手塚国王,相当相当帅气。手塚国王摸了摸小王子的圆脑袋,眼神制止要吐槽的迹部国王。

由于没带小镜,两位国王自然而然地对坐互相上药,瞧着像互相摸脸这难以避免,正处恋爱中的俩人,也难以避免地对看呀对看越看越深情,幸亏理智拽着缰绳,才没顺势真摸脸。

两个孩子认知水平有限没意识到,两匹马自顾自交流吃草没理他们,树上的乌鸦们和林子里的其他什么,则早被陷入二人世界的两位国王自动无视。

魔法球前的观月扶额了。

不,他不打算去考虑整个童话世界目前是怎样一副诡异的静默状态,以及静默过后会有怎样的爆发……

这位黑袍巫师心中的担忧,继续发酵着。

为手塚国王抹完最后一道伤,迹部国王恋恋不舍地迫使指尖离开对方脸颊,手塚国王则不敢确定自己是否不自觉地追随迹部国王温热的手动了。

清醒点!儿女在场!正被转播!——理智及时挥舞鞭抽醒俩人。

“嗯那个,观月,我们移动会被袭击,那该怎么前进?”

迹部国王咳嗽着提问。

观月振作精神刚要回答,另枚魔法球发出红光,观月探头阅毕,琢磨了几秒,立刻陷入难以自控的惊恐——他的担忧……忧!中!了!

“嗯,是需要我们自行找方法么?”手塚国王见观月的乌鸦半天没回应,试探追问道。

“……你们,试着换换骑马的人员搭配。”

不知为何,手塚国王和迹部国王从观月的声音里听出一丝隐忍的……崩溃?

二人警觉起来。

最理想的状态是国王们各骑一马,交换孩子带,但这个组合一迈步,枝杈们的攻击模式随即启动,不行。

孩子各骑一马,父亲牵马?不行。

一个孩子骑马,其余人走路?不行。

总不能父亲骑马,孩子走路吧?呃不行。

都不骑马?不行。

开、开玩笑!?

国王们难以置信地对视。

寸步难行的他们,只得无奈地换上最后一种方案——两位父亲骑一匹马,两个孩子另一匹马。

枝杈们吱吱嘎嘎地让路了。

开、开玩笑……

骑着雪风的手塚国王忧虑地看看路易背上兴奋的孩子们,又侧头与身后脱力的迹部国王碰个眼神,迹部国王扯个勉强的笑宽慰他:

“我儿子骑路易骑得挺顺,路易很聪明,会照顾妥他们俩的。”

“唔……”

小王子昂首挺胸自豪不已,和身后搂着自己的小公主叽里呱啦聊天,胯下的路易稳步前行,驮着两位父亲的雪风那儿可没那么轻松。倒不是雪风负载重,因为行李基本转移到路易那儿,两相抵消差不离,主要是雪风背上的手塚国王和迹部国王,觉得着实不太妙。

手塚国王负责把缰,迹部国王的手总不能老撑着后鞍子,只得环他腰上,手塚国王的左侧后颈和耳后不间歇地吹拂吐息,背部紧贴某人胸膛,大腿也贴着,最糟糕的是自己的臀部某人的胯间挨得最紧,随雪风前行时的起伏动作,保持了长久的相互摩擦。

手塚国王至今没觉得骑马是如此一件消耗心神定力的事。

迹部国王的窘迫有过之无不及,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拉开距离”和“挺动去蹭”之间抗争,估计小王子从马上栽下去他才能回神。

该死……

手塚国王感觉到抵着自己臀缝的某物愈来愈硬,而自己股间的裤子也越绷越紧,迫不得已之下,他提出停马休息。

背后迹部国王解脱地大喘口气。

幸亏此时临近中午,父亲们顺势准备安顿孩子们吃午饭午睡,按新条约,一天内转播停止两次,即中午与入夜睡觉后,手塚国王与迹部国王忙不迭地示意观月停播,他们不知道的是,观月比他们还急……

私密篇8午间间隙

小王子与小公主总算呼呼睡着,国王们闪进旁边树林,通过白浆果大的入耳式魔法海螺联络观月。

“观月本大爷警告……”

“不是我!!!”

观月变调的高声澄清让国王们微一抖,然后立刻相信他了。

“那,是谁?”手塚国王问。

海螺那边长长一叹,脱力地回答:

“那位夫人。”

啊?

观月表示,那条“通关提示”是“那位夫人”发来的,枝杈阵虽说由树木本能启动,但如何解除全凭那位夫人操作。

“她安的什么心啊真是……”迹部国王把“恶趣味”三个字忍进肚子,随即想到个事,“等等,我们在这说话她能监视监听到么?”

“长老会保障你们不被打扰,”观月解释道,“不过如果很靠近那位夫人的领地,而她有意强行介入,我们也力不能逮。”

“哦那目前还好?”

“嗯……”

迹部国王转向身边,手塚国王黑着脸明显在憋火——他可以为解决契约经受考验,但不代表他乐意被耍。

迹部国王使劲忍着才没笑得太开。

自手塚国王情感封印一解,迹部国王与他各种深交之后,迹部国王算是认清这人了:自我中心,倔强,没耐性,讨厌麻烦,坏脾气,等等等等。

简而言之,你别惹他。

“观月,谢谢你的告知,你有你的立场,我们不希望你为难或者被为难,具体该怎么做我们会自己决定,再次感谢你。”

手塚国王切断联络,旁边的迹部国王抱胸靠着树,朝他悠然抬个下巴:

“别跟本大爷客气,本大爷大概想得和你差不多。”

手塚国王一愣,紧绷的表情与心理霎时放松了些许,他点点头:

“我们计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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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1.两匹马:官方给少爷安排的马是叫伊丽莎白,不过好像放匹女士在这里有点怪,还是自我借梗改成公马叫路德维希了。手塚国王的雪风也是公马。

2.那位夫人:观月的预感木有错,她确实对两位国王凑CP很有兴趣(……)

哎小王子你这胳膊肘朝外拐的,迹部国王你这一副“我家手塚真可爱”的,手塚国王你这暗戳戳关注自家男朋友脸上几道疤的,小公主么……果然是关心两个爸爸帅脸的贴心小棉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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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通过枝杈阵的办法之二

午睡起床的小王子和小公主,见父亲们一脸严肃的表情,便知大概有什么新的重大决定,赶紧清醒头脑坐定听。

“我们这样的行进速度太慢。”手塚国王预料到孩子们会有什么意见,紧接着说,“你们年纪太小,路易跑快很危险。”

小王子和小公主无法反驳,闭上嘴继续听,迹部国王有点不愿意承认,如果是自己来讲,自家儿子铁定会开始不依不饶地闹腾。

“所以我们,”手塚国王看了迹部国王一眼,“决定恢复最初的骑马组合。”

“诶那树枝不是会袭击我们???”

小王子疑惑,小公主拉拉小王子的衣角,让他等下文。

被手塚国王那个“我们”与“那一眼”戳中心窝,迹部国王差点就伸臂去搂他,然此时他唯有把这份激动灌进对孩子们的鼓舞里。

“你们怕吗?啊嗯!”

迹部国王无畏的神情语气,使得这句话根本不成为一问,小王子小公主只一愣,便嗖地起身响亮回道:

“不怕!!”

迹部国王朗声大笑,他从手塚国王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欣慰与自豪。

童话世界里再次掀起轩然大波,监控室里的观月不晓得该得意地卷头发还是抓狂地啃指甲。他心底当然清楚两位国王的这项决定的分量:用行动向那位夫人摆明态度,才能得到她的尊重与认可,赢得真正考验的机会,但伴随的风险自然大。问题是观众们不清楚手塚国王与迹部国王参与活动的隐情,肯定有相当的人群强烈反对国王们为做节目逞强,不顾孩子安危冒险,到时若再受伤,骂主办方巫师长老会的又哪里会少……

鉴于世人大部分是“结果论者”,观月此时能做的唯有相信这两家王族,祈祷他们能成功冲关。

跨上黑白骏马的迹部国王父子、手塚国王父女,并排面对前路狰狞锋利的枝杈阵,父亲们仔细裹好防护斗篷,将孩子护在怀里,但为了更方便挥剑,他们的手臂穿过斗篷的袖洞,放弃了保护。

路易和雪风喷响的鼻息此起彼伏,马蹄在草地上踢踢踏踏,它们早已进入临战状态,小王子与小公主紧绷着脸蛋,心口扑扑直跳,可谁也没多出一声。

怀里女儿僵硬的琥珀色的小脑袋和身体,让一向坚定不移的手塚国王突然开始动摇,他懊恼地皱眉——没法再骗自己了……

不论他多希望小公主像海燕般直面风雨坚强勇敢,但在心底深深的一个角落,他实际仍想把女儿呵护在玻璃温室里,无忧无虑地成长。

尽管小王子的紧张程度与小公主差不多,手塚国王似乎觉得迹部国王对此不仅毫无障碍,甚至为小王子即将面临“战场洗礼”兴奋不已。

果然还是男女有别么……

“呐儿子!”迹部国王耍个剑花,长剑破风,“我们迹部家该怎么出场忘了?啊嗯?”

小王子蓝眼一瞪,“哦!”地了然,扭头和父亲对视点头,深吸口气,吼:

“ATOBE!!ATOBE!!ATOBE!!”

手塚国王父女愣愣地看着旁边自顾自齐呼号子的俩人,虽然仅有两个人,呃加一匹跟着昂首摇头踏蹄子的路易,迹部国王父子却像走在两百多人亲卫队最前头、像走在排山倒海的欢呼人群里那般骄傲,喊声之大甚至惊飞了附近的乌鸦。

他们不知道的是,童话世界里真的响起排山倒海的呼号与欢呼,尤其迹部王国,简直是震天动地。

这“ATOBE号子”产生了神奇的魔力,吼得脸红脖子粗的小王子已经完全把“害怕”甩向天际,对着枝杈阵满脸“放马过来吧杂鱼!!”的气势。小公主的勇气之井也恢复汩汩涌泉,她回头用闪亮的琥珀色大眼看向父亲:

“我们要喊吗?”

手塚国王微妙地一瞥旁边,摇摇头,小公主不禁咧嘴笑开,点头。

“可以了吗?”

手塚国王礼貌地制止没完没了的同行伙伴,儿子卖力喊自己就没怎么喊的迹部国王拍下儿子肩膀让他闭嘴,朝手塚国王哼地一笑:

“嗯,满足了~”

“不要大意地上吧。”

“不要太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啊~”

迹部国王“哈!”地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手塚国王紧随其后,枝杈阵同时启动,迹部国王左右挥砍势如破竹,生生将密集攻击的枝杈劈出条路。

之前两位国王商议作战策略时认为“并肩作战”不可取,像大雁迁徙排“一”字队形可以减少被攻击面积,两人还能交换打头,轮流休息保存体力,而为让小公主多点时间适应如此高强度的进击行军,迹部父子先战第一轮。

“手塚!!”

迹部国王自觉体力消耗达到预定标准,便示意手塚国王接班。手塚国王一夹马腹,雪风速度加快,路易脚步稍缓,双方在经过短暂的移位之后顺利交接,手塚国王挥剑开路,迹部国王在后稍事休整。这整个过程,观月的乌鸦都必须全力疾飞才能跟上他们的速度。

童话世界各处那掀翻天顶的加油呐喊,让不少老人感慨许久不见大伙这么齐心协力热血喷涌了。小王子和小公主的奶妈保姆们绞着帕巾死命捕捉心肝宝贝的小身影,但两个孩子明白他们此时的任务是不让父亲们分心,所以他们出色地令自己的存在感几乎消失。

几番轮换后,路易与雪风的鼻息愈发粗重,口中渐多白沫,四蹄不复矫健,不仅是马,国王们也因体力消耗失误增多,枝杈无情划过他们的脸颊、耳廓、头皮、脖子、手臂,而怀里沉甸甸的的重量提醒着他们——孩子们会更加受不了。

观众们有人依旧为他们加油鼓劲,有人看呆,有人捂脸不忍直视,有人拍桌怒斥国王与巫师简直丧心病狂,小王子小公主的保姆奶妈们撑不住晕倒全在被急救……

“丧心病狂”的黑袍巫师观月初,此时没意识到自己快把悉心修磨的指甲啃烂,他擅长做任何事都策划出“完美剧本”再步步上演,但自从碰上这两对我行我素的王族父子,他的神经极限已经被挑战太多次。

啊啊啊万一马跑死了国王重伤俩小孩出个三长两短要怎么办啊啊啊啊!!!

观月承受不住压力开始以头捶桌。

“迹部!!”

手塚的喊声叫观月猛地抬头,只见魔法球里的两位国王一拉缰绳马儿扬蹄——他们停了!?!?

不论观者们如何匪夷所思,国王们理所当然地翻身下马,迅速抱下瘫软的孩子。

从呕吐里缓过劲,小王子和小公主晕着脑子努力定睛看向周围,松口气的父亲们头发散乱,脸庞布满鲜红的划痕,耳朵也是血,狩猎服袖管破得不成样,裂口里皮开肉绽,路易与雪风原地踢踏粗喘,扎眼的汗水与血痕,刺得孩子们本就酸涩的眼睛生疼。

而漆黑的枝杈阵像一堵剑墙,刹在咫尺之远。

“行啦行啦,我们跟你们道歉。”迹部国王见孩子们抖嘴要哭,赶紧插话,“是父亲们太贪心,想着一口气冲远点,有些损耗过度。”

孩子们“诶?”地怔住。

手塚国王想说话,他擦擦嘴角的血,被扯痛的伤弄得面色微变,小公主立马低头翻兜掏小白手绢为父亲轻拭,还呼呼给父亲吹伤处。

迹部国王吃味地瞧着,也不知是羡慕幸福的有女儿心疼的手塚,还是羡慕可以毫无顾忌给手塚拭脸吹伤的小公主。

唉谁让自家那臭小子正跳脚直叫父亲骗人骗人骗人哪……

迹部国王喝令儿子闭嘴坐下,戳着他脑门说:

“谁跟你讲我们非得豁命冲出去,啊嗯?我们的问题是你们俩骑马太慢,照那速度几天都走不到头,反正这树枝我们停它们停,跑得没力气了停下休息不对吗?”

手塚国王对坐大腿上的小公主颔首,小公主恍然大悟。

“我以为我们是为荣誉而战啊!!”小王子还不肯接受地乱挥拳头抗议。

“某种意义上是为荣誉而战,”手塚国王与迹部国王对视片刻,转向扁嘴的小王子,“但这件事不至于到‘为荣誉战死’的地步,受些轻伤的程度是可以的。”

“轻伤也不能受这么多!”

小公主边埋怨边下地急急去拿行李里的药膏,叫小王子别闹脾气快点来帮忙,小王子怏怏起身,手塚国王没吱声,迹部国王夸张严肃地“嗯嗯”表示认错,路易恢复不耐烦状态直晃脑袋,雪风低头默默嚼草。

其实若非顾虑小公主和小王子的承受力,父亲们和马儿再跑个一长段不成问题,无非降点速。

以为两位国王是“理想主义者”的广大观众已不知该反应什么——鬼才晓得他们俩打这算盘好嘛!!!简直浪费感情佩服/担心/鄙视他们啊!!!

大部分人别扭地不愿承认,两位国王的“算盘”的确最理想,而他们的胆色与身手,和马匹的默契配合,小公主小王子超越年龄的坚持,在整个童话世界里的确很难找……

如获新生的观月抱着魔法球瘫在桌上,他脱力地想自己大约对手塚国王过虑了,即便手塚国王为达目的不惜自毁的倾向多严重,但毕竟有小公主拽着他,迹部国王也着实不是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陪着不计后果的人,何况他有小王子。

打理包扎过,两位国王决定以“安全组合”慢慢走一段,太阳落山时再停。这一次国王们不再觉得难堪,大抵因为他们向那位夫人摆明了自己不卑不亢的姿态,又已将闷气发泄在砍树杈上,心情颇为舒爽,既然心情舒爽,那什么搂腰吹后颈蹭胸蹭胯蹭腿,全当小情趣~

两个孩子对父亲们这模样莫名其妙:

明明受一身伤又没冲出魔法森林(我和小公主还被颠吐了!),为什么会这么乐滋滋的呃……大人的想法真奇怪……

22第一关

不等太阳下山,四人便慢悠悠地走出枝杈阵黑森林,来到另一座正常许多的绿森林,正常绿森林给的见面礼是一场拿桶倒水似的豪雨,刚反应过来雨就停了,国王们无语地琢磨到底是不是那位(恶趣味的)夫人在恶作剧。

他们很快发现自己心理太阴暗,四人二马湿透归湿透,但周身的伤被雨水给冲刷后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小王子小公主的恶心难受都给冲没,当然破损的衣服是照旧的。

魔法球前的观月则心想,明明可以指示他们去找附近的治愈之泉疗伤,那位夫人非搞一大桶泉水泼他们……唔唔还是别告诉他们比较妥。

为避免着凉,父亲们就地简单把自己弄干,给孩子们换了衣服,迹部国王望见个小山包那儿有座城堡,他们忙赶在天黑前策马抵达。

城堡内无人却不破败,国王们安顿完马儿,在大厅壁炉里生火烤衣物。

“你们到了第一关考验地。”

窗台上观月的乌鸦突然发话。

“……是故意引我们到这里的?”手塚国王皱眉——那场怪雨果然不单纯……

“每解决一关考验,下一关的指示才会出现。”

“哦哦哦!”小王子摆好架势追问,“考验是什么???”

“请随我来。”

乌鸦将四人带到二楼的一间房门口,两位国王握紧长剑,谨慎地推门,身后的小王子小公主屏息凝视。

木门吱呀呀退开,偌大的屋内,弧形排列着七张床,叠着高高的床具,每叠一色系,赤橙黄绿蓝靛紫,各由七张床垫,七床羽绒被组成。

“其中一张床底正中央,放了一颗豌豆,天亮之前,你们必须准确指明是哪一张床。”

乌鸦言毕,便扑啦翅膀飞走,留下满脸“哈??”的四人。

无论如何,只能迎战。

国王们试着掀床垫,可那床垫不意外地挪不动,想必是加诸了魔法。

“我奶妈说真正的公主,哪怕睡四十层床垫下面有豌豆都能被膈疼!”

小王子举手嚷道。

不及阻拦的迹部国王赶紧白他一眼:

“这是传说,你信吗?啊嗯?”

小王子不满地嘟囔:“大家都这么讲嘛……”

“我试试吧!”

小公主十分有干劲地提议,小王子全力支持,迹部国王扶额,手塚国王无奈点头答应。

小公主当然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公主,小王子也相信小公主是真正的公主,但两位国王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不论四十层床垫或十四层床垫,多“真”的公主也睡不出下面的小豌豆,那纯粹是故事传言里的胡扯。

再者能趴马背忍着吐一路飞奔过魔法森林的公主……好吧小公主才五岁皮肤还细嫩,兴许能感觉出来?

把小公主抱上抱下的手塚国王,目睹全力以赴的女儿渐渐丧失信心,自我怀疑逐步攀升,他暗暗决定日后必须对奶妈保姆给小公主讲的故事进行管制,嗯包括自己母亲……

“父亲,我感觉不到豌豆……”

小公主担忧地趴在最后一张靛色床上探头看手塚国王,水汽盈满的大琥珀眼明显在小心翼翼地问——“我、我不是真正的公主吗??”

手塚国王胸口一紧,伸臂将女儿抱进怀里,握着她的小手郑重地说:

“也许有真正的公主能感觉到豌豆,但是不是真正的公主,并不靠一粒豌豆决定。”

“豌豆单纯验证公主是不是娇生惯养,可娇得要命的女孩子哪配得上‘公主’的称号。”迹部国王跟进耐心劝解,顺便捂紧儿子的嘴巴省得他再胡扯。

小公主抿嘴点点头,似乎被开导通了些。

使劲挣开迹部国王铁掌的小王子叫道:

“没错!隔那么多床垫还能被个豌豆睡疼的公主才不稀罕她嘞!肯定连蘑菇都不会捡!”

迹部国王哭笑不得地吐槽义愤填膺的儿子:

“你个当王子的当初捡一堆毒蘑菇你怎么不提,啊嗯?”

“你又没教我!搞得那时候我比小公主还笨!”

迹部国王父子半真半假地争论,小公主被逗得渐露笑容,手塚国王紧缩的胸口总算放松开。

回到正题的四人,仔细研究那七张床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吃过晚饭孩子们想继续研究,但白日的奔波令他们不一会儿就瞌睡得东倒西歪,父亲们不敢让他们睡七色床,只得从隔壁房间拖张垫子搁门边给他们睡。

此时月亮升高,监视关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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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现实的童话世界嗯……

22化用自童话《豌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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