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陪伴平安长恭在白木村待了整整七日,想到雪舞还在宫中等着他的消息,他不得不向赵奕提起离开的事,而今日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然而平安并不知他的决定,这是整个决定中最困难的部分……他该如何对平安说再见?
他和赵奕在屋内谈论此事,平安和其他孩子正在外头玩着,过了许久玩累了的平安进到屋里来,长恭将他招至身边。
「平安,爹有事同你说……」
「嗯,爹想跟平安说什麽?」平安童言童语的问。
「平安,爹今天要离开了……」
「哦,那我去收拾东西……」平安根本不知长恭的打算,话说完就想转身收拾自己东西去。
「平安……」长恭拉住了平安,平安回首看他,一脸疑惑。
再怎麽不舍长恭还是不得不说出口,「平安不跟爹一道走,平安要留在这里。」
平安愣了愣,一脸泫然欲泣,「为什麽?爹是不是不喜欢平安……不要平安了?」先前爹爹托杨叔叔把他送去五叔那里,现在又要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爹一定是不要他了……
「爹很喜欢平安也没有不要平安,但爹和娘所在的地方很危险,没法带着平安,你留在这里爷爷会照顾你、保护你……」
「我不要!我要和爹和娘在一起……」
长恭叹了声,「平安……你听话……」
「我不要、我不要!」平安放声大哭,突地在长恭眼前夺门而出。
恭望着儿子消失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赵奕拍了拍他的背,「你走吧!平安我会好好照顾,十年後你们爷俩定会再相见!」
「前辈,平安就拜托你了!」不管平安能否谅解他的苦衷,今日他都得离开。
於是赵奕解除了封印,一路送长恭来到村子的出口,这时,平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後,长恭回首,只见哭得泪眼汪汪的平安一路朝他奔跑过来……
「爹,你不要走……不要丢下平安一个人……」边跑边哭喊的平安跌了一跤,小小的身子在地上抖动着……
长恭心里一阵酸楚,双拳握得死紧,直想冲上前去,最终还是转过头,隐忍住眼里的泪,举步迈出了村子,浓浓的迷雾就像来时一样笼罩了下来,渐渐的,没了他身影……
******
「将军回府了!」将军府大厅传来家仆通报的声音,馨儿正巧端着茶水经过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盘,来到大门口迎接,此时大门口早已聚集了许多人。
远远的就见独孤御风骑着马和他的几名部下朝这里奔驰而来,一眨眼便已来到了将军府前,独孤御风勒住了强绳英姿凛凛的跃下马儿。
管家立即迎上前,微微躬身道:「将军您辛苦了!」接着众人齐声道:「恭喜将军凯旋而归!」独孤御风对众人笑了笑,「好,大伙都进去吧,别在这站着。」
待独孤御风进到府里,茶水点心一一端了上来,他面带微笑的接过馨儿端给他的茶喝了一口,抬头见馨儿还待在原地,一脸有话要说的模样,心底暗暗的笑了声,呵,这丫头还是和从前一个样啊。
「说吧!」独孤御风放下手中的茶杯两眼直视着馨儿。
「将军,是这样子的,日前奴婢和管家在回洛阳的途中救了一位受伤的姑娘,现下她就住在府里,还有……这位姑娘说她和您是旧识,馨儿瞧这位姑娘人美心善,肯定不是说谎,将军可否见见她?」馨儿一股脑的把话说完。
「喔?这位姑娘叫什麽名字?」
「回将军,她叫宇文贞。」
「宇文贞?」独孤御风闻言双眉微蹙,心中疑惑,他和宇文贞曾在宫中见过一面,只是贵为公主的她怎会出宫又是怎受的伤?
「将军您认识她吧!」馨儿开口询问,口气却不是疑问的。
「她在哪?」
「贞儿姑娘就住在东边的厢房。将军,还有一件事……」
「什麽事?」
「贞儿姑娘从崖上摔了下来,受了重伤,她的眼睛……已看不见了……」
独孤御风心里一惊,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跟本将军一道过去看她。」
没多久两人已来到了贞儿暂住的厢房外,馨儿走向前伸手推开了房门,坐在桌案前的贞儿寻声抬起头来,「馨儿姐姐……是你吗?」
馨儿笑嘻嘻的说:「是我,还有我们将军……贞儿,将军来探望您了。」
将军?是独孤御风?他回来了?!只见贞儿的脸上闪过好多种情绪,却怔怔的坐在那里,馨儿纳闷的看着她,心想贞儿不是一直盼着她家将军回来吗?怎麽见着了将军却没有她想像中的高兴?回头再看着她家将军怎麽将军的表情也很怪异?这究竟是怎麽了?
片刻後,独孤御风开口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贞儿看向前方,慢慢的说出口:「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如今我的身分已不再是大周的公主,请将军直呼我的名字吧。」
公主?馨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贞儿是公主?难怪她的气质不同於一般人,原来她出身皇室……但为什麽她又说自己不再是公主的身分了?她真的被搞胡涂了……
此时独孤御风双眼瞟了身旁的馨儿一眼,馨儿立即明白。
「公主、将军,你们慢慢聊,奴婢先退下了。」话说完馨儿欠了欠身子退出房外并将房门阖上。
「公主,能否告诉微臣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为何你会离开宫里,你的眼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贞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整件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给独孤御风听,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独孤御风见她掉泪,很自然的从身上取出了帕子极其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这样的举动牵动了贞儿的心房,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就在快碰触到独孤御风时又放了下来,脸上神情黯然……
独孤御风当然也瞧见了她的犹豫举止,他是何等的聪明,立时明白了她的心思,只是他心里已有了人……即使佳人心里没有他……
他暗暗叹了口气,对着眼前的贞儿说:「公主不必忧心,我会替你找来最好的大夫帮你医治眼睛,另外,平安我会命人去找,你的消息待我进宫时也会立即告知雪舞姑娘。」
「谢谢将军。」贞儿说得客客气气,即使一颗心早已沦陷仍强逼自己淡然面对他。
「公主,您好好休息,御风先行告退。」
独孤御风走後,馨儿进房来,在知道了贞儿的身分後,她的态度有了些许改变,一进门即先行请安。
「馨儿姐姐,你不必如此……还是叫我贞儿吧。」
「奴婢不敢!」以前她不知贞儿的身分,对她还可以没大没小,现在知道了怎敢造次呀……
贞儿叹了声,「我既已离开了皇宫也就抛开了公主的身分,现在的我跟你一样只是个普通人。」
好吧……那我还是叫你贞儿。」馨儿好奇的继续追问:「那你为什麽想离开皇宫,待在宫里不好吗?宫中的生活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呢!」
贞儿苦笑,「或许吧……在许多人眼里,我的身分着实令人羡慕,宫里锦衣玉食什麽都不缺……可我却像被关在富丽笼中的鸟儿一样,向往外面自由的天空……」
馨儿似懂非懂,她皱了皱眉对贞儿说:「贞儿,那你离开了皇宫後打算去哪呢?」
贞儿抬起头来,淡淡的说:「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双眼失明的她不管去哪都会给别人带来困扰……五爷那里她还能去吗?她真的不知道今後该何去何从……
「那你不如就留下来吧!我相信将军也会很欢迎你的。」馨儿愈看贞儿愈是喜欢,如果她的双眼能治好就更好了,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贞儿和他们家将军很是相配呀!
「我不能在这里打扰太久的……」一方面她不想造成别人的困扰,另一方面则是害怕两人同住一屋檐下,自己沈沦的心再也掩饰不了……
乐天的馨儿连忙劝说:「哎,你现在眼睛看不到,还是留下来吧,我相信将军一定有方法帮你医治好双眼的。」
她苦涩的想,自己的眼睛还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吗?只怕到头来还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