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从上而下俯视着他,不动声色地道,“你的喜好真特殊。”
“怎麽了?开放的女人往往真性情,爱起来也轰轰烈烈,不比那些娇娇作态的女人强吗?”
“这麽多年没见,没想到你竟然是GAY。”
齐商得意一笑,“直男,我弄得你很爽吧?要不以後跟我作床伴吧,我上一个男人结婚了。”说罢他四处张望着,然後哗啦一声光着身体从浴缸里站起来,“等会啊,我去拿指甲刀,免得以後抓伤你。”
“你床伴很多吗?”
“一般是固定的。”齐商走出浴室,弯着腰在他家里翻找。
李修看不到他的人影,随意擦了擦身体,同样赤裸的走出浴室。看见齐商光溜溜地打了个喷嚏,拿出备用的浴衣给他穿上,“我听说你在找房子?要不你搬来我这里,房租我给你打折。”
齐商被李修又抱回大床上,两人靠在床头,李修来回摸了一会他的大腿,将他的双腿和自己交叠着塞进被窝,让人窝在自己怀里开始给他剪指甲。
看着合上眼皮的齐商,李修揉揉他蓬松的黑发,在他耳边哄道,“以後指甲都要保持这样短短的哦。”
似睡非睡的齐商还不知道自己干了多惊天动地的事,听话的窝在男人宽厚的胸膛前乖乖地道,“嗯。”
夜晚太过荒唐,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李修在明亮的日光中睁开双眼,揉着太阳穴回忆发生的一切。待双眸聚焦在床前匆忙穿衣的年轻人身上时,李修的脸上浮现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表情。而背对他的那个年轻人对这些自然毫不知情。
“混蛋,我要迟到了。”齐商艰难的从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衣服里挑出自己的,一边穿一边抱怨,“我要迟到了,今天很重要的。”
齐商光洁的大腿裸露在空气中,在明媚的阳光下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辉,稀少的汗毛看起来顺从可爱。床上的男人喉结一动,舔了舔嘴唇,支起双臂从床上坐起来,道,“今天不是周末吗?”
齐商试图穿上裤子,无奈不知怎的就是对不准位置,失败了两次,不满地骂道,“妈的。哦,下午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要不要吃过午饭再走?”
齐商回头,诧异地望着李修,片刻後道,“不了,我这就走。”
李修瞟了一眼床头的时钟,重重一摔,又躺回大床上。
齐商问道,“对了,能告诉我从你这里去我公司怎麽走吗?”
“秦风传媒?”
“嗯。”齐商突然想到什麽,皱眉道,“我的车昨天停在酒吧那里了,算了,我打车走。”
他这时已经穿好衣服,朝着眼镜哈哈气,直接用袖子擦了擦镜片便将眼镜架在鼻梁上。李修慵懒地半眯着眼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住他的窄腰以下。齐商一回头,差点被这副画面吸进去,呆在原地。
李修毫不在意,“你喜欢男人?”
被问者有一时的慌乱,“我……”
戴着眼镜的齐商眼神闪烁不定,等他再开口时,声音换上了公事公办的冷漠,“昨天的事请你保密,我可以理解你觉得我很恶心,如果让你不高兴,我很抱歉。”
说完便大步走出房门的齐商没有看见李修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端着毫无表情的脸想快点离开这里。突然身後传来男人好听的声音,“昨天晚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齐商停下脚步,“什麽?”
背後“咚”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是光脚在木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不一会,李修性感的声音在齐商耳後响起,他几乎能感觉到比他高半头的男人喷撒在他脖颈处的热气,李修道,“你搬过来跟我合租,看你这麽忙,想必在家里呆不久。这样,房租我六你四,怎麽样?”
齐商愣了一下,冰冷地点头,“好。”
然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齐商下午要去见的人是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虽是以私人身份会面,谈的事却和工作密切相关。尤其是在秦风传媒马上要有大的人事调动前夕,员工之间的人际关系便尤为微妙。面对同事们愈发紧张的态度,齐商最近反而轻松了不少,他知道自己升职在望,虽然上级没有正式宣告,但是销售总监的职位分明非他莫属。这次人力资源部的李总监约他出来见面,不过是提前透露口风,希望打开他这条人脉罢了。李总监三十多岁,两人的谈话不断被他的来电打断。李总监听到电话铃声时一脸不耐,但接起电话,竟然无比耐心和温柔。事後他跟齐商解释,是自己刚上学的女儿吵着要爸爸回家。齐商游刃有余地应对着,等他们相互告别,准备回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齐商目送再次接起电话的李总监离开,心里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寂寞。中年男人的背影看起来那麽疲惫,脸上却满是笑容。
是因为他有个家在等着他吧,齐商想着,自己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女孩子甜美的嗓音传到耳边,是李总监手下的一个人力资源管理专员,“齐哥,听说你要升职了?”
听到女友王美玉活泼的声音,齐商不由笑颜逐开,“嗯,高兴吗?”
“哼,才不呢。以前你就没时间陪我,以後恐怕连你的面都见不到了吧?”
“怎麽会,”齐商一边温柔地解释一边伸手打车,“在一个地方工作,怎麽会见不到呢?”
王美玉不满道,“那都是公事啦,公事。这段你都没有陪我好好玩过。”
齐商耐心地对她解释,直到司机示意他时才哄着王美玉说了再见。他们停在昨天的酒吧门前,齐商看看时间,和王美玉打了近四十分钟电话。他付了钱,整整领带,心想这两天不怎麽和女孩联系应该也没什麽事了吧。
走进酒吧,一眼就看到坐在显眼位置的颜渊回。齐商轻快地走过去打招呼,“源回,昨晚我走之後,你怎麽样?玩的开心吗?”
用平常语气说着这些话的齐商在颜渊回眼里变得不可饶恕。後者惊讶地来回打量了齐商一下,道,“昨晚得逞了?你很高兴?”
“什麽?”齐商淡淡地问。
“别装了,”颜渊回白他一眼,“就算你再怎麽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也掩饰不了这个事实。明明就容光焕发得不得了……”
齐商凑近他,刻意清纯地问,“真的吗?”
颜渊回受不了地扭头,“看来你被滋润得很好嘛。”
齐商放荡一笑,额前的黑发随之摇摆,“他干得我很爽。”
颜渊回单手遮脸,“拜托,这里不是GAYBAR,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请你小心一点。”
齐商在他身边坐下,解开衬衫的几颗扣子,露出白嫩的前胸,“谢谢提醒,这麽多年了,我当然懂得隐藏。”
“你真的想和王美玉结婚?”
“怎麽?”齐商摘下眼镜,挑眉,“结婚,对我来说,和谁不都一样。”
“是……”颜渊回不知想起什麽,喃喃道,“既然选择和女人结婚,和谁不一样。”
“你怎麽了?看起来不太精神。”齐商摇摇他的肩膀。
颜渊回出神地望着他,“齐商,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男人缄默地坐在吧台前,双手交叉架在嘴边,静静地思考了一会,看起来多少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说什麽放弃不放弃的。人嘛,不就那样,当初再怎麽爱得死去活来,现在还不是不在乎了。这些年我在国外打拼,也遇到了不少事,早就看透了。”
“你说你不在乎,那为什麽还要回来?当年问你为什麽要走,你说在对这所城市已经毫无感情,恨不得永远离开——”
齐商一顿,清冷的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源回。”
“对不起,”颜渊回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转移话题,“干嘛要选那个女人啊?我听到一些关於她的传言,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比较好。”
齐商为颜渊回点了杯酒,看着他在忽明忽暗的暧昧灯光下小口小口地嘬饮,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挺开心的。”
颜渊回担忧地皱眉,“我总觉得王美玉有些惺惺作态,不像你喜欢的类型。再说,结婚哪有这麽匆忙的……”
“既然不会爱上女人,挑挑捡捡那麽多做什麽。简单的生活就够了。”齐商拍拍他的肩,“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她对我感情没那麽深,我只想要一个不爱我之後依然会和我在一起的女人罢了。”
颜渊重播下酒杯,抓住他的手,“你这是什麽意思?”
齐商不着痕迹地抽出手,重新戴上眼镜,平静地说,“我年龄不小了,需要一个结婚的物件。这对我的工作也有好处。”
“所以……还是为了工作?”颜渊回无奈,一下喝光了杯子里的酒,“你啊你啊……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後,变得越来越铁石心肠。既然这样,以後可不要被老婆瞧见泡GAYBAR哟。”
齐商哈哈笑了两声,半个身子倚过去,靠在颜渊回身上,汲取着好友身上的温暖。颜渊回伸手抱住他,下巴在他头顶轻轻摩擦着。
感觉齐商冰冷的身体热了起来,颜渊回道,“说起GAYBAR,我之前不是说过要开一家?”
齐商在他怀里抬起头,猫儿一样慵懒又妩媚,“嗯?”
“下个月就要开业了,结婚之前,要不要最後来狂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