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久了。
像这样失眠。
虽然我自己是个心理谘商师,但是毫无疑问的连我都抵挡不过失眠所带来的倦意和痛楚,每当躺在床上看着那不晓得什麽时候会塌下来的天花板时,我就会又想起他。
那个我很爱很爱的,他。
「又失眠?」一早出门刚好遇到住在隔壁的薛良,他蹙着眉好似在等我的回答。
「是在想病人的事忙太晚。」我避开眼,按下电梯键,刻意忽略一旁那质疑的眼神。
是的,我撒谎了。
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我都可以泰然自若的假装我很好,我没事,我过得很快乐,但是直到遇见薛良之後我才明白,人们在这世上都有一个专属於你的克星,就算你把自己伪装得再好,也会被那一个人看穿。
薛良,就是我的克星。
但他今天却反常的没有揭穿我的谎言,让我很感激,我想他知道我并不想说。
在等电梯的同时,我问:「你今天又没case啊?」
会这麽问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在家待了一个月了,除了买饭跟倒垃圾之外我没见过他出家门,而如果他接到case的话,就会消失几天或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
喔对了,薛良是个导演,对我来说他只是个挂名的导演而已。
拜托,谁看过导演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却年薪上百万的?
除了他是股东和被包养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今天只要进公司看一看就好。」看见我那鄙视的表情,他唇角一勾,戏谑的说:「干嘛?羡慕阿?其实你也可以阿。」
「我?重新投胎比较快吧。」我自嘲的说。
「这麽看扁自己阿。」他笑,「找个男人包养你的话不就好了。」
我瞪向他,「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年轻身材好的辣妹,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吗?怎麽可能有人要包养我阿。」
虽然我嘴巴上这麽说,但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没那麽糟,就只不过是长得平凡了点,生活拮据了点,习惯坏了点,毕竟在这个什麽都涨的年代里,是没有资格大吃大喝的,除此之外,我觉得自己都还满好的阿。
他上下打量我几眼,用着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我,「好啦,我委屈一点接收你吧,看在我们认识多年,又当了这麽久的邻居的份上,做这种善心事业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在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我气得拿起包包疯狂打他,嘴里还不停的怒喊:「简薛良你这个臭男人,你以後生儿子没屁眼啦!」
他一边笑着闪躲一边还不忘回嘴,「欸欸欸你不要这样讲,我儿子就是你生的你还这样口无遮拦,万一真的没屁眼怎麽办?」
「谁要帮你生阿!」此时此刻我已经分不清脸上的绯红是因为害羞造成的,还是因为气过头造成的,我只知道,薛良是我这辈子无法抹去的克星,他的存在总是能让我感到温暖,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而我们冥冥之间也建立起了一条线,它正好处在朋友的位置上,不能太靠近也不能太远离。
就只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