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寂寞不透光 — 04-1

结果最後超过了我所规定的十分钟。

然後因为我觉得如果不给他个什麽惩罚的话似乎就吃亏了所以事情似乎又继续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他说既然这样那麽这个星期六就带我去看腹黑男的篮球赛。不管是车钱还是午餐费都由他出,还说如果我要吃点心的话也可以。

虽然听起来好像是我赚到了可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要是星期六跟他一起出去的话似乎就有什麽要开始转变了。而且看的还是腹黑男的比赛,到时候一定又会发生什麽不好但却又无法挽回的事情。

还是说现在的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呢?

放学後还留在学校但不是在顶楼;在久违的一年级教室和笨蛋学弟面对面;因为他的笨拙脑袋原本的十分钟延长为二十分钟;再来是尚未来临的星期六。

像这样冷静想想,就会发现原本空闲的时间突然被填得满满的。世界突然有了不一样的颜色、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事情。似乎有什麽我从未发现的齿轮开始转动。冻结的时间融化了之後,某些一直存在着的理所当然也即将消失。

世界崩毁。

如果再继续推论下去就是这麽一回事了吧。

从以前建立起的这个,我的世界。用意志力不断着支撑着,存活到了现在的只属於我的一切。努力的维持着平衡,抹去一切不安所剩下来的,完整的灰色。

如果再这麽走下去、如果再这样轻率的靠近……

迟早会染上不该有的颜色。

我所不熟悉的事物其实很多。放学後和朋友去逛街、假日时和朋友去看电影、一起讨论着喜欢的人、喜欢看的电视节目、与谁有着共同的回忆……不管是上述哪一项都是我没经历过的。

也许大家都认为我很奇怪,都高中了怎麽可能没有经历过这些。可是真的没有。

因为光是最基本的朋友我都不曾拥有了又该怎麽去体会与朋友共度的时光。

总是自己一个人。

不过只要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是我自己下意识的去排除其他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因为害怕,因为不敢去相信。

其实原因什麽的自己都相当清楚,只是清楚与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所选择的并不能说是面对,甚至应该说我比谁都清楚那是一种逃避。

害怕过於深入会无法自拔,但却又不可能完全不去接触,所以游走在两者之间的模糊地带。

所谓的灰色。

由黑与白两者所建构而成的世界便是我所信奉的唯一准则。而在那条线的另一端是黑是白已无从考察,或者该说因为界线太过模糊而无法清楚分辨。

曾经想过也许左边是黑而右边是白,但又有谁能确定黑色就是如此而白色总是纯净?

所以说就当做为了清楚明白两者之间的差异以及他们正确的颜色甚至是拥有两者,我选择了灰色。

当然这一切都是一种藉口。

可是如此信奉着灰色主义的我究竟在现在发生了什麽事而导致自己开始往某一个方向倾斜?

看着眼前的笨蛋学弟彷佛这样就能够得到答案一般。如果说自己再继续的靠近那麽会发生什麽样的事呢?

也许会因为依赖而无法自拔吧。又或者是受到吸引而忍不住渴求更多。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人像吸食了毒品一般,再也无法脱离。

当然也有可能会因为了解了更多而更清楚自己该怎麽做甚至更加的洒脱。但再怎麽想能够有这种结局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那麽如果现在的自己就先为了未来而做出打算的话,是否一切都会照着我所希望的路线走下去?

结论是不可能。

光是活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就渴求着未来甚至还做出打算,这种行为我只能说是愚蠢。

尽管自己偶尔也会这麽做但其实这都只是一种让自己安心的方法罢了。

未来的事就只有未来知道。而现在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活着、以及面对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就连我也不例外。

把视线从笨蛋学弟身上移走然後叹了口气。所以说我也只能不断的逃避并且不断的面对。

未来什麽的就随他去吧。

在心里默默的喊了这句话後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一定要大声的让字句经过喉咙并且从我的嘴里发出声音。

「呃啊啊,学姊学姊~~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雷老头会不会刁难我……」做着无谓担心的笨蛋学弟在星期六一早就出现在我家门口然後大喊着学姊两个字一直到我出现为止。而对於这种行为我也只能表示无奈,毕竟一切都是自己招惹的。

但我一直很想知道却始终没有问出口的一点是,为什麽他知道我家在哪?

「对了你今天补考的话怎麽来得及去看比赛?」因为看着他边走来边拿着自修念实在太无聊忍不住随便找了个话题聊的我现在仔细想想真是蠢。

他要怎麽去看比赛关我什麽事啊。虽然他也说过会带我去看不过反正我好像也没答应。

但是我最近却好像常常做出会让自己跳入陷阱的行为。

结果不知道为什麽就变成了他来我家找我然後陪他去补考,再来就是补考成功後一起去看比赛的情况。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他有没有想过补考可能会没过之类的可能性,但我想依他的脑袋大概只有在考前才会开始担心吧。

不过硬要说的话乖乖跟着他陪他去考试的我还比较奇怪。

「喂,如果你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那就直接别去看比赛了啊。而且啊我相信雷老师身为你们的国文老师一定相当明白你的脑袋、我是说你的程度,他不会无聊到去刁难一个国文、呃国文不怎麽好的人。」呼,差点说出了国文白痴之类的。虽然就算说了也不会怎麽样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让他的大脑神经再粗一点那麽就不会因为担心而一直碎碎念了。

「唔,说得也是。那麽就只能祈祷我没忘了昨天晚上熬夜努力记住的所有东西了!」熬夜……唉,所以说他的脑袋是就算熬夜也无法补救的程度吗……

等待真的是一件无聊到至极的工作。为什麽补考会那麽久呢,从刚刚他进去办公室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啊!虽然说以他的脑袋十分钟大概做不了什麽事,可是这段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结束的等待时间我到底要拿来干嘛啊……

一边做着无谓的思考一边在走廊上到处闲晃,本来想找一间教室坐着等的,结果居然都锁起来了。我脚快酸死了笨蛋学弟你给我记住。

「咦,你是……学姊吧?」突然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虽说是陌生不过似乎在哪听过呢?

转过头结果就看见了那天在放学後向笨蛋学弟告白的女生。难道她认识我吗?不、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是她那天看见我了。

「你是……?」不知道基於什麽样的理由不过我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一年二班的曲瑶,那个、学姊,请问你是不是……」那个名为曲瑶的女生似乎想向我确认什麽,而我也大概知道她想问的问题,可是我不想告诉她。

我没那个义务。

毕竟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我们两个根本没有交情。况且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我看了不是很开心,想知道什麽就问这样我或许会大方的告诉她也不一定。而既然她并没有开口那我也没必要回答。

只是现在就算她问了我或许也不一定会告诉她吧。

所以我没有回答只是装做不知道她想问什麽一样直直的看着她。但是当我望着她时她却也以相似的眼神望着我,好像我应该要知道她想问的是什麽。而事实的确如此,我完全明白她想问的是什麽样的问题,但我不想告诉她。应该说,我不想回应她对我或者是对未来的某些期待。

我的脑袋不断的告诉我,眼前这个学妹才向笨蛋学弟告白过而已万一又因为她而让自己陷入更深的陷阱那麽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所以当务之急是──远离她。

就像我要远离腹黑男和笨蛋学弟一样我也得远离这个学妹。

不过我的脚却像定住了一样无法往前或是後退。

这到底是什麽样的烂剧情难道我一定得跟这个学妹打交道吗。正当我这麽想时她也开口了:「学姊,我们去中庭吧。」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代表什麽意思或隐藏了什麽样的意义,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要邀我去中庭、也许就是想要聊天,虽然无法排除这些也许的可能但一切都已相当明显。

我想她认为我是敌人。

不是我会危害她的性命也不是我是坏人而她是好人这种关系的敌人而是她单方面的认为我会对她造成某种方面的威胁而将我认定为敌人。

她喜欢笨蛋学弟。

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这麽看来她是把我当做情敌了是吧。女生真是多疑的生物。

不过如果她这麽认定的话那麽不是今天她看到了我和笨蛋学弟一起来学校就是那天放学她看到了我并且确定我不是单纯的路过,或者、两个都有。

提出了假设的我其实心里已有答案,大概是第三个选项吧。

叹了口气我也只能认清现实的残酷,早在遇见学妹之前我就已经掉入陷阱并且注定了往後的发展。

告白的学妹也是必定的发展是吧。

-如果在选择了逃避之後现实也依然残酷的逼迫自己面对,那麽未来什麽的就随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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