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J】短篇 — 【SJ】Min-min.強敏 2014 強/敏生賀

小时候的敏敏,总是喜欢跟在邻居哥哥的屁股後面,小手还拉着他送他的兔子玩偶。

邻居哥哥也才大他个一岁,可是却比他强壮,比他勇敢,每次敏敏被欺负了,邻居哥哥总是第一个帮他出气,所以他最喜欢邻居哥哥了!

小时候的敏敏,邻居哥哥总爱叫他敏敏,让周遭社区的人家也跟着叫他敏敏。

敏敏不喜欢别人叫他敏敏,只有邻居哥哥可以叫他敏敏,别人要是叫他敏敏,他可是会生气撇过头不理人的!

小时候的敏敏,明明是个男孩子,可是大家都觉得他是女孩子,只有邻居哥哥跟爸爸妈妈不觉得,敏敏的弟弟时常口误说他是姊姊,结果被敏敏抓过去打屁股。

大些时候的敏敏,某天放学下课跟一起回家的弟弟发现邻居哥哥他们家有好多人一直不停地把桌子呀、沙发呀、橱柜呀,一件又一件地搬了出来堆在庭院,再一件又一件地搬到货车上。

敏敏好奇的凑过去想要问邻居哥哥,却见邻居哥哥坐在门边一脸难过的样子,看得敏敏也好难过。

「是敏敏啊……」邻居哥哥苦笑着看他,「放学了吗?」

「嗯,哥今天怎麽没跟我们一起上学?他们是谁啊?」

「哥今天请假,他们……是搬家公司的叔叔们。」

「搬家?」

那天的敏敏大哭了,因为邻居哥哥说要离开了。

邻居哥哥始终安慰不了他,只能红了眼眶躲到货车副驾驶座,让敏敏不停地拍着车门喊不要。直到敏敏的爸爸妈妈把他抱走,邻居哥哥都还听得见他的爸妈安慰声。

「不哭不哭,你是哥哥啊,晟真都不哭了。」

「乖哦,又不是以後不见了,他会常回来看你的啊……」

「哎呀、真是……」

邻居哥哥家的货车越来越远了,敏敏勾着爸爸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弟弟则是抓着妈妈的裙子。

邻居哥哥搬走了第一个月,敏敏一直期待他像爸爸说的回来看他,可是没有回来;到了第二个月、第三个月、到了小学毕业,邻居哥哥似乎忘记他了,没有人再叫他敏敏,大家都叫他晟敏,他把兔子玩偶放在自己枕头边,白白绒绒的,敏敏只能看着兔子玩偶,想着邻居哥哥。

国中的敏敏,每天骑着脚踏车载弟弟上学,尽管班上同学还是说他像女孩子,但他总不能整天都跟那些同学争执,像就像吧,哼!

高中的敏敏,有一个好朋友,他叫李赫宰。单眼皮,两人时常一起出去玩,互相会告诉对方一些秘密,可是敏敏从来不说他的邻居哥哥的事。因为觉得赫宰会说他幼稚。

赫宰跟敏敏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是隔壁班的小鱼儿。

「小鱼儿?那是什麽?爱称吗?」敏敏歪着头,正咬着从福利社买来的面包。

一向呆呆的赫宰,也跟着咬着面包,「呃……晟敏我要怎麽告诉他好咧?」

「就直接跟她说啊!再说小鱼儿到底是谁啦!」

「吼!那个老爱闯祸被抓去办公室训的李东海啦!」

「什麽!?」

赫宰过阵子抓了条鱼来找敏敏……不,是小鱼儿来找敏敏。这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赫宰买了一堆甜食跟小鱼儿、敏敏一起吃,敏敏一边看着小鱼儿尴尬的模样、一边好笑的吃着马卡龙。

喜欢,是什麽呢?那天晚上敏敏看着兔子玩偶想着,突然他好忌妒赫宰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自己却没有,好想念邻居哥哥哦……

高中毕业那年的敏敏,在典礼结束被人告白了,一个长得白净的女生拿了信给他,敏敏没有收,用很愧疚的眼神跟她说对不起。女生哭着说没关系,然後就跑走了,那个背影让敏敏有种熟悉感,那好像年幼时的自己。

只是当初他没有跟邻居哥哥告白,他还小,可是他真的很喜欢邻居哥哥……

敏敏没有发现,典礼结束後坐在离活动中心门口不远有个男生,捧着一束花在敏敏被女生叫走的时候跟在他们的後头,然後看见了女生告白,男生把花束紧捏着,在女生哭着跑走後手放松了。

「敏敏……」男生喃喃自语的声音很温柔,看着敏敏垂肩叹息的眼神很温柔。

◎◎◎

没有什麽愿景的敏敏,听着爸妈的话乖乖升上了他们希望的私立大学。

某天下课後他看着公布栏的社团资讯,选了个吉他社,因为他依稀记得小时候隔壁邻居哥哥弹的吉他声。

在社团迎新会,敏敏坐在最後面望着学长姊热烈的带起气氛,他跟着音乐轻轻摇晃着身体。

「啊!对不起!」敏敏摇得太忘我,忘记旁边坐人了。

同学笑着摇摇头说没关系,下一秒被人叫换住。

「社长!你怎麽可以躲在後面?你要来致词啊!」

「我没什麽好讲,你们自己玩吧。」又笑着,笑得眼睛眯起来了,让旁边的敏敏看得好疑惑。

好熟悉哦……

「哎!每次都这样!」几个社员叨叨念念一阵也不烦社长了,活蹦乱跳地回到前头。

「怎麽了?」社长充满笑意的望着呆滞的敏敏问道,溺爱的表情十分明显。

「呃……没、没有……」

「敏敏,哥帮你组好飞机罗!你看!晟真一定也会喜欢的!」

是哥哥……

「敏敏!你的兔子呢?」

「妈妈帮我拿去洗了。」

「敏敏、」

唔……哥哥?梦里的邻居哥哥,圆圆的脸渐渐地削尖,炯炯有神却温柔的双眼,变成了社团里的社长。

「啊———!?」

敏敏从迎新会後不敢去社团了,他有点害怕见到社长,怕会想到邻居哥哥变成社长的梦,所以不断地翘掉社团练习。

可是他在怎麽不想要邻居哥哥变成社长,每天却一直做着一样的梦。

「敏敏…..我好喜欢你……」敏敏努力让梦继续延至变脸完成,社长却跟他说了这句话。

「什、什麽!?」又惊醒了,敏敏全身是汗的看着棉被,胡乱的摸着自己的脸,热呼呼地,「唔~~~我到底是怎麽了~~~」

敏敏完全不敢去社团了,连经过周遭都不敢。明明只见过一两次面的社长,成了他每天晚上梦里的住客。他的邻居哥哥都不出现了,他看着兔子玩偶的时候想的不是邻居哥哥,而是问着他「怎麽了?」的社长。

过了一两个月,社团的几个社员来找他,因为他都不去练习,所以社团决定让他退社,他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那几个社员无奈跟视死如归的表情。

◎◎◎

「社长……你直接跟他说会死吗?」社员一号无奈地问。

「他还想不起我。不行,会吓到他。」社长边翻过一页曲谱,边调着吉他的音。

「可是社长,他看起来很怕你啊!一听我说社长,他就眼睛瞪大大的。」社员二号搔了搔脸说道,「他真的会是社长想念的那个人吗?我看还比较像是被你打过的人咧!」

「嗯?什麽?」社长挑了粗眉问他。

「没事、什麽都没有!」

结束社团活动的社长,打了通电话。

「永云啊?怎麽啦?怎麽突然给叔叔打了电话?」

「也没什麽……叔叔,敏敏最近好吗?」

「咦?你不是每天都能看见他吗?」

「是这样的,敏敏好像在躲我…...」

「哦?那是认出你了吗?」电话那头的叔叔有点惊喜。

「我想没有,他应该是怕我,但我不知道他怕什麽。」

「喔……那这样要不要叔叔去问问?」

「不,不用了,我怕吓到他……」

讲了一段落的社长,深深地叹息着,拿出包包里那小了一号的兔子玩偶,爱怜地捏几下它的耳朵,「敏敏……哥没变很多啊,你怎麽忘了我?」

◎◎◎

小时候的邻居哥哥,觉得每天上下学、待在家都无聊极了,隔壁的小不点老是带他的弟弟到处跑,两个要是跌倒了,就坐在一块儿一起哭,明明起来拍一拍就好了,到底有什麽好哭的?

某天他终於受不住那两兄弟的哭声,从家里拿了两颗糖跑到他们家的庭院前面,找两兄弟给糖去,「你们别一直哭,跌倒了起来就好啦!给你们。」

「唔?」两兄弟看看对方又看看这个不认识的哥哥。

「我不是坏人啦!我住在你们隔壁!」邻居哥哥无奈的扶起两个小家伙。

邻居哥哥看着敏敏,「你呀,是哥哥怎麽能让弟弟看你哭?」

敏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紧紧牵着弟弟的手不敢说话。

小时候的邻居哥哥,找到了有趣的东西,那就是敏敏这两兄弟。他喜欢把敏敏叫敏敏,但他就不会把敏敏的弟弟叫成真真,因为他就是叫不出口。

「想打架吗?谁准你们欺负敏敏!?」

「我们又没说错!谁教他那麽像女生!」一群小朋友看见明显比他们强壮的邻居哥哥弱弱地说。

「我才不是女生……」敏敏抱着书包啜泣。

邻居哥哥安慰着敏敏,小小脑袋想着该怎麽处理那些老爱欺负敏敏的家伙。妈妈说男生小时候爱欺负人就是因为喜欢人家。

喜欢!?什麽喜欢!谁都不可以喜欢敏敏,只有我可以!

喜欢才不可以欺负,要保护才行!

哒哒哒哒哒哒……

小手指拨着琴弦,邻居哥哥为了逗小兄弟俩开心,让妈妈请老师来家里教他弹吉他,然後再弹给他们听。一大把的吉他,不好控制,老师说平常可以拿小一点的乌克丽丽弹给小兄弟,反正小兄弟俩呆呆的,才认不出差别呢!

开心的日子过了好久,却也没有多久。因为爸爸调职的关系,邻居哥哥要搬家了,他从後照镜看着敏敏哭着喊他不要走的时候,终於了解「喜欢」是什麽意思了。

起初他求着爸爸妈妈希望可以回去看敏敏,可是他们太忙一直都没有时间,渐渐地他放弃要爸爸妈妈带他回去,所以请妈妈帮他买了跟送敏敏一样的兔子玩偶,体型小了点,他把它取成敏敏,每天塞在书包去上学、放学,直到升上高中都还是这样。

高中时的邻居哥哥成熟了不少,因为成熟了还以为对敏敏的喜欢会减少,却不减反增。他跟爸爸妈妈说他喜欢敏敏,想去找敏敏,於是靠着小时候的印象,搭错了两班火车、三次公车,最後在爸爸妈妈打电话找他的时候给他报路,终於到了以前他们住的家。

隔壁的门牌依旧写着李家,他有点紧张的按了门铃。

敏敏的妈妈和以前一样和蔼,在知道邻居哥哥的身分後非常开心的请他进门,刚好下班的敏敏爸爸也回来了。

「永云啊,好久不见!都长那麽大了!」

「是啊叔叔……那个……」

「是说晟敏吗?他这时间去载晟真了。」

邻居哥哥点点头,跟他们说了好多话以後,在敏敏他们回来前走了。

「晟敏要是知道他的哥哥回来看他一定很开心吧!」妈妈这样说着,一边收拾着刚刚招待的茶杯。

「是啊……但就怕他已经忘了。」

「叔叔,虽然这样说很不好,可是打从小时候我就很喜欢敏敏了!」

想起了刚刚邻居哥哥说的话,敏敏的爸爸笑了笑,「老婆!咱们还没有媳妇倒是先多了个儿子啊!」

「嗯……也没什麽不好的啊!」妈妈笑得开心,「还有晟真嘛!」

敏敏的爸爸像把儿子卖出去了,他在知道邻居哥哥上哪所大学後,无聊就对着敏敏这个高三生说着那所大学的好,努力地让敏敏能早日跟邻居哥哥相遇。

可惜,相遇了,却不是相认,还是只有认一边。

◎◎◎

大学四年级的敏敏好不容易混过了专题,正悠闲的等着毕业。

因为太没事做了,於是他又看着公布栏了,学期快结束所以很多社团纷纷都贴出成果展的宣传单,他看着吉他社的,也没什麽特别的。

吉他社社长,早就换人了。

但他梦里的那个人却没有换掉,邻居哥哥的脸模糊了,社长的脸清晰着。

好不容易撑到穿上学士服,也就是正式毕业的那天,他看着好朋友赫宰跟他的小鱼儿来观礼,开心的迎接过去,却收到了红色炸弹。

「你、你们要结婚?」敏敏一脸不敢置信,学士帽都歪一边了。

「干嘛?不高兴不要来啊!」赫宰不爽的帮他移好学士帽,惹来小鱼儿哈哈哈的笑。

「又没说不去!」

「谅你也不敢!」

可是回家後,敏敏拆开了红色炸弹,「请带另一半前来。」

他哪里来的另一半呢?难道要抓着自己的弟弟来假装一下吗?

不行啊,怎麽办~~~

「哎呀,这『另一半』是怎麽回事啊?」一旁看着敏敏着急的妈妈笑着。

「妈!我可不可以不要去了?」敏敏苦着脸道。

「那怎麽行?都答应赫宰了,而且西装妈妈也帮你挑好了耶!」

「唔~~~」讨厌的赫宰!

「唉……不然爸爸请个同事的女儿来假装好了。」爸爸边说着边拿出手机。

「可、可是……」

赫宰跟小鱼儿的婚礼当天。

敏敏跟家人们都出席了,他带着紧张的情绪等待着爸爸说要陪他假装的同事的女儿,只是怀里的兔子玩偶让他很茫然。

「儿子,人家说要用东西做识别呢!」

「啊?什麽意思?」

「你也知道人家是女孩子,比较喜欢可爱的东西……」

「所以呢?」

「你房间不是留着那个玩偶麽?别人拿什麽玫瑰不稀奇,人家看到你拿个玩偶就知道是你啦!」

「……」

兔子玩偶,从小学後就没有出现在外头了,每天窝在枕头边陪他一天过着一天,如今再出来溜搭,竟然是给人当作识别物。

邻居哥哥,倘若今天那女孩子来了,我想把玩偶送给她了。它在身边的日子已经够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你长怎样了……

婚礼还没开始,敏敏依旧等着。等待期间,赫宰还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你在哪啊?我看到晟真了,却没看到你……」

「我哦,在等人啦!等一下就到!」

「要开始了,快点啦!」

人家就还没来我有什麽办法!敏敏对着手机扮了鬼脸。

敏敏穿着西装手臂夹着兔子玩偶对手机比鬼脸的模样,让远方向他直直走来的人浅笑。

「唉……兔子,那个女生好慢哦!还是爸他骗我啊?」

「敏敏。」

什麽!?敏敏一瞬间张大眼瞪着玩偶,再愣愣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社、社…社社社、社长?」

社长,不,是邻居哥哥,穿着跟敏敏样式差不多的西装,伸手揉了揉他怀里的兔子玩偶。

「让你久等了,我们进去吧?」声音像几年前一样的温柔。

「你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我慢慢解释,好不好?」

赫宰跟小鱼儿婚礼结束後的敏敏,手颤抖地被邻居哥哥牵着,满脸都是要哭不哭、委屈的表情,把好友跟家人弄得罪恶满满。他没有想过原来占据邻居哥哥在他梦里地位的社长,和邻居哥哥是同一个人;他也没想过邻居哥哥早就找到了自己,还串通了一堆人……

「你那麽多年了才舍得认我,不怕我忘记你吗?」

「我怕,所以才等,等你拿着它找我,证明它不只是个玩偶。」

「哼!」

「你看!我也有!我叫它『敏敏』,它每天都在我的身边,就像你在我身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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