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y毫无精神返回家去,一踏进屋,隐约听见细微的声响不知从哪传了出来。酒吧此刻正是喧闹之际,料来不是罗宇苍,这一想,sky悄悄循声找去,随手拿起自己常在健身用的哑铃。他瞧瞧四周似乎没丢失任何东西,几分钟後,终於察觉声响从哪传出来的,一只手紧紧握住门把,喀啦一声,哑铃已举起来了。
sky顿时哑口无言,复生与毛忧离开彼此的唇,也怔怔转头瞧他。sky立即回神,握着门把就要离开,「对不起,我听到有声音,还以为是小偷闯进来,所以──你们继续,不用理我。」毛忧尴尬不已,错过sky的肩跑走。
「毛忧,你不用走啦,我走就可以了。」sky忙喊住她,但毛忧转瞬间早消失踪影,复生边笑边走了出来,「不用喊了,你怎麽喊,她怎麽逃,越喊越逃。」
sky没好气瞪他一眼:「怎麽躲在屋子里,不是说去散步吗?」
复生一屁股坐下,双脚慵懒地放在茶几上,仍笑:「不会这麽天真相信我们去散步吧,我就是想跟毛忧独处,不把她拉出来,怎麽跟她卿卿我我?还好你回来得晚,要不撞见的场面就更难堪了,当然你也看不到啦。」
sky怔了怔,坐来他对面:「不可能吧,能吗?」
「能,离魂之後,就能实实碰到了。」复生张大眼,重重点头,正经的表情表明自己没夸大,「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感激天棠,真的能。」
sky听得只感觉自己喉咙都紧了,傻傻问道:「有什麽不一样吗?」
复生笑了一声:「很难形容,绝大不同,不过足以让你知道,自己真正拥有了一个女人。那是纯粹的感觉,心灵合一,一样的满足幸福,可是又绝对不同。」
sky暗暗羡慕,以前他从不会羡慕复生的风流史,他也不是刻意禁慾远离女色,只是心中一直很平静,或者该说,是心如止水。从没一个女人能掀起他心中的波澜,直到爱上天涯为止。sky微微一笑,说道:「希望你的感觉不会过阵子又消失了,毛忧不是你能伤的女人,伤了,她会垮的。」
复生收回自己的脚,两手撑在膝上交握,不似方才有些轻挑,微微正经。他不怪sky会这麽说,脸上已展现一种笃定的笑:「毛忧不一样,这不是因为她的身分跟寻常女人不一样,就算她是普通女人,在我心中她依然是最特别最重要的。我从没在一个女人身上有这麽坚定的感觉,简单地说,就是非她莫属。你应当懂,心中的烙印是她烙的,只有她才能契合,那是完整。如果失去她,我不仅不完整,还会因为这个烙印疼一辈子。」
sky当然懂,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看来无可避免得为这个烙印疼一辈子。他欣喜见到复生终於定下心,认真看待自己的感情,也为刚才的话先道了歉:「能看到你们跨过阻碍携手相伴,我也为你们开心,也祝你们永远相爱相知、相扶相依。」
「这些话等你当伴郎之後再说吧。」复生笑了几声,随後想起sky那段还没豁然开朗的恋情,「你心中那个女人呢?怎麽都不见你有所表示,或是追求,你真这麽忌讳,要不要我帮你?」
sky摇摇头,没再多说什麽。如果南辕北辙的身分可以跨越,他也想同复生勇敢尝试,但事实不容他强求。sky心想,他与复生的个性本来就不同,他学不上复生敢轻易抛下一切去圆满自己的爱情,他没法这麽不顾一切。他想到的是师父会对他投以失望的神情,甚至天涯不知会如何看待自己,还有自己没把握能长久陪伴天涯,他绝无法忍受天涯往後因他而嚐到加倍的孤寂。师父说得没错,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长生解决,就连长生,也不算件好事。
见sky又安静,复生也识趣不再多问,他太了解sky的个性,不想说出口的事是绝不会说出来。果不其然,sky又把话题导回复生身上,但复生见他依旧为情所困,此刻又怎会毫无分寸炫燿自己的感情,几句话後就不再提及毛忧。
「过几天,我就要远行去了。」
复生道:「你要去哪儿?」
sky微微一笑:「经过德古拉一事,我想再精进自己的道术,盘古虽说是我们这一劫的神,归咎来说他们是上一劫创出来的人。人类是女娲所创,盘古是上一劫所创,一样不是完美,我不认为人类的能力远逊於盘古。我甚至觉得人类会如此平凡,那是因为潜能被人外之人刻意锁住的,科学也证明,人脑只开发一成。你想,如果能十成开发,人类跟神就没分别,甚至会凌驾於上。这不是小事,世上所有的局都是注定,可见人类的平凡也是刻意被注定,所以我要突破自己的限制,去追求更精进的道法。」
「那你想如何精进道法?」
sky郑重道:「我要为马家捕捉神龙。」
复生诧道:「捕捉神龙,你心中已有妥善的做法?」
「还没有,我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很狂妄自大,但我不做就绝对不可能,去做就还有一成的可能。所幸祖师爷有传下降龙术,这段时间我可以好好研究,我想为马家往後留下新的东西,这就是属於我的历史。」
复生惭愧一笑:「每当我觉得自己更进一步的时候,你总是能轻易走在我前面,师父说得没错,我的确不如你这份专注。我们两派掌门看来已见高低,在你捕捉神龙时,或许也是我卸下掌门职务的时候。」
「好好的怎麽忽然说这种话,你跟毛忧在一起跟你掌门的身分又没有抵触。」sky不解。
复生摇头:「无关毛忧,是我自己。师父虽然没有开口,但我已经是殭屍,就不能再担当掌门一职。茅山规矩严苛,我相信历代祖师也不容见一个殭屍掌管茅山,否则这就是自打嘴巴,千年来铲除殭屍的天命徒让後人迷惘。虽然天棠已大幅化解我体内的殭屍狂性,但并不表示我绝对不会失控,所以我应当主动卸下职位,不让师父为难。」
sky劝道:「我相信有求绝无意让你卸下职位,否则我们回来这些天,以他不容茅山出乱的个性早就对你开口。你别想这麽多,安心做你的掌门就好。」
「那怎麽行,师父不说,难道我就该厚着脸皮?」复生笑了几声,他虽沉浸在毛忧的爱里,但也绝非迷昏了头,始终仍为茅山打算,「尽管我卸下掌门,但我仍是茅山一份子,该做的我不会因此犯懒,是不是掌门不重要,只要心中还存着正气就行。」
「要不我帮你向有求试探一下,他若没这个意,你就别开口了,有求栽培你这些年毕竟不容易。」
复生笑道:「不用了,这没什麽好试探,只要有关茅山,师父不会咽着自己的心,他有几成话就会说几成,绝不会人前人後说一套。对了,提到这件事,我刚好想跟你商量一下。」
sky道:「商量什麽?」
「我现在是殭屍,师父那儿我也不方便住了,总是有孩子在,不能让他们感到害怕。如果来你这儿住,我若有个不对劲,你跟天佑哥肯定能及时阻止我,你应当不会拒绝吧?」
sky笑了笑:「都认识多久了还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你自来自便,连钥匙你都有了,还需要问过我吗?反正你早把这当新房了。」
复生大笑几声:「那我跟师父提过之後就搬过来了。」
「行啦,反正我远行期间,你想怎麽归置你的房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