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笔锋略略一顿,最後一字就晕成一团黑渍,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听见脚步声,尉迟沁纤手轻移,以书掩住了纸,若无其事的抬头望向来人。
探进头的是个有着福气体态的大娘,圆润的脸总是挂着笑,「向家媳妇,早。」
这称呼她已听过好几次,虽觉得别扭,面上仍从容,「大娘,你也早。」
「身子可好些了?」大娘俐落的为她布上早膳,一边问着。
「好多了,只是这两日麻烦了大娘。」
「嗳,说什麽麻烦。」大娘微微一笑,对这客气的小娘子印象极好,「你家汉子对你可好极了,今早出门还特地来吩咐说你胃口不好,请我菜弄得清淡些。」
她轻扬嘴角,但笑不语。
自那一日遇险後,她不只伤了脚行走不便,还染上了风寒,向止戈不肯再独留她一人在客栈,寻了间单纯的民宅租下,还厚着脸皮请来隔壁的大娘照料,让她能专心养病,他则外出打探消息。
虽然他嘴上不提,可她知道他待她好。
但又如何呢,她又该怎麽承这个情?
「你可知道城里最近发生了大事。」大娘陪着她用膳,随口提道。
「嗯?」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老张你知道吧?守城的那个。」
忆起一张猥琐的脸,她轻轻一颤,随即强做镇定。
「那老张平日就爱苛扣油水,仗着自己是县太爷的亲信,凡要出城入城都要被他刁难一阵,大夥儿是敢怒不敢言。不过前几日他和县太爷的小妾被捉奸在床,县太爷可气了,藉口查了他好几条贪污收贿和调戏妇女的罪状拔了他的职,还狠狠打了他几十大板,真是大快人心!」
闻言,她一愣,想起向止戈那晚云淡风轻的一句「他不敢。至少…现在不敢,以後也没机会了。」
所谓的以後,正是这个意思吗?向止戈在她沐浴时确实是消失了一阵子,想来是那时去动了手脚。
当真是个护短的人呢,她有些动容,但明眸眨了眨,就隐去了眼底所有情绪。
又闲聊几句,她客套送走了热心的大娘,呆坐了整日,木然的神情下是千回百转的心思。
待向止戈归来,看到的是她慵懒趴卧在几上的身影,长眺窗外的眼眸虽美,却空洞无神。
为她反常的模样皱起眉,他上前,发现她浑身酒气,「你在做什麽?」
「敬你。」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双眼朦胧的朝他举杯,然後一口饮尽。
「尉迟沁,别闹了。」他沉声,一把捞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醉了。」
「我没有。」她一把推开他,重新趴上了几,像是要证明自己还清醒似的,问起了正事,「你路探的如何?」
「我找到了地图标出的入口,但那里确实列了阵法,我绕了许久都不得其门而入,等你身子好些,我再带你去探。」
「我好多了,明天就去吧。」闭上眼,她将脸埋入肘中,显得意兴阑珊。
「女人,你到底再搞什麽鬼?」向止戈被她的淡漠的态度惹得动了气,硬扳起了她的脸,却沾得满手湿滑。
他顿时愣住,「你怎麽哭了?」
「我没有。」倔强的别开脸,她伸手再去捞桌上的酒壶,又斟了满满一杯。
「不许喝了,给我说清楚发生什麽事。」猿臂一挡,就抢过了她手上的酒杯。
她不语,只是静静的瞅着他,忽地漾出一抹浅笑。
「那你喂我。」她任凭自己乏力的身子瘫软在他身上,指腹滑过他的的唇,嗓音轻软,「用这里喂我。」
似被她蛊惑,又似被她眼底的挑衅给激起了性子,他当真仰头饮尽琥珀色液体,全数哺入她微启的樱唇。
藕臂主动环上他的颈,她青涩而热切的回吻他,眼角却克制不住的溢出串串泪珠。
热吻方歇,他额抵着她饱满的天庭,炯炯的目光盯着她,却在她迷蒙的眼里找不到答案。
「别哭了。」当真拿她没辙,他轻叹了口气,吻如细雨般落在她的眉间、鼻梁,最後吮去她的泪。
「抱我。」仗着几分酒意,她豁了出去,伸手就去拉他的腰带,绵软的小手滑过他的腹部。
他被撩拨得浑身紧绷,仍极力克制着自己,「你酒醒後会後悔的。」
「我没醉。」眸中水雾蒙蒙,她强调,「你是向止戈,我知道的。」
像是得了什麽许可,他打横抱起她,放倒榻上,不料却被她一拉,两人在床上滚了一圈。
尉迟沁气息不稳的跨坐在他身上,柔软的臀部有意无意的压着他下腹的火热。
取下发簪,她的一头青丝散落,秀发如瀑似的笼罩住两人,密密的隔开了外面的世界,只剩彼此。
「沁儿。」被她的美摄了心魂,他没有动作,只是粗嗄唤着。
她没应声,学着他方才的举动,柔软的唇瓣一下一下的啄着他飞扬的剑眉、厚薄适中的唇、突起的喉结,慢慢向下移至胸膛。
倏地,他绷紧了身子,感受到她湿热的小舌伸出,沿着他胸膛的肌理轻舐着,自然也滑过突起之处,让他不禁逸出低吟。
似乎是查觉到他的反应,她抬头朝他一笑,水润的眼弯弯,暧昧的在上头徘徊。
「沁儿,你真是个好学生。」她既主动至此,向止戈自然不再强忍,眼中不掩浓欲。
「接下来呢,你不仅仅如此吧?」这话已是有些挑衅。
她略略一顿,望向他的眸虽迷离,但隐隐透出一股好胜光彩。
轻勾起唇,他笑纳她发狠凑上的粉唇,眼里有着怜惜。
迎上他的目光,尉迟沁心脏狠狠一缩,却选择了忽略,恣意纵情,在欢愉中任泪流了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