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随不发一语的老人一进室内,即从後扑抱上去,眼眶泛红,有些哽咽:。「臭家伙,没事也不给我捎个信,害我走的鞋都破了好几双,你知道我很穷的。」柴堆上叠的是断了两截的细红木,不是普通的红木,是澄远的剑,吸了血变红的木剑,煞气这麽重,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真可恶,自己若是适才错过了那幅对联,没走进来,他肯定也不会找出去,明摆着姜太公钓鱼。
「我在门外贴了信号,你经过这麽多次都不注意,还怪我。」乔装成老人的司澄远无奈的说道,语气里有丝愧疚,因为好友一身风尘一层汗,足见他是多麽认真辛苦的寻人。
「你出声提点我一下会死喔。」回想起来,自己路经这里多次,还有几次澄远就在门口洒扫,却吭都不吭一声,让他继续天上地下翻来覆去,墨北越想越生气,索性狠狠拉着澄远的老人脸皮泄恨,澄远也不躲。墨北拉着正得意这个顽劣份子也有乖乖让欺负的时候,却见好友眼底满载着像是来自幽冥的黑暗,深不见底…
墨北不自觉松了手,心口闹酸,一个冲动,又再度用力抱紧他喊道:「你别忍着!难过就哭吧,发泄出来就会好些的。」他本来想问澄远因为什麽一怒之下残忍,可他现在不想问了,不想问了!他都要把自己逼到死路上了,他对自己已经够残忍了,还需要问为什麽!
「我不想哭,也没事,你别担心。」迟疑了回儿,澄远还是返手回拥,轻拍墨北的背,暗暗叹息,原来自己心底还是矛盾的奢望一个不带恐惧的拥抱。在好友看不见的死角,澄远嘴角微扬,眼帘微敛,片刻的容任苦、痛、辛酸自由在身上发酵肆虐…
莫约一刻,墨北轻轻开口:「澄远你今後有何盘算?」难不成一辈子易容?皇帝下的御令想要收回可没这麽简单,更何况霍成恩绝对不会放过杀子仇人,恐怕不止官家兵,也会用上江湖人士…墨北突然想起,邪道上赫赫名的杀手蛭鹄於上月刚受邀至左相门下作客,此人心高气傲,自恃有三不杀,一不杀丑女、二不杀老幼、三不杀废物,简单来说,除了高手和美女之外,其余都不屑动手,而澄远在寻芳阁一夜斩杀连禁卫士在内的八十六名官兵,想必一定会引起蛭鹄的注意,受人之恩,自应相报,要给左相呈上表现,这猎物再适合不过了。墨北越想越觉不妙,不待澄远开口,立刻追加道:「没事的话,咱一起去京城吧!」
「去京城?」天子脚下,腐败的根源?
「嗯,翰日是京城人士,三人同行也有个照应。」墨北觉得这是可行主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翻遍全国各地,谁会料到他就在京城。
澄远低吟片刻,叹,神情肃穆道:「墨北,可否听我一劝…」在墨北疑惑但仍点头的眼光下,他沈重的说:「跟黑擎断了吧,他不适合你。」他从好友怔着眼、不可置信的模样,知道自己伤了他,但仍狠心继续说道:「他性格轻浮霸道,占有欲极强,会扼杀你的自由的,你跟了他,日後怕要受他控制,再也不能四处游历,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爱往哪就往哪,还有…」
「够了!」墨北无可忍受的大喝。「住口!我和翰日的事用不着你管!」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看着好友,痛道:「澄远,我对你好失望…我以为你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你却仍拿世俗的眼光看我和翰日,是,我俩都是男儿之身,龙阳之癖为世人不耻,但那又怎样,我们又不伤天害理、杀人放火,我爱他,我愿意跟着他,又犯着谁了!你就这麽见不得人好,非要拆散我们吗!」话到最後,墨北情绪激动,几乎是用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澄远急切的抓着他的肩,不愿他误会。「我、不、想、听!」墨北不领情的挣开,咬牙切齿的道。「司澄远,你干过什麽自己清楚,我从来没有半句责备,因为我当你是好友!我喜欢你!我相信你心里有苦处,你不是恶人!可你现在竟想挑拨我和翰日的感情!别自以为你很懂他似的,你跟他一共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回话?深谈过麽?你了解他怎麽对我的吗?你什麽都不清楚!凭什麽妄言妄语!」
「担心你的时候,是翰日安慰我,找你的时候,是翰日陪着我,你瞒着我蛮干,我焦急不知所措,都是翰日打点一切,他与官衙交涉、探听消息、花银子找包打听、忙里忙外、风尘仆仆,哪是一个辛苦,你怎能事後在背里捅他一刀!」墨北大怒。
「墨北,我没有诋毁他的意思,我只是关心你…」澄远伸手想安抚他,但终究在败在他愤怒的眼神下,千言万语化做挫败的一叹,他知不论说什麽,墨北都听不进去了,但仍不愿放弃的柔声说服:「黑擎没有不好,只是不适合你,他现在虽然对你是真心的,但难保十年、二十年後…」
「别再说了。」墨北紧闭双眼,用全身的力量克制一波波窜上的怒气,短短四字像是锁在喉头冲撞了许久,才能说得平稳。「不要…不要再伤害彼此最宝贵的东西了…」他别开脸,忧伤、泪与愤怒都分不清了。「你不愿同我们上京就算了…自己…务必珍重。」说罢,踉跄着去了。
目送,直至看不见了,看不清了,模糊了,回身一掌拍碎木桌,激射而出的茶碗破片划伤了食指,落下两滴鲜红…杭州城已经无可留恋了…
<ToContinue…>
墨墨和远远吵架了…==|||
老实说,当好友有情人,就算明明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情人,根本不相混淆,但有时还是不免会吃醋呢…某心就吃了好几次…T_T(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