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掠傾蘭心 — 【第二十四章】渴望

她瞧着自己的手任眼前男子摆布,清理伤口、敷上温凉金创药膏,再来以白布包紮,有如伤的挺严重似的。

见他手忙脚乱、动作笨拙、生疏地包紮受伤的手掌,她也不出手帮忙,反到看他接下来该怎麽做,忍俊不住噗嗤笑。「噗,哈哈。」

傅天彾抬头睨她,一脸正经,「笑什麽?你瞧,我也懂得包紮、处理伤患。」

她一笑,眼弯成半月,两颊赭红,风情欲意。「是是是。」

包紮成一大包的手,她怎麽拿东西呀?怎麽吃饭?连竹筷都握不住了。

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她又按住扁平空肚。

这时他站起身,她也跟着他起身。

又见他取了放在桌面的披风,为她披上,动作轻柔系上绑带。

她瞠目结舌,陡然怔仲,二爷这是做什麽?!

「这?披风哪来的呢?」

傅天彾瞅她一脸讶异,嘴角浅扬,「你身子容易受寒,这套披风送你。」

她低头看着自身立领粉紫丝绸柔缎披风,衣身长及踝,领口两边金线滚绣,一袭彩绣凤彩牡丹花,襟口以下滚毛边,下摆亦是,内里更是质地柔软皮毛。

「您说要送我的?」

她好生错愕,二爷何故无端送她披风?

突地,她眼前忽暗,抬睫一望,他的脸靠她很近,神色清幽、玄黑眼眸湛亮,盯了她须臾片刻。

冯语兰也端详着他俊逸五官,眼、睫、鼻、唇。

傅天彾抬手滑过她的右颊,转而勾起她的下颚。

他见那双长睫下淡紫水雾的眸子,澄透水润,娇媚如韵,扣人心弦。

「语兰…。」

他非第一次直呼她闺名,她也察觉到不久前二爷省略姑娘称呼,直唤她名。

那浑厚低沉嗓音,丝丝扣入她波涛汹涌的澄湖,荡漾着,那声音煞是好听极了。

她浑身陡凛,那张俊脸缓缓俯下,微凉方唇掠住她微启的软唇。

瞬间,一股电流从脚冲至脑,酥酥麻麻,四片唇瓣起初只轻轻含住,热气凛然,他加重力道渐渐深入舔唇。

她微启口欲喘息,湿热温舌趁机潜入檀口,与她的丁舌纠缠一起。

她闭上眼身子微颤,双手不经意抵住他胸前,脸容发烫,任他吸允,她娇声细喘。

突如其来的吻让她措手不及,心绪好乱。

脑子乱七八糟,身子飘忽、四肢瘫软无力、面红耳赤,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

她隐约感觉到他粗嗄呼息、心音如鼓,亦与她情境相同。

满脸通红,双唇被吻的红润肿胀,她害臊地垂着小脸不敢直视他。

傅天彾利眉一挑,满心愉悦,她并未挣扎或将他推开,倒是沉浸其中。

冯语兰会接受他吗?他欲探入她心,摸透她的思绪。

他目光深浓,鼻息略沉,语气极其认真,道。「语兰,留在我身边。」

闻此言,她抬起红扑扑脸蛋,对望着他脉脉的眸光。

思量他对她说的话,留在他身边,又是什麽意思?

他的话里要表达的究竟是?

那她该说什麽话呢?愿意吗?噢,她当然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对她好温柔,从未有过这麽撼动她心,极度深入内心声音,在她脑里回荡、回响,能拥有他吗?

他的身份如此高贵,她高攀不起呀,她有这资格吗?

而他会嫌弃她的身世吗?

孰不知自个儿的心湖渐渐被眼前的女子软化,一举一动皆透着在乎这女人,老早便对她心生好感,想拥有她、保护她,珍惜她。

与她相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触醒他深沉已久的心境,再度勾勒着对爱几度渴望。

她既期待又害怕受到伤害,倒不如将心给封了起,是最好不过的自我保卫了。胸口一阵刺痛,痛的极深,这痛希望能来的快去的快。

她好怕这美好的瞬间会一夕之间又化为乌有。

鼻腔泛酸,一股热潮往眼眶涌出,酸得她好想落泪。

此时此际,门外「叩、叩、叩」三声响。

药房里两人轻搂在在一块儿,浑然未闻,彼此对望着。

一扇门「咿呀」往内一推。

顿时,一道老练精干的女人尖锐嗓声在药房内响起。

「咦,二爷,您不是说要上馆子食膳吗?还未出发?」

朱大娘大步迈入,她只瞧见他家二爷的背影,未发现依偎在傅天彾怀里的姑娘。

下一瞬,两人闻此言,连忙分离。

「哎,语兰姑娘也在阿?你这麽娇小我都没发现呢,被二爷给挡住了?」

朱大娘靠近他俩,瞧了瞧两人面颊红通,耳根子红赭,神情怪异,举止也出奇怪异,哎呀,怪噢!

她家二爷跟人家姑娘两人独处在一间小房里,要真没干啥事儿,怎会莫名脸红呢?

朱大娘顿了顿思绪,适才了了。稍早她返回彾亲王府,遇到了周管事,对她说了二爷这阵子做了他这辈子不曾做的事,命绣娘特别订做、缝制一件披风、披风外帽。

想来语兰姑娘身上穿的肯定是她家二爷送的,肯定错不了。

瞧那件披风缝制的技巧看来,她一眼就瞧出是谁的杰作。

冯语兰望向朱大娘。状若无事,道「大娘,你回来啦。」

「是阿,听闻你方才差点在深林迷路出不来,没事吧?」

「谢谢大娘关心,我一点事儿没有。」

「还说没事?伤成这副德性。」傅天彾睨她,扣住她的手腕举起。

「唷,这白嫩嫩的手怎啦?怎麽会这样。」朱大娘瞠目,拉高音调。

「二爷,是您包的太夸张了,这麽点儿小伤口,金创膏涂的厚厚一层都快满出来了。不过是被树枝给割伤。」她诺诺道。

「什麽?你说什麽?我辛苦帮你上药、清理伤口又包紮,你还未感谢我,还说我太夸张?」

「我说的是实话呀。」

朱大娘怔了,只见两人她一嘴,他一嘴互相拌嘴。

稀奇,她这是多久未曾见过二爷同一位姑娘说那麽多话,担心她的安危潜入林内带着她出来,又送她披风,又为她上药包紮。

也好,二爷孤单了那麽多年了,身边有这麽位姑娘同他拌嘴,想来他也能找回以往开朗活泼的性子,太好了。

朱大娘喜极,她真希望二爷能把那段不好的过往都忘了,让它过去吧,别再对身边的女人拒于千里之外了,语兰看来也是位好姑娘,与她家二爷挺般配。

很好、很好,若他俩有个好结果,待她离开人世後总算有颜面见老爷跟夫人了。

***

襄丰客栈。

店小二热情招呼踏入客栈内两男一女。

小二瞅了瞅来者,走在前方男子相貌俊挺不凡,风度翩翩,气势凛人,不容忽略。

後头跟着一名披风姑娘,髻了跟象牙发髻,长发披散於肩膀、後背,巴掌脸蛋、肤凝赛雪,五官清秀细致,尤其那对独特淡紫眼珠,更是让他定住,差点失了魂。

姑娘後方又跟着一位黑衣劲装手持剑的冷面男子,那名男子浑身散发着阴气般冷傲调,忽然那名男子瞥他一眼,冷哼一声。

一股杀气感席卷而来,後背徒凉,店小二也哼在心里,怕你噢,老子看过不少凶神恶煞的恶人,怎麽,瞧一眼都不成呀,真跩。

店小二暗忖,他还是来瞧瞧美人,方才她对着他微笑,那抹笑容可真是美翻了。

什麽样的人他都瞧过,倒是头一回见过这三人,生面孔,看来是第一次来的。

「三位客倌请进。」

他带领着三位进入另一方靠窗角落,「客倌,真是对不住,今儿个生意特好,只剩下这个位子,请您们不要嫌弃,多见谅呐。」

傅天彾望了望四周,人声鼎沸,里头热闹不已,桌桌客满。

他温温一笑。「不打紧,你们客栈有什麽拿手好菜?」

小二自豪拍胸脯推荐,「咱大厨精於煎、熬、燔、炙,样样都是拿手好菜,我介绍几样菜,若是喜欢再点。」

「白切鸡、南瓜豆腐汤、芦笋炒肉、红烧狮子头、炙蛤蜊、炒大虾、炒香菇、带冻姜醋鱼、酥炸白豆腐、蟠龙菜等等。」

「语兰,你喜欢吃哪样?」

「我?让我点吗?」

她看着他一眼。只见他颔首。

「那就先来几道,红烧狮子头、芦笋炒肉、炒香菇、南瓜豆腐汤、蟠龙菜。谢谢。」

傅天彾亦望着她。「就这几样?吃的饱吗?」

冯语兰眨了眼,她点很多了耶,还问她这几样吃不吃的饱?「我点那麽多样,够咱三人吃了。」

「二爷,我点的菜您会喜爱吃吗?」

「我无所谓,你点了我便吃。」

几乎不曾主动开口说话的无或这时终於开金口,低嘎道。「我已吃饱。」

冯语兰瞠目望向傅天彾右後方的无或,似是发现了一件新鲜事般瞅着无或「无或,你终於说话啦?」

闻言,无或低下头,俊黑面庞明显浅浅红赭,不再发言一语,惜字如金。

傅天彾坐了下,而冯语兰也跟着坐下,坐在他对面。

「坐这。」

「阿?」

「别让我说第二次。」

她咬了咬唇,暗自思忖,他都这般霸道吗?老爱命令她这样那样。

於是起身落坐在他指定的斜左方。

未等太久,菜肴陆续上桌,冯语兰眼睛为之一亮,她饿到饥肠辘辘,依旧保持形象欲拾起一旁竹筷。

拾不起来!这陀白色条布是绕了多少圈阿?她握不住怎麽吃饭。

只好改换左手拾起汤匙挖口白饭,缓慢往嘴内塞。

傅天彾以半命令口语。道:「来,阿,张开嘴。」

汤匙上头有饭、菜,抵在她嘴前,她兀自发楞,随即又掀唇道:「不要,好多人看着。」

「嗯?」他口语略沉。

冯语兰又是一愣,勉强微张口,汤匙缓慢塞入她嘴内。

她咀嚼着。也无奈望着傅天彾。

此时他眼眸湛亮,面容焕发,唇角无时无刻微翘,看样子心情倒是挺好的。

他如同哄骗孩子般,丸曈眸子晶亮闪烁,似笑非笑的唇勾勒出腻爱气息。「再来。阿」

好害羞,无或也在身旁,让他看了多难为情阿。

「二爷,您先吃吧。」

「先把你喂饱我在吃。来,张口。」

冯语兰只好又任他摆布,要不照这般情况,以他的顽固倔性子,她若不吃完整碗饭,恐怕二爷得持续饿肚子。

无或早已识相的背向他俩,借位挡住了两人的角度。

窝在客栈里边角落一角,很难被人发觉他们的存在,但因三人样貌不凡太过显眼,早已有不少桌男客、女客偷偷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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