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飛 篇三(完) — 第二十八章 算命 

「我遇到的人是吕禄?」杨冠玲震惊无比,手扶着额头,一副接受无能的样子,「这也太刚好……」

若严颇不以为然,冷眼悠悠扫去,「你这人桃花缘倒是挺多的。」

「你以为我愿意?」杨冠玲整个脑袋囧得快爆炸了,她两手抓弄着头发,很是焦躁,「所以现在怎麽办?难不成要我去色诱?」

「色诱?凭你这小样身板也想去色诱?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若严语气极酸,面目如万年玄冰,周身气息阴森凉寒。

知晓触到地雷了,杨冠玲忙低下头,姿态放软,却不免一脸委屈地咕哝道:「那你说不然该怎麽办嘛……」

看她这样子,若严沉默着半会儿,才缓声道:「我自有办法,你无须担心。」

杨冠玲讶然抬眸,「真的?什麽办法?」

「到时候就知道了,哪来那麽多问题。」若严气恼万分,探头左右张望着,眯着眼观看天色,伸出手便是将她揽起,「好了,磨蹭的也够久,是该做些大事了。」

「等等……」杨冠玲面显尴尬,眼神游移不定的,冷汗直冒地问着:「我可不可以先去……方便一下?我肚子疼……」

「……」

若严毫不犹豫地赏她一记白眼,强忍着直接把杨冠玲踹下屋顶的冲动,抓起她随即纵身而落。

────无绑绳自由落体是坏行为别尝试的分隔线────

「话说,你的灯笼去哪里了呀?」

深夜里的黑瓦青墙,唯独月华轻笼,缈然黯淡的光晕之下,脚底黑影浅薄地难以细看,与周身凝成一片阒暗,形同空无。

杨冠玲真的挺怕黑的,她两手紧攫着若严衣摆,心里头暗自腹诽着为何总要这样摸黑行动呢?

「你说的可是我买的灯笼?现在在辟阳侯府里。」若严答道,脚边步伐也没闲着,「我说你这人怕鬼又怕黑,可是亏心事做太多?」

「怎麽可能?我乃奉公守法好人一个,哪会做什麽亏心事,」杨冠玲仰高脖子,努力澄清着,「你不知道,晚上宫里黑的要死,好几次我都死憋活憋挨到早上,若非情节急迫特殊,我才不会下床呢!」

而且说实在的,对於尿壶这产物她真的接受无能。

若严闻言哑然失笑,回过头牵起她的手,柔声提议:「不如看哪日夜里,我来帮你把全宫灯盏点起,这样子灯火通明,你也不会害怕了。」

「大侠你这太费事了!也不实际,」杨冠玲摇着头拒绝,客观回答:「而且宫里灯盏那麽多,等你一个一个点完天也早亮了,手铁定也酸痛得要死……唉唷!干嘛啊你!」

男人指尖锐利锋利,猛然紮进她掌心里,疼得她忙挣开手,「怎麽又刺我?」

若严一脸无辜,「不小心的。」随即很厚脸皮地继续握起她的手。

杨冠玲很想破口大骂,可理智战胜了一切,忍是一种无敌神功。她跟着男人走了一阵子,稳定心绪後才切入主题,把最重要的疑问抛出,「所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算命。」若严两字吐出,也不迟疑,掷地有声。

「算命?算谁的命?」杨冠玲神经绷紧,不禁失声喊着:「可是我的命?该不会真没把握了不成?」

若严挑高了眉,不作声,仅将玉指停在她唇间示意她别说话,拉着她闪身钻进一斜角胡同,胡同窄小,他俩侧过背贴着墙壁寸行几步,只见角落开了道小门,若严立即推门,拥着她躲了进去。

掩好门,进入屋内,眼前是座平凡小宅客厅,此时空无一人,彷佛久无人居似的,杨冠玲还没来得及打量清楚,若严抓着她飞身已是跃上了屋梁,找好暗影以做好安全掩护,可同时又可观察下方情形。

两人方藏好,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开门声。

来人竟是刘长!

「孩子,你可是要算命?」

问话自一隅陡然而起,开口人嗓音温婉,却隐含沧桑,是属於女性的声音。

刘长甫冲进来,俨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皱着眉,四处环顾着,便见斜方有人影窜出,笑着朝他走近,两眼凝视着他,又问了一次,「孩子,你可是要算命?」

她年纪差不多三四十岁,相貌倒也不出色,惟有两双大眼明亮如月,随着甜美笑靥熠熠发光。

她柔着声说着:「来我这里的人,是来算命的。」

「算命?」此次刘长终於明了这女子所言为何了,眉宇拧的更深,「我不算命,我来找人。」

「找人?」她歪着头,笑意淡了一些,「我只会算命,不找人的。」

刘长嘴角勾了勾,神色阴佞张显,视线左右环顾,「可容我四处看看?」

「我这不可四处看看,来我这的,都是来算命的。」

她万分固执,一副不明就理的样子,眼睛直直盯着刘长面部,突然她瞪大眼,泪水瞬间溃堤了下来,「孩子你!你、你以後死得好惨啊……好可怜啊……」

「听你在胡说八道!」刘长两眼瞪大,盈然怒气中透出一丝好奇,似是隐藏不住讶然,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你可是在面相?你这女子竟然真的会面相!」

「好可怜啊……你好可怜啊……」那女子摀着嘴,摇着头无措地张望着,身形後退了几步,「失败的,你会失败的……」

她呢喃的同时,刘长视线蓦地扫向屋梁,定眼一视,他双眼迅速眯起。

杨冠玲暗倒不妙,感觉若严手劲亦紧,该不会真被发现了?

刘长静静望着一会儿,却是转过头,瞅向了依旧哭泣的女子。

他眨眨眼,神情渐渐趋於平静,瞳底奔涌的波荡转瞬化为一滩死水。他垂下眸,没头没脑地丢出一句话,「你昨日可有给吕禄看过相?」

女子啜泣着,点着头一脸困惑,「昨日的确有人来过。可吕禄?谁是吕禄?」

「吕禄就是昨日来找你的男子。」刘长毫不迟疑的回答着,快速而机械,彷佛背稿似的。

「他是吕禄?」女子止住了哭泣,是越发地迷惑,「你确定他是吕禄?」

「是的,他是吕禄。」刘长面容厌烦,万分焦急地问着,「你快告诉我,他面相究竟如何?」

「你怎麽会想知道他面相?」女子偏头问着,嘴角微弯而上,「这究竟是为什麽呢?」

刘长一怔,顿了顿,他仰着头,唇畔绽了抹冷笑,语调突然大声起来:「因为,他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女子笑容乖婉轻巧,「是吗?真的是吗?」

「是的,自然是的,他是我必须忠诚的对象。」刘长轻声说着,视线有些飘渺,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忠诚的对象?」女子笑出声来,灿如阳光,却於弹指淡凉,「你没说实话。」她旋过身,嗓音趋於冷冽,是一丝起伏也没有。

「面已相完,淮南王请回吧!」

刘长惊愕,对於她的情绪转变使料未及,也佩服这人竟知他是淮南王!

「可吕禄对我很重要!对於现在的我们来说很重要!」他有些不甘,「我只是想知道我如此忠心,他有没有可能真的成功──」

「──是的,很重要,对你们现在来说很重要。」女子平静地打断问话,回眸瞅向他,「那以後呢?以後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呢?」

杨冠玲觉得这女人问的话都颇怪异的,彷佛根本从平行世界来的一样,回答吊诡,问话跳越,句句皆语焉不详。

刘长整个人呆住,脸色铁青张着嘴一会儿,最後仍只能抛下一句:「操娘的有病!」转过头再度上演他的落跑戏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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