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陽 — 第一章 一切都變得太快

言皓阳就是言皓阳,一大早就是朝着每天该完成的进度前进。

「言皓阳,我说你啊!为什麽那麽聪明啊?脑袋到底有多大,有多少的纹路啊?」

「黎恩葵,那你为什麽也有浅力却不发挥啊?真是的,我也没有多聪明好吗!你都可以考到全校第二名了,这样你还觉得不好吗?」

「恩葵姐被反驳了,活该,哈哈哈」高南宇脚高高的放在桌上大笑。

我、言皓阳、高南宇三个人总是一起呆呆地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班上如果没有我们肯定很安静,安静到连蚂蚁在爬都听得到。

「你们有听说隔壁班有个比我们恩葵姐还正的女生转来吗?」高南宇小小声地拖着腮帮子说。

「你在开玩笑啊!比黎恩葵还漂亮?漂亮几倍啊?」

「你们两个没有当我是一回事就是了!高南宇,你说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就是隔壁三班转来了一个女生,现在大家几乎都在讨论到底要支持哪一个」

「有必要那麽夸张吗?我没有很在乎她漂不漂亮,不过倒是很想去见识见识」

「南宇啊!等等我们去看看吧!」言皓阳露出一副猥亵表情。

「你做人可以再色一点,下课没有看到你在位置上乖乖坐好你就死定了」我重重的巴了言皓阳一下。

「很痛啊!你到底是不是女生啊?老师来了啦!」

因为国文老师我们才结束这个话题,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人想转来这间学校,这间高中是难上加难的难考,当初为了那个高中生活的自由,拚了死命将脑汁绞尽才考上的高中啊!那个女生……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满级分监定进校的吧?!

「黎恩葵!你这白痴,别睡了,要去看新的校花啦!」言皓阳拍了一下我的桌子。

「还不能这样说啊!皓阳哥,大家都还没投票呢!」高南宇有一点在亏我的感觉。

「什麽校花,才刚转学进来就校花……」不知道为什麽有点在吃醋。

「恩葵姐,你生气了?」

「你不去……我们去罗!!」言皓阳有一点在挑衅我。

「我去就是了,拿你们两个没辙」我叹气。

平常只是三步的距离,今天却特别的遥远,怎麽大家都要看这朵鲜艳的玫瑰花?到底是何方神圣?

「搞什麽?那麽多人是怎样?到底是有多神圣?大家都来朝拜?」我抱怨。

「早知道就不要来了……」言皓阳有点後悔。

「既然来了就挤到底啊!」高南宇很兴奋的说。

「黎恩葵,我们走吧!」

「摁…」我答道。

「言皓阳,你就这麽走,不後悔吗?」

「後悔什麽?」言皓阳语带轻松的回答。

「看看那个女生到底是谁,这时候还有人转来」

「有实力的人吧!」

「你敷衍我……」我用我的眼睛盯着他。

「我其实根本没兴趣,就一个女生而已,即使他再怎麽漂亮,玫瑰花终究会凋零,甚至比其他花朵活都得要短」

我不能不说,这是我由史以来听过言皓阳那麽认真的在说关於女生的事情,从高一到现在,就不曾听他说过关於女生的事情,即使是我们问他,打死也不回,只听说国中有很多个女朋友,现在跟他告白的女生,通常都打到回府。

上理化课时,没有丝毫的干劲,只有想聊天的慾望。

「高南宇,你到最後有看到那个女生吗?」我小小声地说。

「恩葵姐,我好难过,根本连一根汗毛都没看到」

「你活该,谁叫你不跟我们先回教室,要是有回来,你就不会那麽沮丧了」

「恩葵姐!!!!!」高南宇很失望很失望。

「我们南宇弟弟啊!不要难过,以後多的是机会,期中考过後大概就知道他的长相了」我拍拍高南宇的肩。

「两位在演哪出啊!八点档乡土剧还是偶像剧?」言皓阳加入聊天。

「『我是高中生』啊!这是最新推出的校园偶像剧」我俏皮的回应。

「那个女配角被大家评的比女主角好,是不是演技很差?」

「言皓阳,你很奇怪欸,他们都是外貌协会啦!」

「黎恩葵,你也很可爱,我是有说你是女主角吗?女主角是那个戴牙套,站在讲台上的理化老师」

「女配角咧?是谁啊?」

「高南宇啊!你不觉得很适合吗?啊哈」言皓阳笑到有点脸红。

「他只是比较文雅,你心里不可以存在着他是娘娘腔的意念」我说。

「还是我们恩葵姐比较好,言皓阳啊!做人真是你他妈的失败」高南宇翻了个白眼给他。

「开开玩笑嘛!真是」

「玩笑开大了!!」我拍拍言皓阳。

「………」高南宇一副无言的表情。

「南宇弟弟,对不起嘛!!大哥不是故意的」言皓阳撒了娇。

「言皓阳、黎恩葵、高南宇,三个通通站起来!上课不上课在做什麽?」

那个自以为自己很有威严的牙套妹叫我们站起来……

「我叫你们站起来没听到啊!」她手插着腰

言皓阳故作没听到,我和高南宇慢慢地站起来了。

「言皓阳,不要以为自己功课好就可以这样,我要跟你们老师讲,真的惟恐天下不乱……」

又是惟恐天下不乱,每次都是这句话、这番情境,都可以写成剧本了。

放学後,又是那股新人疯,等公车的宁愿等下一班车,也不愿错过那个美丽的瞬间。

「皓阳哥,我要先走罗!我一定要看到漂亮美眉」高南宇很急。

「摁!我和黎恩葵就一起先回去罗!」

「ok!seeyou~」高南宇开开心心的跳出教室。

「那麽……黎恩葵,走了!」

这时候的黎恩葵站在窗边关窗户,微风从窗户的缝吹了进来,细细的发丝轻轻地飘着,下课後的夕阳照在她的发上,发梢偷偷的透出带点金黄的咖啡色,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教室,第一次这样看着她的言皓阳不由自主地发呆起来。

「言皓阳!言皓阳!你还在吗?快过来看」

「啊!我……我来了!」

「你看他们,从楼上看,好像一团蚂蚁」

「哦~走吧~」

和黎恩葵边走边聊,却跳不开刚刚那种感觉,有种想要拥抱她的感受,省省力气吧!朋友,只是朋友。

本以为几个礼拜过後那股新人疯会慢慢退烧,却因为期中考又热了起来,因为第二名的名字换了,那朵玫瑰花赢不过言皓阳,却赢过了我。

考後的公布栏总是挤满了人潮,那里是充满了希望和失望,我以为我依然会继续保有第二名的位置,没想到……那个名字居然变成了『方雨露』……

「黎恩葵,你被比过了啊!」言皓阳很惊讶。

「我不知道,难道我不够努力吗?」

「这只是先让她的,再拚回来就有了!不要太自责」

「我的天啊!」我眼眶微微的泛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我……我要去透透风」我转身就走。

「恩葵姐!恩葵姐!」高南宇大声嚷嚷着。

「高南宇你先走吧!我要过去」

「皓阳哥什麽时候那麽关心她了?很少看到她这样!难道开始修恋爱学分了?」

言皓阳沿着我走过的路线来到了顶楼,我啜泣的身影被他发现。

「你这家伙在这里难过什麽劲的?」他蹲下来。

「我不能接受有人压过我还那麽受大家的欢迎」

「我了解,我都了解,因为她只是菜鸟,所以你觉得很呕」

「你又懂什麽了!你永远没有人拚得过,即使不用付出再多的力气读书都可以考很好」眼泪直奔而下。

「我跟你当那麽久的朋友了,心里的话不能跟我说吗?讲一讲会好一点的」

「……我……」

「我在你旁边,没事的」言皓阳摸了摸我的头。

「我知道你看到我这样不好受,我知道我们当朋友当了很久了,但是这种事情被你看到真的很丢脸,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够好,大家不再跟我做朋友了,我变得不受欢迎了,那个成绩应该要是我的也落荒而逃……」

「我说过了,这次输了不代表永远都输了,你要相信你自己可以赢过他,只有相信自己才能做好一切」

「好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不行,我要在你旁边陪着你」

我和他在顶楼吹吹风,他不停地鼓励我,这是我第一次掉落,那个位置,被他看见真的很丢脸,那只黑马居然还是『方雨露』,你说被一个菜鸟拚过心里不会很难过吗?第一次他为我打气、安慰我、为我擦乾眼泪,突然有种莫名的悸动。

几天後的晨会,司令台上那个常常站的位置被占走了,第二个领奖的感觉也不见了,站在言皓阳的旁边变成站在方雨露的旁边,那种感觉很不是滋味。

「好了!不要难过了,你看!你还是有受到大家的掌声啊!」

「我听你在放屁,那些人是拍给方雨露听的,让她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干嘛生气啊!这样向日葵就会长得不漂亮罗!」

「温室花好像不知道外头的生活多可怕,好想折断他的茎啊!」

「还有人这样的喔!皱纹都跑出来了!」言皓阳戳戳我的脸。

「不要这样啦!很痒欸!」

晨会後的下课,有个女生拿着一张纸条来到我们班。

「请问言皓阳同学在吗?」

「是!我在这里!请问找我有什麽事吗?」言皓阳抓抓头。

「我是隔壁班的,这张纸条是受人委托拿来给你的,先告辞了」

「欸欸!言皓阳!坐下,我也要看纸条」

『你好!你就是传说中的言皓阳啊!长的挺帅的,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和LINE吗?方雨露--』

「唉哟!玫瑰花找到属於自己的阳光了!」我亏亏言皓阳。

「当个朋友应该也没有什麽大碍」他大喇喇地写上了该回答的答案。

「你真的给啊!」

「当朋友而已啦!不要那麽紧张嘛!」

「搞什麽……」

真的!搞什麽!我的天啊!这种感觉是怎样?我吃醋了吗?还是因为他拚过我让我跟他有深仇大恨所以讨厌他?奇怪了奇怪了。

「你吃醋啦?」

「我吃糖啦!吃醋咧!根本不痛不痒,只是看不惯」

「那麽你应该可以陪我把纸条给她罗!」

「好啦好啦!」明明只是嘴上说说,却很想看看方雨露的表情

不意外的,方雨露看到那组电话号码高兴地急跳脚,根本跟中了乐透没两样,我看!明明就是喜欢言皓阳,今天晚上一定会开始狂打电话,偷偷瞪了我一眼以为我没看到,能赢过我的成绩,不一定能赢过我和言皓阳的良好关系。

「你明明就吃醋!」言皓阳拍拍我的肩。

「今天初一吃素啦!」

「脸臭的跟厨余一样」

「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啊!她明明就是喜欢你」

「不可能啦!若是真的告白了,会再考虑考虑吧!」

「考虑咧!不用考虑你也答应」

「我看起来那麽随便吗?」言皓阳按住我的头。

「啊!啊!很痛很痛!」

就这样我跟他又打闹了起来,简直就是哥俩好……

回到教室後,桌上也放了一张小纸条。

『听说你叫做黎恩葵,很高兴我有实力能够拚过你,以後请多多指教,还有,今後我可以跟言皓阳和你一起上学放学吗?我想跟言皓阳当更好的朋友,像你跟他一样……』

这朵玫瑰花可真带刺的,有够呛。

「言皓阳,我们的两人行放学队伍要多一个人了」我看着纸条说。

「你在胡说些什麽?多谁?」他抓抓头靠了过来。

「方雨露说要跟我们一起……」

「哦......没关系吧!既然她家在我们回程的路上,让她跟一下不会怎样吧?」他一副无所谓的脸。

「……随便吧!」我把纸条揉一揉然後扔掉。

放学後他还真的给我跟上来了,她拼命地跟在言皓阳旁边,害我没有地方可以站,只好看着他跟我的兄弟走在一起,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情侣,看了有点恶心。

「方雨露,你家在哪里?」我突然插进话题。

「这个吗……」回完这三个字又继续跟言皓阳聊天。

「方雨露!你家在哪里?到底到了没?」我有点不耐烦了。

「就在这附近啦!」然後又继续聊天。

「言皓阳……」我停下脚步说。

「怎麽了?不走吗?」言皓阳也好像聊得很开心。

「......」我不发一语,然後走了。

「她生气了吗?」方雨露根本假装不看脸色的问。

「应该没关系,我去看看好了!」言皓阳甩开了方雨露。

「好吧……」方雨露默默承受这一番尴尬。

言皓阳又这样沿着我的路线找到我了,但是我这次没有让他发现,我躲在小时候常来的公园,我很生气又很呕,躲在溜滑梯下面一直用树枝戳地板,这时候的向日葵有点抬不起头。

「黎恩葵,不要躲我,我知道你在这里」言皓阳绕了绕。

也许是树枝戳到地板的声音太大声,他看到我的身影了。

「你为什麽要这样转身就走?」

我没有说话,可是眼泪却是停不住开关的一直往下流。

「你生气了?为什麽生气?」

「我讨厌方雨露跟你那麽好,我讨厌她那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我大吼。

「她并没有恶意啊!」

「我管她有没有恶意,黎恩葵就是讨厌你跟他走在一起比我和你还要好」

「恩葵……」

「走开,不要碰我」

黎恩葵今天没有什麽想说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任何理由,向日葵喜欢阳光又怎样?阳光又不单单只属於向日葵。

「黎恩葵!不要那麽任性」

他抓住我的手腕,虽然很轻,但是却挣脱不了。

「阳光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我甩开他的手,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然後小跑步离开。

黎恩葵吃醋了?还是怕身旁最好的朋友不理她了?还是她单纯只是忌妒讨厌方雨露?各种猜测在言皓阳脑中徘徊,一句不要碰我深深的像一把剑刺进言皓阳的胸口。

言皓阳打开手机简讯,在键盘上删删打打、欲言又止。

「你还好吗?」不对,太敷衍了。

「你心里到底在想什麽,可以告诉我吗?」好像又太直接了。

「你在忌妒方雨露吗?」这个更瞎。

最後还是以一句晚安来当作开题。

迟迟等了二十分钟,黎恩葵才回讯息。

「晚安,找我有什麽事?」

「你到底怎麽了?可以告诉我吗?」

画面又停留了十分钟左右,一直显示的是已读状态。

「告诉你,你能改变什麽?」

「我可以为了好朋友改变啊!」

「何必呢?方雨露才是真正的朋友啊!」

「你很在乎吗?」

打完这句话後再也没有响铃声,很安静的,很尴尬的,过过这个下着细雨的夜晚。

早晨来临,鸟叫声四起,彷佛没有昨晚下过雨的痕迹,路上的行人个个背负着沉重的负担,映衬出那种另类的对比,回想昨天黎恩葵那在公园看我的凶恶眼神,任凭一句走开,不要碰我让我彷佛掉进深渊里爬不出来,紧紧握住的手腕也轻松挣脱了,我依旧搞不懂黎恩葵的思绪,我只知道,黎恩葵变得……自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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