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无央重拾对演戏的热情与对浅纱的爱之後,隼人放心地挂掉电话,回到自己的创作世界中。
坐在电子琴前,他盯着乐谱,边看边弹奏,弹几个音就停止,在谱上涂涂改改。他将电子琴调整为小提琴的声音,在乐谱上的钢琴部的下方,开始配上小提琴的伴奏。
连续一个月,他都窝在房间专心创作,不只是曲目,他还自己写MV的剧本大纲,并草拟分镜简图。
写到面线嫂的场景与戏份时,他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拿起铅笔在白纸上画下面线嫂的形象。碎花头巾搭配俗气的橘红色围裙,阿婆常烫的大波浪卷,踩着蓝白夹脚拖站外八步,烹煮着面线。
光想到露安看到这造型的傻眼表情,他就不住捧腹,再将她的整个人套入这副装扮,就让他笑到在地上打滚到胃痉挛。
「不过只是传统的中年妇女装扮哪有什麽意思,而且这样谁看得出来她是黑猫妹?」
他想起了他曾看过的广告看板,曾有一间制伞的大厂看上了她,请她拍了支平面广告,他依稀记得她妩媚的模样,於是勾勒出她的胸线弧度和腰身。
故作性感的面线大嫂的反差形象太逗趣,让他笑到持笔的手都在颤抖,但当他越发专注地描绘时,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嘴角的笑意消失,看着纸上的她出了神。
埋头写曲写到睡着了,窗户忘了关,冷风吹进来加上长期疲劳,就这样染上风寒。
「你是笨蛋吗?最近天气这麽暖还会感冒?」得知本来要拍摄MV却因他生病临时取消,露安不满地数落,但比起拍摄MV的事遭到延期,她更在意他的身体。
「你还好吗?」
「不好。」
「影月……有去照顾你吗?」她实在不想把这当作理所当然,但还是问了。
「没有,她跟同学一起去系旅了,人在阿里山。」
如果是她,她人在圣母峰都会赶来,区区阿里山她根本不看在眼里,早翻过山头爬回来照顾他。
「我去找你。」
「不用了,又不是住院,只需要躺在那里,你来我还得招呼你。」
「我不是来看你,我是来照顾你,煮饭给你吃。」
「你想毒死我呀。」
她忿忿地提着亲自熬煮的稀饭跟购买的药去他家,见到他昏沈地摊在那,满腹的气就消了。
跪坐在他床边,她小心谨慎地吹凉稀饭,他饿了一天,再怎麽没胃口也还是吃了些。
「我做菜是没你好吃,但保证毒不死你。」
「放心,反正我病了,吃不出味道。」
在跟他有一搭没一搭斗嘴中,她不知不觉地与他共度一夜,凌晨三点她差点陷入昏迷时,听见他呼吸困难的喘息声便即刻摇醒他。
她将毛巾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并准时喂他喝药,「咦……你怎麽不是喂我喝有露安?你这算什麽代言人……」
「你自己说你讨厌成药,而且你说有露安很苦啊。」
他疲累地连起身吞咽的力气都没有,喝了一口便不喝了。
「你要乖乖喝药,不然你怎样了我可没力气扛你去医院。」
「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不用吃药,因为……」
後面的话她几乎听不见,她贴近他嘴边倾听。暖暖的热气粗重地吹拂她耳畔,吹得她有点心悸。
「吃了你,就会好了。」
房里烛影瑶红,他晕酡的脸庞泛着绯色,在陷入昏睡前嘴边仍点缀一抹慵懒的浅笑。她静静的凝望他,手背在他的脸颊上柔和地悄悄摩挲,不敢让他发现。
她一夜无眠,直到曙曦破开云层,耳边不断回绕他的话语,充斥於房中久久不散。
直到胸前有些许湿润,她才察觉到自己的泪,对她说出这种诱人情话的人,却是无心的,更是别人的。
要不是影月不在,她根本没机会出现在这里。这被施舍的、侥幸的、也只有她自己知晓的幸福,酸涩地在她心口酝酿。
一个礼拜後,他身子完全康复,MV正式开拍。露安没演过戏,是头一次参演MV,这跟拍摄十秒不到的广告不同,准备的功夫多得令她吃惊。
这次是采取外景拍摄,他们随剧组到了一所大学门口,却见到拥挤的人潮。
「今天是假日,学校怎麽会那麽热闹?」隼人好奇地张望。
此时小助理翻了行程表,惨叫了一声,她把日期搞错了,没察觉今天是校庆。
「没关系,反正热闹的园游会跟歌舞表演很适合校园作品来取材。」场记是这样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