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火樹之戀 — Chapter.18  弱點

──唉,没想到竟然装病三天。

恭良在昏暗的房间中摸到了闹钟,四点五十分。恭良知道,今天不去学校不行了,因为在请「假」下去就要付医师证明。

话说回来,做错事不敢担当的人真的很没骨气,去约会就说约会嘛!何必编出个古董级的理由,而且还在脸上写着「我在骗人」。恭良换上制服,抓着荒废三天的书包。唉,但自己似乎也没甚麽理由批评他,恭良瞥见桌上事先买好的请假单──说穿了都是逃避现实的同路人。

「我出门了。」今天铁定能搭到五点半的车。

早晨的温度偏低,九月差不多要入秋。

我难道不能成熟点吗?恭良走在路上,不禁这样询问自己。虽然现在气头已经消了,但情绪管理真的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平常告诉自己要冷静,在气头上却又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而面对迟到跟说谎两个地雷同时引爆,对方没被炸死也大概是重伤。只是,随着年纪增长,突然觉得自己生气的理由好薄弱,甚至有点幼稚。

还是说,因为对方是淳修……

不可否认,第一次遇见淳修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虽然淳修或多或少会做出窝心的举动,但整体来说是很烦人,不解怎麽会有人把单纯发挥得这麽阴险。

而虽然自己拼了命把自己的围墙筑高,甚至画出一条「闲人物近」的界线,但淳修总是会用各种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方法,像是撑竿跳或者佯装迷路,把自己的越界合理化。虽然很不想承认,淳修某种程度上很了解我,总会很精确地打中我无法反击的点,或者说自己的心太容易被收买。

总之,我彷佛把「他该懂」视为「理所当然」。

该死,

我糟透了......

高中部跟大学部相邻的缺点,不外乎就是风气会被巧妙地同化。早自习时间就是一个例子,它从原本的七点悄悄地延到七点半,接着又延到了七点四十五,最後乾脆规定在八点之前到校就可以了。这导致早上来运动的婆婆妈妈叔叔伯伯们对学校有个错误的映象──多清幽的读书环境。

恭良推开门,模模糊糊地看见了自己桌上有一叠东西。

──是期刊。

有些支离破碎的期刊已经被重新钉好,破损的地方也被粘过,而封面擦得没有一点灰尘。不需要太多解释或暗示,恭良完全明白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他,这就彷佛说着「你看,合好就这麽简单」,而期刊最上面还附着一封信。

恭良在原地呆了半晌,鼻子酸酸的,而眼眶有肿温温热热的感觉。不知该用温柔还是用愚蠢来形容淳修,本以为这些就书被丢进回收桶也就算了,但现在却出现在自己桌上,它们不但按照顺序排好还被重新修补了一番,就连原本翘翘的书角也被压平了。恭良默默拆开信封,双手微微地颤抖,他的情绪达到临界点,彷佛只要一个轻触就会溃堤。

信纸上深蓝色的字迹很成熟,看起来很成熟但内容却写得非常简单。也许,有的时候简单的字句更能打动人心,千年来情人想听的话不就是那短短的「我爱你」?当然,淳修的信上没那麽肉麻的话,但是只要数一下他用了几个「对不起」,又或者用了几个「抱歉」,就能明白那些字句跟我爱你是一样的,直接、单纯、不加思索但发自内心。

信上字字句句、一笔一画都强烈冲击着着恭良的心,每一个逗号、每一个句点都是活的,都传递着写信人的悸动,而那些悸动并不突兀,反而与恭良的心跳同步跳着,彷佛对方就在身後拥着自己,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扑通、扑通、扑通……

恭良低下了头,久久没有移动,啜泣的身体没有一刻停止颤抖,呼吸变的急促紊乱,空气彷佛快要没办法从肺抽出来。

我想,眼泪一定渗到那里去了。

渗进一个我无法反击的点......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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