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一 廣寒落凡塵 — 第七十一章 發狂

太皇太后斜倚在软禢上,静静的听着林梓将早朝的事情全数道出,皇后和环妃则安静的坐在柚木雕凤椅上,等着太皇太后开口。「缮太妃呢?」「回娘娘,太妃正在繁盈宫昏着。」「哼!派人去把她弄醒,将她押来这儿。」「奴才遵旨。」林梓踏出了养华宫,领着一干太监前往处理此事。「娘娘的身子可无大碍?」环妃担忧的问。

「哀家没事,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演场戏罢了。」太皇太后典雅的啜着热茶,淡淡的道。「娘娘这是?」「平王和缮太妃做了件蠢事,哀家受人之托,陪同演出这场戏码,好让缮太妃和平王受尽折磨。」太皇太后放下茶盏,平淡的问:「皇后和环妃恐是想不透,为何要陷害郑植荆至此吧?」夙海娆点点头:「臣妾确实是想不透。郑大人素来鲜少参与宫廷斗争,名声倒也不错,要得罪人的话几乎不可能才是。」

环妃略为沉吟片刻,才试探性的询问:「郑大人是缮太妃的表兄,两人难道有什麽交集吗?」太皇太后冷笑一声:「当然。他们两个可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若非缮太妃被选为秀女,想必他们早已成亲生子了。」皇后惊讶的张大眼,微微抖着声道:「那早朝所发生的事…」「缮太妃亲手杀害自己的爱人,醒来後肯定痛不欲生。」太皇太后慵懒的倚进柔软的云羽背枕里,眯起凤眸满意的说:「平王的血统和所爱之人,两者不可兼得。这才是给缮太妃最大的惩罚。」

「娘娘,臣妾斗胆一问,此计是哪位人物所策划出来的?」环妃拧起眉,语气凝重的道:「此人擅於攻心,亦精於煽动周遭氛围,是位睿智绝顶的谋士。若是不将此人纳为己有,恐怕会带给我们不少伤害。」「环妃若真想知道,便去询问逍遥王和逍遥世子。哀家只是间接受他们两人委托,才予以协助。」见太皇太后不愿再提,皇后及环妃也闭上嘴不再追问。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门外响起林梓的禀告声:「娘娘,缮太妃求见。」「嗯。」太皇太后懒懒的应了声,示意正殿中的宫女们全数退下,留下奉嬛一人在旁伺候。绿檀雕凤凰和鸣的木门被推开,只见缮太妃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站在门处,原本艳丽的盛容一瞬苍老,神情恍惚的被太监们架进殿里。林梓挥退其余的太监们,自己则是将缮太妃推倒在地,关上门扉。

皇后和环妃惊愕的看着行屍走肉般的缮太妃,内心对策划出此计谋的人,感到无比的畏惧与佩服,竟能让盛气凌人、嚣张万分的先帝宠妃沦落成此,连带着让平王受到众人质疑,看来缮太妃是将那人给惹狠了。太皇太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落魄不已的缮太妃,寒玥这计可算得阴狠无比、正中红心!

「咸孝琳,你身为先皇嫔妃,却与朝廷大臣私通,该当何罪?」听到太皇太后的声音,缮太妃怨恨的抬起头,凄厉的大喊:「你!你这该死的老太婆!是你害的!」太皇太后露出讥讽的冷笑,毫不留情的道:「缮太妃这回可是冤枉哀家了。郑植荆可是你亲手陷害且杀死的,文武百官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平王也能作证呢!」看缮太妃几近疯狂的模样,太皇太后无情的说:「是你为了保住荣华富贵,亲手杀害了青梅竹马的恋人。郑植荆现下肯定在地府憎恨着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闭嘴!本太妃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老妖婆!」缮太妃发狂的站起身,猛然的冲向太皇太后。「娘娘!」皇后和环妃惊恐地站起身,想扑上前去,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太皇太后慵懒的支着脸颊,丝毫不慌张的看着缮太妃冲向自己,懒散的开口:「还不出来吗?」随着声音落下,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太皇太后面前,众人赫然一看,竟是死状凄惨无比的郑植荆!

只见那张空洞震惊的脸,张开嘴说:「恨…我恨…孝琳…」缮太妃吓得大声尖叫,不断往後退去:「不要过来!不是本太妃杀你的!不是我!」「孝琳…我如此爱你…为何…」那双空洞死寂的眼流出鲜血,郑植荆面目狰狞的笑着,朝缮太妃一步一步缓缓走去:「…来…孝琳…来…跟我…去地狱吧…」「啊!!!!」缮太妃惊恐的发出尖喊,随即两眼一翻的昏倒在地。环妃和皇后看着如此惊悚的场景,吓得紧握住彼此的手,脸色发白的不断颤抖。

「好了!你还想顶着那副死人皮多久?哀家看了都反胃。」太皇太后突然出声,语气平静淡然的道。「皇祖母这话,可真真是伤了朕的心呢!」只见那人将人皮揭开,耀天帝竟是现了身!随手将死人皮囊往缮太妃那儿一扔,耀天帝朝了内殿开口:「皇侄不出来吗?」惊魂未定的皇后及环妃往後一看,穿着一袭素雅月牙白金鈎锦鱼滚边绸袍的寒玥,毫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寒玥步至众人面前,微微福身请安:「寒玥参见太皇太后、皇后娘娘和环妃娘娘。」

太皇太后伸手扶起寒玥,不悦的道:「皇上为何带寒玥过来?」耀天帝神色自若的坐到太皇太后身侧,缓缓啜着茶说:「寒玥想看戏,朕便带他过来了。」不屑的睨了缮太妃一眼,耀天帝开口下令:「缮太妃与人私通,意图伤害太皇太后,即刻起贬为弃妃,搬往冷宫不得离开!」林梓听到命令,赶紧开门指挥太监们行动,夙海娆则是摀着胸口,惊恐的问:「皇上,郑大人的…皮…」「喔!朕险些忘了。」耀天帝笑容满面的道:「等咸氏弃妃醒了,告诉她,这是朕赏她的。」「奴才遵命。」

寒玥静静的递上绣帕,淡淡的道:「皇上,您的脸沾上血了。」耀天帝将她拉到身旁,语带笑意的道:「寒玥替朕擦掉。」寒玥漠然的拿着帕子,开始替耀天帝擦去脸上的血污。耀天帝看了犹是惊恐不已的夙海娆和萧环玉一眼,温和的道:「皇后和环妃先回去吧!今日想来是吓着你们了。」「臣妾告退。」皇后和环妃双双起身行礼,随後各自扶着婢女离开养华宫。

太皇太后冷淡的看了她们的身影,略显不满的道:「仅是如此就吓成这模样,看来还需多多磨练才行。」「皇祖母也太严苛了些。」随着焕黎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身碧海云纹银丝袍的逍遥世子现了身,姿态随兴的找了张椅子落坐。「动作还真快,不愧是有着『无影皮魔』称呼的逍遥世子,竟已将身上的血腥气味给洗去了。」「皇上谬赞了。」欧阳焕黎微微笑着:「寒玥没被吓着吧?」

寒玥微微摇了头,似是想起什麽,平静的询问耀天帝:「皇上,昨日在市集…」「朕已下令了。」淡淡的打断了寒玥的话,耀天帝站起了身,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朕和寒玥要先行离开。」太皇太后瞧了龙袍上些许的血渍一眼,温和的点头:「皇上去沐浴一番也好,消消身上的血腥味和死人气息,寒玥也去洗洗吧!」「是,寒玥告退。」「逍遥世子,留在这儿陪皇祖母说说话。」「微臣遵命。」耀天帝稍稍对太皇太后福了身,便带着寒玥一同离开。

「焕黎…你昨日同哀家说的事…」「唉…那事被皇上撞见了。」太皇太后紧张的问:「那寒玥…」「寒玥只说他知道了。」欧阳焕黎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可儿臣看皇上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太皇太后思索了一番,静静的开口:「看来是寒玥处理过了,否则以皇上的脾性,哪会容得了此种事发生。」「是儿臣思虑不周,险些害了寒玥和自己。」「司徒明成亲这事,哀家会再想些办法。」「那便拜托皇祖母了。」

「娘娘,皇子殿下求见。」太皇太后盛容闪过一道厌烦,对欧阳焕黎道:「焕黎,你先回王府去。」「儿臣遵命。」「让他进来。」太皇太后淡漠的道。闪身上了梁木,欧阳焕黎看着走进正殿,朝着太皇太后请安的欧阳玦,嘴角满是冷酷的笑意。厌恶不屑的瞥了一眼,他便离开养华宫,前往耀天帝与寒玥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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