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一 廣寒落凡塵 — 番外 千年戀慕(三)

绯莲随着瑶玥上了紫丞山,入遥天宫拜重华长老为师,默默的守着那道清冷的倩影。他用着师弟的名义,小心呵护着少女内心那片温柔,为她寂寥忧伤的生活中,注入一道暖流来滋养她的心灵。可天不从人愿,瑶玥的目光,永远只追随那个令他厌恶不已的云铮,自己则是少女心里永远的师弟。不管自己再怎麽努力,也无法让瑶玥在自己身上多驻留目光。

绯莲只能伴着她,在她伤心时守在她的身後,盼望着少女能回头看他一眼,当少女流下无尽的泪水时,绯莲亦觉得自己的心宛如被万针紮心般,疼得他无法呼吸。逐日曾问过他:「为何不告诉玥玥你的心意?既然不希望她日夜以泪洗面,就直接告诉她啊!」站在云雾缭绕的山顶,绯莲语带苦涩的道:「说了,只会将她愈推愈远。」探出手,试图触碰天上那轮看似唾手可得的明月,却发现自己什麽也握不住:「我们没有结果。无论是魔王绯莲,或是遥天宫云莲,这世的结局已无法改变。」

逐日幻化出人形,一头及肩白发,穿着金色衣袍的娇小男童身影,出现在绯莲身边,用着那软甜的童音说出沧桑的话语:「玥玥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放手。在她爱上云铮那刻,她的死期连你也无法阻止,更别说她早已将你给她的莲瓣拿去救云铮一命。」绯连握紧拳头,咬牙道:「本王还真看不出,那云铮有什麽好。」逐日并未回答绯连的话,只是静静的道:「我很喜欢你,在绝境山峰时就很喜欢。你并不是普通的魔,若是你有能力改变玥玥的下一世,希望你们能长相厮守。」

绯连沉默的望着逐日,片刻後才问:「第一眼就认出本王了?」「嗯。因为当时莲瓣与你产生十分微弱的共鸣,玥玥道行太浅,无法察觉。」逐日淡淡的道。「真稀奇,神器竟会赞同仙魔相爱。」「因为你是真心的,所以我才喜欢你靠近玥玥。」逐日低下头,轻声的说:「这里太冷清了。玥玥过得很痛苦,只有在你出现时,我才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温柔与喜悦。」绯莲叹了口气:「既然不想看到她受苦,当初又何必认她为主?」

「没办法啊…我不能背弃主人的盼望。遥天宫需要镇派神器和持有者,玥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阴刻寒脉,我必须选择她。」「你无法在她面前幻形出声?」逐日摇摇头:「必须到第七重,她才有足够的功力让我现形开口。」瞥了绯莲一眼,逐日淡淡的道:「你身上的山水之气十分浑厚,我才能凭藉那股灵气现形。」渐渐化去身影,逐日轻细的话语荡在夜风中:「别告诉玥玥今夜的事。」「哼!死小鬼,竟敢指使本王…」绯莲毫不客气的翻了白眼,随即望着天月沉默不语。

之後,在某日众人惊讶的眼光里,该死的云铮带回一名容貌艳丽的少女,恳求清幻真人收她为徒。绯莲气得当场险些冲向前去掐死云铮,甚至连逐日金錀也散发出寒冷的肃杀之气,躁动不安的不断盘旋在瑶玥周身。瑶玥察觉到逐日金錀的躁动,轻轻摸了摸錀身来安抚逐日的情绪,绯莲则是眯起眼,打量着那名艳丽少女,凛厉的目光让那名少女打了个哆嗦。云铮发现後,稍稍侧过头轻声安慰她,一面用责备的眼神瞪着绯莲。

「莲儿,可有何不对?」重华长老突然用神识询问绯莲,让他诧异了一瞬,重华感觉到绯莲的惊讶之情,淡漠的开口:「为师知道你天赋异禀,功力早已超越众门徒,故而用神识与你交谈。」「徒儿不喜那名女子。」绯莲很快的平复了心神,淡淡回了重华长老的问话。「是因为瑶玥的关系?」「非也,虽这是部分原因。」绯莲仔细的观察艳丽少女後,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徒儿觉得这少女来路不明,浑体又混浊不清,实不能修练仙道。」

重华瞥了少女一眼,思量片刻後,便传音给坐在上首的清幻真人。清幻真人听完重华的传音,暗叹云莲的视人眼光实出众非凡,他对云铮威严的道:「此女不适合修仙,铮儿还是将她送下山才好。」「师父!徒儿可保证,她亦是天赋异禀,望师父将她收入师门。」清幻真人皱起眉,正思索着该如何让云铮改变心意时,绯莲冷漠的开口:「云铮师兄,这名女子是在何处与您相遇?」「我是在回师门的途中,从几名强盗手上救下的。」云铮虽不喜云莲,但碍於众人面前,还是客气温和的回了话。

清幻真人拈了拈长须,神情正色的问:「云莲可觉有不妥之处?」「回掌门,弟子觉得此女通体混浊,即便天资上等亦不适合修练仙道。」况且这还是一只道行千年的九尾狐狸精,绯莲歛下眼眸,将最後一句话埋在心里,恭敬的回了掌门。「师弟莫要胡说,小嫣姑娘气息纯净,哪像你说得如此不堪!」云铮跪下身子,语气恳求的道:「师父,小嫣姑娘身世可怜,无依无靠,徒儿恳请您收她入门。」清幻真人见着云铮眼里的爱意,头疼的抚住额,抿紧唇不发一语。

一旁沉默的瑶玥突然开口:「师父,您就应了师兄吧!」「玥儿。」清幻真人拧起眉,瑶玥则是继续说:「徒儿觉得这位姑娘很是可怜,若是师父不放心,便让师兄看着她。」云铮见瑶玥开口帮他说话,心下一喜,赶紧开口恳求,果然见十分疼爱瑶玥的清幻真人陷入犹豫。绯莲暗叹瑶玥的傻气,明明知晓云铮对那狐狸精怀有情愫,竟还是为了让云铮开心,开口恳求清幻真人让那狐狸精留下,看来自己得先除去一些隐患才好。

几番思量後,绯莲见狐狸精入师门已成定局,便开口告了退。离去前,绯莲神色颇有深意的对云铮道:「望师兄别让掌门失望才好。」云铮皱起眉,看着云莲迳自离去,有些不悦的对清幻真人说:「师父,云莲师弟他…」抬起手,止住了云铮的抱怨,清幻真人淡淡的道:「云莲天资绝顶,视人从未出错。这事就到此为止,这姑娘就由铮儿你负责,至於拜谁门下,就看长老们的决定,散了吧!」转头看了神色漠然的瑶玥,清幻真人暗叹口气,开口道:「玥儿,去陪你云莲师弟练武。」「是。」

绯莲站在峭壁之缘,吩咐属下们先去打听妖界的异动、处理麻烦的妖魔等事後,闭上眼眸陷入沉思,直到瑶玥接近後才睁开眼眸。「师弟不开心。」瑶玥走到绯莲身後,伸手将他往後拉了些,语带责备及浅浅关心的道:「说过多少次了,别站在边缘处,万一出了事可不好。」绯莲沉默不语,并未看向瑶玥,让她轻叹口气:「师弟若真不喜那位姑娘,往後避着不见就好,别和师姐呕气了。」召出逐日金錀,瑶玥神色略为兴奋的道:「让师姐看看你的功力又提升多少。」

无奈的召出自己的武器,绯莲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抗拒瑶玥的请求,只好挥动着透着炙热金红色光芒的灵气长枪向瑶玥攻去,两人绝顶高超又极具杀伤力的华丽武艺让在一旁观看的清幻真人和重华长老赞叹不已。「云莲那孩子当真是天资绝顶,没成为离月神剑的主人真是可惜了。」「掌门如何看待那名女子?」「总有股莫名的厌恶感。」清幻真人皱紧眉,重华亦点点头附和:「师弟亦是如此,想必其余长老也十分不喜,况且莲儿从未出错过。」

望着两人和谐绝美的画面,清幻真人叹了口气:「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莲儿那心思如此明显,瑶玥当真没察觉到吗?」「玥儿死心眼,只将云莲看作师弟。」「莲儿也是死心眼的孩子,即便如此还是苦苦候着…」两人再重叹口气,摇摇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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