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一付闷闷不乐的模样?」耀天帝仔细查看寒玥的脸,微拧着眉宇问:「方才当真没饮下任何毒血?」「寒玥已服过解药,多谢皇上关心。」回想起尹清蓉被人拉下时,那绝望怨怼的神态,寒玥不禁轻声询问:「皇上,您为何…要选在此刻?对您而言,除去苏婠婠,等同少了一枚有力的棋子可用才是。况且让父亲前去,难道不怕他察觉吗?」
「朕已经不需要她了。」慵懒的啜着银针,耀天帝淡淡的分析:「朕今日将平王拉下,想必宁王会有所行动,亦会避开风月场所来讨论大事。尹清蓉,已经是枚无用的弃子,况且她芳华已尽,早晚会被人给替代,倒不如趁这机会让她永远闭上嘴也好。至於慕容曜…」嗤笑一声,耀天帝勾着兴味道:「朕说了要给他一份大礼,好让他醒醒脑,别再干些让朕火大的蠢事。」
姿态优雅的替耀天帝倒上茶水,寒玥平静的问:「父亲他,又犯了何错?让皇上您决心要整治他。」「朕之前说过,要将尹鸾缨嫁给司徒明,你还记得吧?」寒玥点点头,静默的听耀天帝继续道:「慕容曜那傻子,竟是有意将尹鸾缨娶进宰相府当侧夫人,好让她免被卷入斗争中。朕瞧他处理政务都没这般用心过,处处破坏朕的打算,若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早抄了宰相府。」
寒玥脸色阴沉的摩娑着茶盏,难怪这阵子慕容琽写来的信签总是寥寥几句问候之语,鲜少提及宰相府的家务事,欧阳夫人亦是浅浅带过。歛下乌眸,寒玥细声地问:「皇上,寒玥可能在回宫後,前去探望母亲和大哥一次?」瞥了一脸抑郁的女孩一眼,欧阳亘轩沉默片刻,才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住一夜,翌日早晨立刻回宫。」「多谢皇上。」
耀天帝沉吟一会儿,认真的开口询问:「慕容琽有意愿角逐慕容世家的族长之位吗?」「兴许有吧!」寒玥淡淡的道:「寒玥不常跟大哥讨论此事,这次回府寒玥会细问一番。」「嗯。」敲着茶几,耀天帝懒散的抱怨:「太阿去的还真久,不过就是老情人碰上面,有必要谈这般长的时间吗?」「皇上将尹清蓉送去军营,不怕她兴事?」寒玥觉得尹清蓉能成为名妓,手段和心计亦不输给後宫嫔妃,耀天帝真放心让她去边疆?
「朕说要让她去,可没说她能活着去啊!」欧阳亘轩将寒玥拉进怀中,柔声的在她耳侧,说出残酷的实情:「寒玥,朕早在两年前,就派人日日对欧阳皓平下药。下药者无处不有,但凡你能想到平王会去的风花之地,全都有朕的心腹,尹清蓉便是瀛春楼的下药者。只是那药,是由女子吃下肚,再藉着云雨之事将药毒过给男方。日积月累下来,可是会让一正值壮年男子,死於欢爱之中呢!」
把玩着女孩乌黑的三千秀发,耀天帝笑语盈盈的道:「当然,那药对女子亦有害处。不仅会让女子易受孕,产下残缺的胎儿,甚至食入过多,亦会加速她的死期来临。尹清蓉的药量可是其他人的两倍,注定在春狩後成为一具死屍,因此朕不必担心她兴起波浪来。况且『千日花醉』那春药,可是与那毒药相克,让她会死得更快些。」寒玥浑身微微一颤,这男人,好深的心计啊!
难怪耀天帝先前会说,日後将会有嫔妃怀有身孕,原来他早已布下棋局,等着猎物自己上门。「那些侍卫们…」「朕已吩咐刘承,将解药溶进他们日常的饭菜里,自然不会受到影响。」「嗯…」尹清蓉的客人皆是高官显贵,连中书令都是座上宾,难道那些宾客不会受到影响?耀天帝似是明白寒玥的心思,淡淡的说:「轻剂量对人体不会有所影响,平王那风流鬼,都可苟活两年之久,寒玥就省下那无谓的担忧。」
温柔的摩娑寒玥的粉嫩唇瓣,欧阳亘轩靠上前,细细舔过她的唇,低声的道:「下回别再那样,万一饮下毒血,可要花上心力和时间解毒。」寒玥红着脸撇开头,轻声的应下:「是。」手指缓缓插入发隙中,耀天帝温和却不容质疑的将寒玥的头往自己靠上,并扶着她的脸颊使她看向自己,语调暗哑的说:「既然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不…」寒玥慌张的伸手阻挡,却被男人给十指交扣着移开,只能无力的看着欧阳亘轩靠近。
待两人快吻上时,离魂提着剑突然现身,指着耀天帝的後颈警告:「放开她。」太阿亦现身打断耀天帝的好事:「主上,属下归来…」顿时,气氛变得十分诡谲,四人都沉默着等其中一人开口,好打破这僵局。寒玥忍下叹息,对离魂平静的道:「离魂,把剑放下。」轻扯着满脸狰狞的耀天帝的衣襟,寒玥轻声的说:「皇叔,太阿回来禀报,您先处理尹清蓉和父亲的事情吧!」
「哼!」出手将茶几上的茶盏甩向离魂,耀天帝趁离魂挡下茶盏的那瞬间,霸道的吻上寒玥,让太阿满脸尴尬的抓着剑鞘,替他挡住离魂杀气腾腾的攻击。「滚!」离魂的鬼火纹燃起冥界之焰,阴侧侧的对太阿说:「不然我立刻灭了你。」「我…」「住…住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寒玥微喘着气,侧首闪过耀天帝的薄唇,对离魂正色的道:「不能杀他。」
「寒玥!」离魂气急败坏地大吼,耀天帝则是不耐的将寒玥的脸给扳回,准备要再吻上时,寒玥不悦的道:「皇叔,您再这般,寒玥要生气了。」「为了一把破剑,你要和朕置气?」欧阳亘轩阴郁的低声警告:「朕说过,不准让其他男人碰你。」「离魂不是破剑,他是寒玥最重视、最在乎的家人和朋友。」一道藏青剑气突然以刁钻的角度,攻向耀天帝的座椅,让耀天帝不得不分心应对。
在耀天帝分神闪躲攻击的空档,离魂越过太阿,伸手将寒玥给抢回,再潇洒的落地站稳。眼见两方就要开打,寒玥头疼的道:「就这样放着父亲和尹清蓉的事,不会出问题吗?」耀天帝目眦尽裂的瞪着离魂,朝寒玥厉声低吼:「过来!」「送羊入虎口这事,我绝不会做。」将寒玥抱的更紧,离魂冷笑的说:「若比起真心和忠诚,你那把剑灵可是不及我的千万分之一。啧啧,你可不是…」
「够了!」寒玥终於发了怒,挣脱开离魂,步至太阿身侧的檀木浮云雕纹座椅,沉着脸坐下。离魂见寒玥真动肝火,便将剑收鞘,无声的消失身影。耀天帝眯起凤眸,冷声询问太阿:「慕容曜和尹清蓉可有互动?」「回主上,当慕容曜发现苏婠婠真实的身份後,尹清蓉便哀求他原谅,且助她逃离这里。」太阿跪下身,恭敬的禀报。
耀天帝走到软禢前落座,冷淡的道:「然後呢?」「慕容曜神情痛苦的要刘承将春药灌进尹清蓉的嘴里,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你为何去这般久?」「因尹清蓉想寻短,属下出手制止,而耗了些时间,请主上责罚。」「去盯着慕容曜。」耀天帝面无表情的下令:「朕才不信他会见死不救,该是时候让慕容世家的族长换人了,朕不需要感情用事的宰相。」「属下遵命。」
皇帐里一片静默,寒玥冷着脸啜茶,对方才的事感到大为光火。耀天帝见她情绪甚差,倒也不再相逼,毕竟将寒玥逼急了,这冷心冷情的女孩可会翻脸不认人。「朕很久没和你下棋,过来下一局吧!」将棋具摆妥,耀天帝温和的道:「看了多本棋书,让朕瞧瞧你有无进步。」「是。」寒玥放下茶盏,步至耀天帝的对侧落座,开始安静的下棋。
燕温侯喝下静心的汤药,再次向宁王确认:「王爷说的可是真?」宁王点头:「皇上已下令,即刻剥夺平王的封号与领地。」「哼!那该死的畜生,没打死他真是可惜,竟敢如此糟蹋我们燕温侯府。」燕温侯阴沉的道:「看本王怎麽收拾那孽障,绝对会让他永无好日过!」「咸家约莫会出手,咸嵊那老油条可不好对付。」宁王沉思的说:「可光靠咸家,欧阳皓平是不可能站稳脚步,想必还有助力才是。」
「确实。欧阳皓平就是个草包,能活这般长久,想来身後还有支持势力。」燕温侯对燕温世子道:「泞儿,想办法去探听咸家的背後,是否还有高人指点。」「是。」「那个妓女,下场如何?」「皇上下令,让她成为宁海城的军妓,顶替已被玩死的漠幽嫇。」宁王皱着眉说:「苏婠婠似乎是皇上的棋子。」「或许曾经是。」燕温侯讥讽的道:「可现在,她已经毫无用途了。」
宁王沉吟一番,低声开口:「看来该行动了,否则皇上肯定会将敌人一一铲除,到那时可不好。」「经过今天这出烂俗剧码,礼部尚书铁定会转向支持王爷您。」康泞恭敬的道:「毕竟平王妃时日无多,侧妃与您鹣鲽情深,曾大人得为侧妃的将来打算才是。」宁王勾着一丝诡笑,淡淡的说:「也是呢…羽音确实是个不错的妻子。」
「上官怡萱的病,还要拖到何时?」燕温侯冷漠的问:「也是时候让她死了。那种出生卑贱的庶女,根本配不上王爷您。上官言飞还有一名嫡女,他似乎有意让那嫡女来取代上官怡萱。」「嗯…上官家的嫡女仅剩未出嫁的那位小姐,毕竟上官凌雅已经惨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宁王发出啧啧声:「皇上可真狠,不过慕容曜竟是如此无能,本王可深感惊讶啊!」
燕温侯不屑的嗤笑:「慕容曜并非无能,而是他将心思全放在初恋爱人的家人身上,根本不顾宰相府里的死活。」「那个无耻的尹清蓉啊…」宁王冷笑的道:「他可真是有眼无珠,难怪寒玥会被皇上带走。那般聪颖的孩子放着不管,还造成本王不少困扰,看来该给慕容曜一些颜色瞧瞧才行。」「慕容寒玥能拉过来吗?」燕温侯正色的问:「皇上似是有意将他纳入欧阳族谱,取代慕容世家。若真这般,那他可是翼王府的正统继承人,拉不过来就必须毁掉。」
「皇上看他看得极紧,有些难办…」宁王拧着眉:「看来只能在书院下手了。」「不如先从慕容华枫下手,那孩子比较单纯好骗,慕容寒玥如此重视他,定会现身阻挡。」「就这麽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