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拦住寒玥落子的动作,耀天帝直接点破她的问题:「你不专心,棋局终止吧!」「请皇上恕罪。」「罢了。」摆摆手,耀天帝示意寒玥收拾棋子,淡淡的道:「在想慕容曜和尹清蓉的事,朕没说错吧!?与其在这儿千回百转,不如夜间去探探,岂不是更直接些。」寒玥诧异的看着耀天帝,低声的问:「您要亲自去察视?」
「难不成要放你一人独自前去?」欧阳亘轩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朕早知你定会前去观察後续,那把破剑…」见寒玥微拧起眉,耀天帝阴郁的改口:「那把剑太过特殊,会造成不少麻烦,你武功尚弱,身边必须有人陪同才行。」「嗯。」寒玥沉闷的收拾好棋具,朝耀天帝微微福身:「皇上,寒玥想出去透透气,您可能让寒玥先行离开?」「骑乘流云,让烟波跟着,一个时辰後回来。」「多谢皇上。」
步至马厩,寒玥将流云牵出,并派清平去将烟波请来。飞鸿在旁躁动的踏着蹄子,似是想与寒玥一道,被流云轻喷鼻息警告。「飞鸿,你不能离开这儿,皇上只准流云出来。」温柔的拍拍赤马的头胪,寒玥温和的说:「下回有机会,再换你出去透气可好?」飞鸿温驯的蹭着寒玥的手,算是答应她,让寒玥露出轻浅的微笑。
「少爷,属下与您一同,好护您周全。」烟波牵着自家的黑驹,恭敬的道。「嗯。」寒玥点点头,翻身骑上流云,淡淡的说:「就到方才的草原散散步。」「是。」烟波亦骑上黑马,随後跟在寒玥身後,两人一前一後的驾马奔出营地。
耀天帝静静的坐在桌案前,处理着朝中政要,逍遥王和逍遥世子则落座下首,淡淡的询问:「皇上,此刻让寒玥单独出营,不会有问题吗?」「无碍。」耀天帝批阅着奏章,平静的道:「宁王有意拉拢寒玥,自是不会让人去破坏他的算计。」「陛下…」逍遥王犹疑的问:「您真有打算,要将寒玥纳入欧阳族谱中吗?慕容世家恐是会有反对的声浪出现,毕竟寒玥是此代後辈中,能力最出众、盼望声甚高的下任族长争夺者。若您…」
「寒玥不能继承族长之位。」耀天帝果断的道:「朕不会让她去,绝对不会。」欧阳焕黎眼神犀利的盯着耀天帝,沉声的问:「皇上,您这话是何意?论才华,寒玥可是首屈一指,更不用说您还亲自指导他所有学识。况且寒玥与您算是亲近,由他继承慕容族长之位,对您的帮助可谓甚高。您当真不让他去角逐?」耀天帝不耐的皱起眉:「朕说了,绝不让她去。慕容琽才华亦好,由他继承最合适。」
逍遥王眯起眼眸,微抿紧唇的询问:「您是真心的吗?」「父王,这件事在这儿讨论并不恰当,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太阿已设下结界,无妨。」耀天帝冷淡的瞥了一眼欧阳锋,嘲讽的道:「朕都不知,朕的心思要被逍遥王一一盘查啊!」「老臣知罪。」逍遥王跪下身,神情慎重的说:「老臣知此问已越矩,可老臣仍需言明,这并非是条好走的路,万一出了事,寒玥将会是伤最深重的那人。皇上您看过焕黎初始的情况,当真不考虑…」
「朕是帝王。」耀天帝森冷的道:「朕就是一切,碍事的人,除去便可。」逍遥王张了张嘴,神色复杂的看着坚定不摇的欧阳亘轩,最後还是闭上口不再规劝,逍遥世子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嘻皮笑脸的说:「皇上可还有得等的,小心一没看紧,寒玥的眼就移向才气出众的妙龄女子身上了。」知悉寒玥真正性别的耀天帝,只是满不在乎的浅笑道:「她不会,因为她注定是朕的。」
逍遥王父子诡异的望着一脸笃定的帝王,见耀天帝已无谈论此话题的意愿,便顺着改变话题:「慕容曜当真会犯下这蠢事?」「他都要纳尹鸾缨为侧夫人了,你说他不会顺道救下尹清蓉吗?」耀天帝冷冷的嗤笑:「朕早警告过他,千万别兴起不该有的心思和盘算,可他没往心里放,朕只好给他个下马威了。」放下手中的狼毫,耀天帝眯起凤眸道:「寒玥似是动了怒,看来今晚会有好戏可瞧。」逍遥王瞥了一脸期待的逍遥世子一眼,喃喃的叹息,不知华阳郡主知悉皇上对寒玥的心思後,会有什麽反应啊…
驾着马匹至空旷的草原,寒玥下了流云的马背,轻轻拍了流云的脖颈道:「去跑跑吧!明日可要回皇宫,倒是没这机会了。」流云侧过马首,蹭了蹭寒越的脸颊,随即迈开步伐开始奔驰,享受着难得的自由时光。静静的看着流云绕着草原奔跑,寒玥轻声的责骂:「大哥怎麽来了?你难道不知这样很危险吗?真正的烟波去哪儿了?万一被耀天帝发现可是会被杀的!」
「大哥想看看你过得如何。」将寒玥抱上黑马,伪装成烟波的慕容琽用极轻的声音,在寒玥耳边道:「寒玥,找个时间回宰相府一趟,嫡母的身子不大好。」「是因为父亲吗?」寒玥咬紧牙,怒火倍增的问:「他想纳尹家小姐为侧夫人,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唉…是耀天帝告诉你的?」寒玥点点头,慕容琽则再叹一口气:「寒玥,离耀天帝远一些,他太危险了,不能给予你最安稳的日子过。」
「我知道…」寒玥幽茫的望向一望无际的山峦,嘴角勾着苦笑:「可我不能离他太远,否则你和娘亲都会有危险。」慕容琽凤眸一狠,那男人竟是拿他和欧阳夫人来束缚寒玥!两人沉默了片刻,寒玥才细声的道:「大哥,你还没回答寒玥的问题。」「那个暗部,我将他锁在宰相府的地窖中。」见寒玥担忧的神情,慕容琽温和的安慰:「放心,他没三四日的时间是醒不过来的。」
「可记忆…」「耀天帝不会过问这些,那个帝王对已发生过的事,没有心思去搭理,他只会注意往後会发生的事件。」慕容琽温柔的摸着寒玥的头,浅笑的问:「何时认出大哥的?」「在森林里遇袭前,你同寒玥骑乘流云时,便察觉到了。毕竟大哥身上的暗香,实是太过特殊,寒玥不发现都难。」寒玥责备的瞪了慕容琽一眼:「下回别再这般鲁莽,万一大哥出了事,宰相府可是会大乱的。」「知道,不会有下次了。」
卷起慕容琽的衣袖,寒玥拧着眉察看他被划伤的地方:「有仔细处理过吗?」慕容琽温和的说:「嗯,别担心。」寒玥想起适才的耀天帝的谈话,不禁低声的唤:「大哥…」「怎麽了?」「你…会想角逐族长之位吗?」慕容琽皱起眉,严肃的问:「怎麽突然问起这个?」静默了一会儿,寒玥才喃喃的道:「父亲…恐怕是坐不稳宰相这官位了。虽说宰相之位不一定要由族长胜任,可慕容家自古以来,向来都是由族长拜官宰相。大哥你…」
慕容琽阴郁的问:「耀天帝说了什麽?」寒玥轻轻的叹息,细声将苏婠婠的事情告知给慕容琽听。「父亲那傻子。」慕容琽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他眼里到底有无宰相府众人?真是恼人!」「皇上…似是有意让大哥你继承族长之位。」「耀天帝也真是好算计,想要利用你来牵绊慕容世家。」阴沉着脸,慕容琽抑郁的道:「大哥会胜出角逐之战,这样慕容世家才能护你一生。」
寒玥惊讶的看着慕容琽:「可是长老们不会同意的。」「待父亲出了事,他们就不得不这般做,更何况他们最属意继承者本是你,加上嫡母的存在,定要无条件的支持你才行。」慕容琽重叹口气:「五大世家本就忠於帝王,你又被卷入斗争当中,慕容家不保护你怎行?翼王爷这远水可救不了近火,要让长老们听话,大哥必须成为族长。」
看了看地上阴影,慕容琽摸摸寒玥的头道:「是时候该回了。」寒玥无声的点头,轻轻唤了流云,白马便立刻朝他们的方向奔来。骑上流云,寒玥和慕容琽安静的往营区奔驰,彷佛方才的交谈,全是一场梦境,从未发生过。
耀天帝在皇帐外等寒玥回营,见她仍是一脸阴沉,无奈的说:「都说多想无益,瞧你去散心还能这般…」伸手将女孩抱进怀里,耀天帝吩咐李准去准备热水,好让寒玥能沐浴。踏入帐中,耀天帝淡淡的道:「洗过身子先睡一会儿,朕晚膳时再唤你起身。」寒玥歛下眸,轻声的应:「嗯。」
欧阳亘轩看她仍是一付死气沉沉的模样,不悦的撇了撇嘴,终是退了一步:「朕准许你回宰相府住上两日,就别再摆这苦瓜脸给朕瞧了。」「咦?」寒玥惊喜的抬眸,让耀天帝更是不悦的说:「条件是,朕亦会驾临宰相府。」知道男人已让步,寒玥倒也不再有异议,点点头谢恩:「多谢皇叔。」「皇上,热水已备妥。」「拿进来。」「是。」李准俐落的指挥着太监将浴桶和屏风给搬入皇帐,并将一套乾净的衣衫放置在浴桶旁的方桌上,恭敬的行礼後退出。
耀天帝将寒玥放落地,勾着调戏意味浓厚的笑道:「去洗吧!朕不窥看的。」寒玥脸色薄红的嗔了男人一眼,随即走到屏风後,开始宽衣入浴,耀天帝则回到桌案前,继续处理繁忙的政务,等待夜晚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