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二 風華初乍現 — 第八十八章 尋瑤草

「汦公子,你可能确保寒玥,定能毫发无伤的回来?」醉花流荫下,凤天青把玩着手中玉璃酒樽,语调漫不经心的道:「毕竟现下,可是与你当初说的时日有些出入。寒玥这般『娇贵』尊客,若是在孤这儿丢失,孤和玄桦国,可是担不起耀天帝的盛怒杀意啊!」汦苍悔淡然的饮下醇浓酒水,平静的说:「你知道。」「孤什麽都比常人差劲虚弱,唯独这眼还能堪用些。」「若寒玥成玄桦帝后,其将灭国。」

凤天青笑眯了水润狐眸,语带深意的笑道:「这是在警告孤?」「非也。」汦苍悔的脸庞微微侧向左方,一双空洞无神的瞎眼,直勾勾望着皇甫空所在之处:「吾只是陈述必然的事实。」无视皇甫空几近喷勃怒火的鹰眸,凤皇散漫的躺回紫玉禢,语气里头的慵懒却是褪尽:「她何时能来?」「吾不知。」汦苍悔饮下最後杯酒,起身离去,唯留冷清的声音在空中飘散:「吾只能说,她会来。可是生是死,无人能肯定。」

「…这可真是糟糕啊…」少年凤皇不意外的瞧见皇甫空,正沉着俊脸瞪视自己,他笑嘻嘻的说:「阿空,你说这该怎麽办呢?看来玄桦要灭国啦〜」不等皇甫空开口,凤天青又没心没肺的笑道:「我真是迫不及待,等灭国这日到来啊…」心猛然一紧,皇甫空满眼恐惧的俯身抱住身形纤瘦孱弱的少年,嘶哑着嗓音说:「我绝不会让玄桦国消失,你哪儿都别想去。就算要和澜沧对战,我亦不会使你受半分伤害。」

凤天青喃喃叹了口气,冰冷的掌轻轻抚上皇甫空的脸颊,平时万种风情、水灩流潋的狐眸,却布满无尽的木然:「皇甫空,你到底爱我什麽?或该问,你当真懂爱为何物吗?」「我…」面对凤天青的询问,皇甫空苦涩的低语:「我自是爱…」「但你却将我困在这里,无法离开。」毫无血色的唇瓣,轻轻贴在对方温暖的嘴上,少年凤皇倏然笑弯了眼,语气满是挑逗的说:「阿空,在这儿做吧!」

「你…」「反正宫奴侍卫早被你调离,仅有你我二人。」动手解开自身华袍,凤天青拉过皇甫空的衣襟,使他双臂撑在自己两侧。柔弱无骨的纤细长腿,缓缓缠上自家宰相的腰,凤天青引诱的道:「你早就想这麽做了,不是吗?」「我没…」与那双盈满水光荡漾、妩媚勾人心魂的狐眸对望,皇甫空只觉呼吸愈发粗重,自制力近乎溃堤。

将无着任何裤裆的臀,往皇甫空早已鼓胀的胯处靠上,听到对方猛然一顿的呼吸,凤天青笑出了声:「真不坦率。」「这是你自找的。」皇甫空咬牙瞪着身下的少年:「明日早朝你可别抱怨。」「那便做到孤起不了身,让早朝休沐一日不就得了?宰相该不会连这点都办不好吧?」皇甫空直接低首,吻住凤天青那张吐不出好话的嘴,并让两人的身影全数没入花荫中。

「离魂那儿可有消息传来?」汦苍悔回至寝殿,开口询问坐在里头,正悠闲啜茶的长慕。「寒玥尚在禁制中。」长慕放下手中茶盏,语气平静的道:「主上设下的禁制已被她破解三道,想来即将成功才是。」「能否保证一月内归回?」「这我可不敢断言。」长慕顿了顿,又低声道:「主上已耗去近五万年岁的修为。」汦苍悔沉默半晌,才淡淡的说:「他甘愿如此,不是吗?」

长慕喃喃轻叹,随後正色陈述:「主上昨日告知我,在他肃清北蛮乱党後,将入『藏雪寒邃』闭关。」汦苍悔闻言,微微挑起眉宇:「他要回自身最初的本命地?」「是,毕竟本命地才是主上他修练的最佳场域,亦只有主上有能耐驾驭。」回想那境的凶险诡谲,汦苍悔不置可否的道:「确实,能从那里活着出来的,仅有他这怪物。」将指轻抚上长慕摆放在茶几上的剑身,剑神平静的问:「他盼吾做什麽?」

听到汦苍悔通透的话语,长慕微微一笑:「难怪主上会选择将您从绝境山峦中拐出。」「哼!若非看在凤嵘和琅琊的薄面,吾定举剑斩下他的头颅。」「主上愿你能指导寒玥『千剑诀』。」「这且看寒玥有无天赋和性命。」汦苍悔冷冷的说:「莫忘了,她可是将蝶翎十殇和八柳定江波学得一蹋糊涂。」「那是她尚未醒悟罢了。」「怎麽说?」「阎王这回,甚至将逐日金錀留下,唯让寒玥独自入忘川。」

「冥炎就不怕闹出人命?」「可现下,寒玥还活着。」汦苍悔缄口片刻,才语带狐疑的询问:「绯莲动了那些手脚?」「主上并未出手干预任何试炼。」「吾不是指这点,冥炎在忘川境地中,替他镇守何物?」「情花。」见汦苍悔诧异的神态,长慕静静的补充:「用自身精血,灌溉三千年。」「吾瞧他脑子早坏了。」汦苍悔撇了撇嘴:「等寒玥归来,吾将倾尽毕生绝学授予。」「多谢。」

小心翼翼的避开沿途陷阱,女孩撑着油伞,行走在烟雨蒙蒙的羊肠小径上。两侧开满结霜冰冻的彼岸花,碧绿森森的小光点漂浮在半空,让一切显得诡异。身後突然传来铃铃笑声,令她浑身寒毛直竖,警戒的转身察看。「嘻嘻…哥哥你瞧,她找不着咱们啊!」「那是自然,因为她太弱了。」「谁!?」寒玥紧绷的环顾四周,试图寻出声音的主人。

左肩膀被人从後方轻拍一下,寒玥惊了一着,赶紧回身并退後数步,避免让自己陷入困境中。眼前伫立着一对双子,女娃身穿白衣,男童则身着黑袍,正双双注视着她。女童歪着头,笑嘻嘻的道:「大姊姊,你在找什麽呢?」寒玥微拧起眉,抿唇不语,而男童则严肃的说:「你要找的东西,确实在此地某处。」「可是啊〜大姊姊必须先付出代价才行。」「若无法顺利寻到那物,你将被困在这儿直至死亡。」

寒玥试探性的开口提问:「可能指点寒玥该寻找何物?」「那大姊姊把手中的伞送给我。」「妹妹莫闹,那把伞你万不可拿。」男童先是斥责女童,接着才对寒玥道:「你该动身了。耗费的时辰愈久,你存活的机会将愈低。此境乃『翠麝』禁制,任物皆是罕见剧毒,吸入与触碰的量多寡,会影响你毒发的时间。」寒玥闻言,心神一凛,便客气的说:「感谢两位。」

「在大姊姊去找东西之前,要先将重要之物存放在我们这儿。」「此物必须由妹妹挑选,才可发挥效用。」寒玥沉默一会儿,迫於形势只能咬牙答应:「好。」听到寒玥的回应,女童顿时笑眯着大眼,直指着寒玥的双眼道:「我要你的眼睛!」语落那刹间,寒玥摀住双眼,发出凄厉的尖叫,且痛苦颤抖的跪下身。双眸被人生生剜去,空洞无一物眼窝却流不出鲜血,只有无尽的疼痛传来。

「待你成功找到那物,我们会将双眼归还。」「大姊姊放心,你的眼睛不会有任何损伤的,我会好好保存。」「好自为之。」羊肠小径徒留失去视力的女孩,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的恐惧,让寒玥不知该何处何从。等痛楚不再那般强烈後,女孩狼狈且不知所措的站起身,仅能凭藉直觉来决定方向前进。

跌跌撞撞的走了数步,又险些被隐匿在寒霜土壤中的毒藤给拉下,寒玥早已一身伤痕。顿时,她才体会到汦苍悔的辛苦与厉害,同时气馁自己实是无用至极,更不论她根本不知该寻到何物,方能破解禁制。一片迷茫中,黑暗逐渐侵蚀她的意志,妖魔的蛊惑呢喃飘荡在四处,令她心神面临崩溃。

在寒玥濒临歇斯底里之时,手中的伞倏然变的滚烫,狠狠灼伤女孩的掌心,亦让她神智回笼。「差点…便入了魔…」心有余悸的抹去脸上的冷汗,女孩忆起粉衣男子最终的忠固,不禁细声呢喃自语:「莫被表象欺瞒…遵从…本心…」语落瞬间,一道轻柔的微风赫然从後方拂来,其所夹杂的清雅并极淡的莲花幽香,使女孩心神一震。

「绯莲的所有物吗…」想起男人温柔深情的注视,内心猛然涌起无限勇气与坚定。若说至此刻,她还无法参透绯莲设下禁制的用意,那便是她太过愚蠢。男人费尽心思,期盼她能有所成长并茁壮实力,当真令她万分感动。「绝不让你失望。」顺着清风的方向,寒玥重新迈开步伐,即使目不能视,一路伤痕累累,也要将这道禁制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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