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戚阳开车的技术这几年来进步不少,但也有可能是我饿的两眼发白,所以没注意其他。
他把车停好之後,我正要自己开车门下去,他却走了过来,替我拉开车门。
一时之间我有些错愕又恍惚,他从前没这麽绅士啊,难道是被哪个女人教会的吗?
他伸过手又箝住了我的手腕,我见他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忍不住开口说:
「我可以自己走。」刚才他实在握的太紧了,我到现在手腕都还隐隐生疼。
他皱起眉,「你这家伙,不紧紧盯着就会跑去胡做非为。」
我囧着脸表示我哪有胡做非为了?
他拉着我进电梯,「那你刚刚在跟薛臣光干嘛?」
喔,原来姓薛啊。我恍然大悟,没怎麽多想的说:「这不相亲嘛……」
话音才落,他的手又握的更紧了。
我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想把我的手拗断,好让我成为残障人士之後嫁不出去。
「会痛。」我抗议。
「你也知道会痛?」他斜视了我一眼,把我的手腕举到他眼前。「我还以为你的神经系统是有问题的。」
开始了,戚阳版的冷嘲热讽。
不过他这次的水准太高,职业等级的冷嘲热讽,我只听懂了他是在嘲讽,没真正明白他的意思,乾脆闭口不语。
同时在心里想:这实在是一个太愚蠢的动作了,他人有一百八十几公分,而我是号称一百六,还穿平底鞋。他为了看我的手腕,而让我举手举的笔直,活像是哈利波特里头妙丽抢着回答教授问题的模样。
这愚蠢的姿势在他宣告我的手腕骨还十分健壮之後结束。
然後电梯也到了。
戚阳掏出钥匙开了门,把我扔在客厅里。
「去看电视,不准乱跑。」
他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我跟一头雾水的电视。
不准乱跑,我是要跑到哪去?这里也就是一房一厅的小公寓,难不成他以为我会在不到二十坪的房子里慢跑吗?
我还没想出答案,他又走了回来,递给我一条毛巾跟一罐冰啤酒。
偏着头,我想了几秒钟,拿过毛巾跟啤酒。
「谢谢。」毛巾擦了擦颈子上的汗,然後打开了啤酒。
戚阳果然还是有其他女人吧?这种事情他以前从来没干过啊。口渴了他会叫我自己去冰箱找喝的,热了他会叫我滚回家洗澡。
我把擦过汗的毛巾递给他,为了表示我一点都没有不爽,特地又说了第二次「谢谢。」
「……」他面无表情的盯了我好一会儿,又转身走了。
我开始觉得这人真是阴阳怪气的很。
还是他舍不得这罐啤酒?不就一罐啤酒吗?我等会赔给他不就好了。
「唐菓,你真是超乎我想像的愚蠢。」
他又走了回来,手上还是毛巾跟啤酒。我才想说话,就看见他把冰啤酒用毛巾包了起来,敷在我的手腕上。
我总算明白他是打算替我治伤。
这人也是会内疚的啊。
「你又没说清楚……」我辩解。
「我正要说清楚,你就动作了,你就不能缓一缓吗?」他抱怨。「稍微用一下脑筋也行啊。」
我自觉十分委屈,到底是谁会看见毛巾跟啤酒会往那方向思考的?但人在屋檐下,更何况他是为了我的伤,我扁扁嘴,认份的说:「对不起。」
「我收到了,虽然迟到了很久。」他拍拍我的头,起身往厨房走。
蛤?
这男人实在也太小心眼,这声对不起顶多、顶多就是迟到三分钟吧,有需要用上「很久」这个形容词吗?
不过在我闻到泡面香气的时候,我立刻就决定要原谅他了。
我慢慢的踱步到厨房门口,「好香,有我的份吗?」
他回头睨了我一眼。
「看在你跟我道歉的份上,勉强煮了你的。」
啧,你这小心眼的家伙……
「不划算啊,那客八百块的鱼我都还没吃到呢,现在只有不到八十块的泡面了。」我喃喃自语。
「唐小菓,你要是欠揍的话,就再多说几句。」戚阳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你就这麽想跟薛臣光吃饭?」
「这跟薛臣光有什麽关系?」我纳闷,「你不会是吃醋吧?」
戚阳的手一顿,「……你看我像吗?」
「喔,也是……」我盯着那锅已经在滚的泡面,下意识的说:「何况你也没资格吃醋。」
「……唐菓,你再说一次,我就把你赶出我家,让你自生自灭。」戚阳的语气冷的害我打了个哆嗦。
我一惊,立刻捂住了嘴。
哪有这样的,绑架了人不给吃的,还要把我弃屍荒郊野外,你个没良心的,真的能当医生吗?
戚阳关了炉火,指了指一边的碗筷,「拿碗。」然後就端着热锅走到客厅里。
我跟在他後头,像个小媳妇似的,手上捧着碗筷,落座在他身侧。
「戚阳,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把碗捧在手上不给他,怕他一怒之下拿来砸我,「我的意思也就是,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朋友是不需要吃醋的。」
「谁跟你朋友了?!」戚阳骂,「把碗拿给我。」
我扁嘴,不情不愿的把碗给他。
这男人真是小心眼啊,分手了连朋友都当不成,我可没在他背後散播他的坏话啊。
闷闷的,我替自己盛了碗泡面。
一时之间,此起彼落的吃面声落在这空间里。
戚阳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而後紧紧盯着我不放,这让我也非常难继续吃面,只得依依不舍的放下碗,问:「你想跟我说什麽吗?」你快点说,说完了我好吃面。
「我在想,你是不是没心没肺?」
「不要紧,我还有胃。」
「……唐菓!」
我扁嘴,这不是你问我的吗?
「算了……我问你,你……」
戚阳的问题还没问完,他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天的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接通电话讲了几句。「急诊室的电话,我要走了,你能自己回去吗?不行的话就睡这里。屋子里的东西你都可以使用。」
戚阳站起身,穿上外套。「吃完把桌子收一收,」他把钥匙丢给我,「要走记得锁门。」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纠结。
消失的阳光还会再出现,那走了的人,还会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