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當雨停之後 — 《Chapter 26》

我和严烨宇坐上车後,他迅速开离犯罪现场,逃之夭夭。

我和他在车内不停的笑着,我甚至笑到眼泪都逼出眼角,却仍不停的大笑。

「你、你刚才有看到警卫伯伯的表情吗?噗哧......哈哈哈......」我抱着肚子笑着,「肚子好痛喔......」

「哈哈......那个表情,太经典了,应该要拿个相机才对,哈哈哈......」严烨宇一边开车,也一边笑出声音。

「嘻嘻......哈哈......话说回来,你不是去那边工作,跟他们说一声你的身分,这样你就不用跟我一起逃跑了啊。」我擦去眼角的泪珠,笑问隔壁的人。

「这样才好玩啊。」後者笑着朝我眨眨眼。

「无聊耶你。」我往後靠在椅背上,无奈的回答。

我低头看一眼手表,忽然惊叫出声:「惨了!午休时间已经结束,我得回公司!」

「好,我送你回去。」说完,严烨宇把车子转一个方向,朝程氏企业大楼开去。

到了目的地,我微笑着走下车,向车内的人道别。

「今天晚上有空吗?」严烨宇拉下车窗问。

「想约我啊?我可是很忙的喔。」我俏皮的眨眨眼,开玩笑道。

「是喔,那要排第几号呢?」他竟然一脸认真的思考着。

「拜托,骗你的啦。」我笑着敲敲他的车门。

「我是指,和你约会的话那你要排第几号。」严烨宇一脸『上当了』的样子笑着。

「神经病。」我垮下脸瞪他一眼,「不跟你玩了,好吧,我今天是有空。」

「我前几天发现一家超好吃的烤肉店,要不要一起去吃?」他微笑着问。

「烤肉店!好哇,好哇!我要去!」我兴奋的答应,「你今天可要早点来啊。」

比起程允浩总是带我去的高级餐厅,那种压迫人的吃饭礼仪,我更喜欢这个人带我去吃的美味路边摊,完全不用顾虑到别人的目光,可以尽情享受。

「好。」严烨宇笑着回应,然後我目送他和车子离开街道尽头。

「吃烤肉,吃烤肉......」我一边微笑着,一边哼着歌走进大楼里。

大楼的最高层窗户前,程允浩看着我的笑容,眼神流露出苦涩。

「嗨,澄澄。」我走进办公室内,开朗的对着隔壁趴在桌上的人儿打招呼。

「嗨,妍妍......」她没什麽精神的转过头,懒懒的对我说。

「乖,你总是要面对这种事的。」我叹口气,无奈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人生中的爱情会遇到几次?这是命运安排,还是自己创造?结局会是完美,或者是悲剧?我想不管如何,我的经历都是惨烈的。

「可是,我怎麽会......会喜欢上,这种笨蛋?」黄澄澄垂着两条眼泪,睁着她水汪汪的大眼无辜的问。

「喜欢上一个人,是不需要有理由的。」我微笑对她说。

「就和你当时喜欢白灏明学长一样,没有理由吗?」她从桌子上坐起身,认真的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或许吧,以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我乾涩的轻笑两声,然後埋首到工作里,试图不让自己想起早上和程允浩谈的事,以及那个夜晚的噩梦。

下班时间。

「掰掰。」

「明天见!」公司里的人互道别後,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大楼门口。

「怪了,平常他都比我早到的说。」我低头看手表喃喃道。

「下班了?」我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程允浩拿着公事包走来,一副也准备下班的样子。

「嗯。」我低下脸点头,不敢和他对到视线。

「在等人?」他努力露出微笑,但我看的出来很勉强。

「对。」我仍僵硬的点头回答,感觉我们的对话比以前来的生疏和陌生,完全失去了以往的亲密与友好。

「紫妍......我早上说的话,真的不考虑吗?」程允浩眼神哀伤的问。

果然,他又再度提起这个话题,该来的还是该来,该断掉的,还是迟早断了吧!

「我想,我们不必再说了。」我叹一口气,冷声回答。

「你真的这样就满意了吗?」他蹙紧眉心问道。

「你都不恨我吗?」我讽刺般的反问,「你对我那麽好,我却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

没错,就像我对白灏明学长全心全意,但他却只把我当作忘记另外一个人的工具,而我永远都代替不了他心中的那个身影。

「不恨。」程允浩摇摇头,真诚的回答。

「你说谎。」我冷笑着说,不带感情的看着他,「我那样做,你怎麽可能不恨?」

然而程允浩只是沉默不答,深邃的眼眸锁着我有些别扭的脸庞,过了片刻,他忽然地俯下身来,覆上了我的唇。

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的轻轻点上,我却彷佛被雷劈中般,错愕到说不出来,甚至忘记要推开他。

程允浩离开了我的唇,却仍离我的脸只有几分公处,彼此的呼吸围绕在耳里。

「你做什麽?」我用力推开他的肩膀,恼羞成怒的问。

「我在证明,证明我的真心。」他神色哀伤的回答,却仍努力露出微笑,「这样你愿意相信我了吗?」

「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别过头去,努力狠下心肠说道。

「那麽,看着我的眼睛说。」程允浩扳住我的肩膀,逼我看向他。

「我......」我吓住,还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愣神的看着他,所有的话语都堵塞在喉咙。

「说不出来了,对吧?」他有些无奈的笑着问,「紫妍,你没有那麽狠,不需要硬是把自己当做坏人。」

「我没有。」我呐呐的吐出这麽一句,然後转身想摆脱他的手,却没什麽用,「请你放开我。」我有些气恼。

「紫妍......」程允浩痛苦的唤着我的名字。

忽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我们之间,握住了程允浩的手。

「放开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不知道已经来这里多久的严烨宇!

「你不是......严氏集团的公子,严烨宇吗?」身为职场上劲敌,程允浩自然认的出眼前的人。

「正是我,程允浩。」严烨宇自然的露出白齿一笑,毫不畏惧前面这个人所散发出来的强烈敌意,「你可以放手吗?」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愣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现在是什麽情况?程允浩抓着我的肩膀,而严烨宇又抓着他的手?

程允浩沉默的看着他,又转头看向怔住的我,随後轻轻放开在我肩膀上的手,而严烨宇也立刻松手。

只见程允浩有些无奈的低哑:「他就是现在对你最有利用价值的人吗?」

他这麽一句话说出口,我皱紧眉心,却不知道该怎麽反驳,当然的,严烨宇也有听到。

「你到底想要什麽?我真的搞不懂。」程允浩讽刺般的笑了笑,随後转身离去,搭上了他的蓝宝坚尼,消失在街道尽头。

「没事吧?」严烨宇担忧的望着我问。

「没事。」我回过神来,有些无力的朝他摆手示意。

天啊,刚才真的是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出来了。

我暗自松口气,然後对着身旁的人微笑:「走吧,吃烤肉罗!」

看见我没事,严烨宇也松口气,然後带着我走上他的车。

街道的对面,一直都安静的停着一辆鲜红色的醒目跑车,引擎声低低的响在街道上,像是在发出沉声的怒吼,而车内的人也如这样一般,鲜红色的假指甲修饰着修长纤细的手指,它们泛白,紧握着方向盘,像是在隐忍什麽怒气一样。

严烨宇彷佛感觉到了异样,抬头往车子的方向看去,却在看见的那一瞬间瞳孔紧缩,怔怔的看着它不发一语,像是在害怕什麽。

随後他回过神来,眼神犀利,有着浓厚的警告意味。

车内的人勾起红润妩媚的鲜红色嘴唇,轻声呢喃:「看来你做得挺成功的嘛......只可惜来不及了。」语气满是寒冷以及怒气,她含着杀意的眼神却是看向我。

随後,那辆红色跑车开离那里,消失在严烨宇的视线中,然而他的神情却始终凝重。

到了一家火锅店兼烤肉店的餐厅里,我和严烨宇立刻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点餐,然後开始享用。

「你怎麽都没什麽吃啊?」从开始吃饭到现在,我拼命的夹肉到铁板上面烤,可是坐在我对面的严烨宇却很少动筷子,只是笑吟吟的望着我大吃大喝。

「看你吃感觉就好饱了。」严烨宇微笑的望着我,笑容竟洋溢着一种幸福。

「那可不行,你很瘦耶,虽然还是我比较瘦。」说完的同时,我夹一块烤熟的肉放到他碗里,对他微笑,「快吃吧。」

严烨宇低头看着他碗底的那块白色而透着光的鲜嫩肉片,久久都无法愣神。

「干嘛,我烤的不好吃吗?」我嘟嘴,有些生气的问。

真是的,我都烤好夹给你,竟然还不吃,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就是白目!

「没有,只是有点感动。」严烨宇回过神来,拿起筷子对我笑着回答,然後把它吃下去。

我看着他吃完再吞下,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後继续狩猎我碗里的肉。

「它还附赠免费的酒耶!怎麽样,你会喝吗?」说着说着,我把老板送上的高粱倒在杯子里,对他眨眨眼。

可是严烨宇却皱眉,看着我一杯杯灌下,然後才疑惑的开口:「你心情不好吗?」

我大大吐了一口气,像个老伯伯一样:「没有啊。」然而我却在说谎。

是啊,今天早上程允浩跟我说的事情,让我再度被卷入那回忆当中,深陷其中却逃不出来,还有他跟我说的每一句诺言,让我开始动摇。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一切都好混乱,感觉自己的脑袋和身体都不听使唤,一整天都心浮气躁的。

「胡说。」严烨宇一下子就戳破了我的谎言,伸手夺走我的杯子,略为责备,「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该随便喝酒,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然後他叫了一杯温开水。

有人说过,如果有一个男人阻止你喝酒,还替你送上其他温热的东西,那麽他一定是对你有保护慾的人。

「不要拿走我的杯子!」我倾身拿回我的杯子,然後再度倒酒,一饮而尽,「我没有心情不好,我心情好得很!就是因为心情好,所以才要喝酒......」

严烨宇还是蹙紧眉头,然後沉默的看我喝着闷酒。

在灌下几杯之後,我开始有点茫然,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却还硬是要逞强。

「嘿嘿......服务生,再来一杯酒!」我朝擦身而过的服务生喊。

不久後,一杯已经开封的酒放在我面前,我倒了一杯新的,递到严烨宇面前。

「喝吧!」我有点醉晕晕的笑着。

严烨宇犹豫了一会儿,然後仰头就喝到底!

「哇,真男人!」我憨醉的笑着,然後再帮他倒入一杯,自己也喝下一杯。

不久後,我们两个人都有了醉意,而我也把上次宿醉的痛苦经验抛在脑後,仍一杯接一杯的灌下。

李白诗人说得好,『何以解愁,唯有杜康!』

我醉晕晕的笑趴在桌子上,感觉一波波倦意朝我袭来。

「别睡啊......」严烨宇摇摇我,浑身酒气的说,「如果我们两个都睡着了,谁送我们回家?」

「喔......」我咕哝两句後,就阖上双眼不再理他,就这样无意识的睡去。

在朦胧的睡意中,我感觉有人扶着我起来,付完帐後走出店门,拦下一辆计程车,和我一起坐上去,他不停的问我住址,我不耐烦的说完後,便又再度睡去。

「谢谢。」严烨宇努力保持清醒,把已经醉烂如泥的我送回家,从我包包掏出钥匙,开门而入。

他先把我放在沙发上,然後打开一间间房门,在终於找到我的卧房後,他一手将我抱起来,走上楼往房间走。

我一接触到温暖的胸膛,便蹭了蹭,然後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呵呵。」严烨宇有些无奈的笑笑,笑容却充满宠溺。

他将我放到床褥上,我立刻倒头就睡,也不管身旁的人是否有在看。

他却只是拉起我的被子,然後服服贴贴的盖在我身上,不敢留出一个空隙,就怕我着凉似的。

却不知道何时,严烨宇的手早已被我紧握,他挣脱不了,只好坐在床的一边,看着我满足的睡脸,他一边微笑,一边轻轻用手抚着我前额的浏海,动作轻柔,像羽毛一样舒服。

我咕哝一声,更往他的方向蹭去,却喃喃呓语着:「对不起......」

「什麽?」严烨宇疑惑的低下头来,想听我呢喃的话里是什麽意思,却发现了我从眼角流下来的泪水。

他看着我的眼泪,一时怔住了。

「对不起......」我却没有察觉,仍作着自己的梦,完全没有发现身旁有一个人一直陪在我身旁。

「不要哭。」严烨宇低声的安抚道,然後原本轻盖在我头发上的手掌,变成抹去我泪水的温暖,他擦去我的泪水,嘴角仍然都一直上扬着,像是在享受着最幸福的时刻。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轻抚我的发,抹去我的泪,最後有一个湿软的东西覆上我的唇,带点恶作剧的语气,在我耳边邪气的笑道:「谁叫你今天乖乖被别人吻呢?那这样我应该也有权力吻你吧?」

我微微皱眉,像是抗议一般,然後再度沉沉睡去,却不像以往那般不安,而是让我感到有一股温暖始终坚定的陪在我身旁。

早上起来,我唯一的反应就是惊讶。

第一、我记得我醉的很烂,是怎麽回到家的?不过这个问题在第三个疑问就有解答。

第二、平常我都是从泪湿的枕头惊醒,可是这一天,我的枕头不但是乾的,而且我似乎睡了一夜好梦。

第三、为什麽这个家伙在我家──

「你起来了?」严烨宇站在窗户前转头对我微笑,他整个人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和昨晚一样的洁净白色衬衫被徐徐抚来的风给吹起。

我整个人怔住。

现在是什麽情况?他为什麽站在我家?

我吓得立刻窝回床里面,一边惊慌的喃喃道:「我大概还在睡吧。」

「呵呵。」奇怪,我不是还在睡吗,怎麽会听到严烨宇的笑声?

终於,我再也受不了的坐起身,想要质问他为什麽在我家时,却忽然感觉一阵晕眩,头痛到快把我整个人剖成两半。

「你还在宿醉吧?毕竟你昨天喝很多。」说完,严烨宇手中拿着一杯温热的开水,递到我面前。

我犹豫了一下,随後伸手接过它,一口一口饮下。

等到乾涩的喉咙中於被温水滋润後,我才低哑着声音开口:「你为什麽在我家?」

原本我想破口大骂的威力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掉漆』的是,我的头根本痛到我连说话都快说不清楚。

「昨晚我送你回来後,你一直不肯放我走。」他这句话说得极为暧昧,害我的脸不自觉的红起来。

我立刻低头看被子里,和昨天一样的衣衫整整齐齐的穿在我身上,上面还沾有烤肉的烟燻和酒味,应该是没什麽问题......

「放心,我没对你怎麽样。」严烨宇无奈的笑道,随後他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微笑着对我说,「既然你看起来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挣扎着要下床,脚在落地的那一课,头一阵昏胀发疼,我的身子禁不住的晃了晃。

「没事吧?」他紧张的上前扶住我,我却只是对他摆摆手示意我没事。

「我得谢谢你把我安全送回家,还没有对我胡来......在现在这种社会里,很少见到你这种好人了。」我露出白齿一笑,毫不吝啬的夸奖他。

「那你要拿什麽谢我?」严烨宇好奇的问。

「嗯......」我的眼珠子朝房间内转了转,但却是空荡荡的,什麽贵重的礼物都拿不出来,「我现在还没办法给你,改天约时间,我再送你一份礼物。」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罗。」他对我眨眨眼,稚气的回答。

「好。」我微笑着对他点头,然後送他到门口离开。

我走回房间,拿起包包里的手机拨出电话。

「喂?天晨,你今天有空吗?」我对电话里问。

我和公司顺便请一下该请的年休假後,便和魏天晨走在街上。

「男生会喜欢什麽?」我一边张望着热闹街上的店家,一边问着身旁的人。

「送人?」魏天晨疑惑的问,随後他露出一抹痞笑,「不会是要送我的吧?啧,这怎麽好意思呢......」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不是送你的,是要谢谢别人的谢礼。」

「大概几岁?」被我这麽一瞪,他只能正经的乖乖问道。

「和我差不多吧......」我的脑海浮现出严烨宇的身影。

这才发现,我对他的事情根本不熟悉,知道他是严氏集团的人,却不知道是哪种职位,不过依他开的那辆车,收入大概也是很高的那种,那这样我送的礼物会不会被他嫌太便宜?知道他去法国留学,也知道他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很爱翘课,知道他是很多女人喜欢的那种型......就这样?

和他几次相处下来,我对他根本一无所知,爱好、喜欢的东西、喜欢的运动,我根本都不了解。

这让我感到有些气馁。

我们真的是好朋友吗?

在我思考的过程中,魏天晨看着我紧皱的眉也若有所思,随後他开口道:「既然是和你差不多年纪的男生,那他有工作吗?乾脆就送领带怎麽样?」

「领带,不错耶!我看他很常穿西装。」我对他这个意见点头称赞,却又懊恼的说,「可是他似乎是那种高收入族群,要送好的礼物就要送名牌吧?像『古琦』或『爱马仕』之类的......」

我想了想,可是这样一来我的荷包就会大大缩水,唉......

「怕花钱就买路边卖的那种吧。」魏天晨半开玩笑的说。

「不行啦......」说话的同时,我看见路边真的有人在摆摊在卖领带,旁边还聚集不少人,看板上写着『一条一百二』。

我露出笑容,然後迈步往那里走去。

身後的魏天晨则是轻笑出声,跟在後头:「还说不要买路边摊的。」

我几进人群堆里,伸出手在摊子里搜刮,忽然拿起一条边暗紫色的纯色领带,我立刻就想到了严烨宇的脸蛋。

「看来这条很适合他。」我微笑着喃喃自语,正要结帐的时候,撇见了一旁还有一条蓝白相间的条纹领带,我想了想,然後也拿起那条付钱。

「买到了?」看到我从人群里艰难的挣扎出来,魏天晨微笑着问。

「嗯。」我也对他露出笑容,然後从袋子里拿出刚才那条蓝白相间的条纹领带,递给他。

魏天晨却是一愣,没有收下,反而抬起头问我:「干嘛给我?」

「我要送别人的是另外一个,这个刚才看到觉得很好看就买来送你了,跟你手上我之前送你的手环很搭啊。」我看着他手上戴着那条我之前送给他的手环,笑着回答,「以後你当上首席,想必要出席很多会议,会要穿西装的,如果你不嫌弃,就系上它吧!」

魏天晨再度怔住,过了片刻才伸手接下,然後对我微笑:「谢谢。」我看见他眼底有一道不知名的光在流动。

「不会,我还得谢谢你很多,救了我的生命、给我打气、关心我、安慰我、帮助我好多好多事,你真的是我的恩人。」我真诚的对他道谢。

「被你这麽一说,害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开玩笑似的回答。

「走吧,我请你吃午餐。」我拍拍胸脯,大方的说。

「好。」魏天晨微笑着将那条领带收进去,然後跟上我的脚步。

我们坐在餐厅里,这时正是午餐时间,餐厅里人声鼎沸,饭菜香也到处飘逸。

「什麽?」魏天晨吃惊的抬起头来,瞠目结舌的望着我。

「我是说,我和程允浩没有关系了。」我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冰块碰撞杯子发出阵阵声响。

「那你的计画呢?」他疑惑的问,「你当初不顾我的劝阻一心想报仇,现在就这样?」

「我达成目的了啊。」我无所谓的耸肩,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既然已经达成目的,我就没有必要再和他来往。」

「这样真的好吗?你真的满意了?」魏天晨说出的这一句话,竟然和程允浩说的一样。

我不禁苦笑。

果然还是兄弟啊。

「满意了。」我点点头,可是心里的空虚感却骗不了自己。

「真的吗?」我抬起头来看着魏天晨,他的眼中有着担忧和不放心。

「真、真的啊。」我乾笑两声,不自然的回答。

「唉。」只听见他轻声叹口气,「我早就跟你说过,不需要去报仇啊,是不是後悔了?」

「我没有後悔!」我坚决的说着,「我很好!我很开心!」但是眉头却紧皱。

「我倒觉得你和以前没什麽两样。」魏天晨担心的望着我,「你不需要再骗我了,我说过我是过来人,我了解你的感受。」他转头望向窗外,脸上满是无奈。

我低着头不发一语。

「曾经,我到处散波谣言说我是爸的私生子,以为这样就可以给他痛苦,给他们的家庭嫌隙,可是到後来,他们却还是把一切都压下来,而我终就没有得到任何东西,报仇的快感,一个正大光明的身分,这些我都没有。」魏天晨有些苦笑道,「当我做完这些以後,我失去了人生的方向,我不知道我还可以为什麽而活,我还要用什麽身分在这个对我来说格格不入的世界活下去。」

他说这些话的同时,我的眼泪也不停的掉到饮料里,他说出了我的心声,原来他是真的明白。

我很无助,很旁徨,我没有希望,也没有了梦想,我不知道我还剩下什麽可以去把握,当我离开那些自以为是活下的目的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什麽都没有,从来就没有过。

「你知道我後来是怎麽突破这种想法的吗?」魏天晨微笑的望着我。

而我抬起头,从模糊的泪眼中看见他和煦的笑容。

「我要向这个世界证明我的存在,用另外一种方式。」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坦然和屹立不摇,使我愣住了。

证明......我的存在?向这个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世界证明?

「你可以的,因为你很特别,在这几十亿人口里,就只有梦紫妍这麽一个人。」魏天晨温柔的对我微笑。

我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抹去眼泪,带着鼻音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说什麽大道理嘛......」我用泪眼瞪他。

「感动吧?」魏天晨痞痞的笑道。

「也还好。」我拿起一旁的卫生纸擦掉眼泪,还一边解释,「这只是沙子跑到眼睛里了。」

「在餐厅里哪来的沙?」魏天晨挑眉,戳破我的谎言。

「胡椒粉啦!」我用手中的那坨卫生纸丢向他,他却只是反手接住,然後对着我微笑。

谢谢你,天晨,你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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