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艷娘-春夏秋冬歸離 — (二)相遇過往

从邻国回到家乡,看见许久不见的风景,孟子儒有种感慨的感觉,头戴斗笠,吹着青萧,看起来就像是个居无定所的旅人,不过自己终没有悠闲的命啊,他自嘲的笑笑。

「姊姊,我饿……」突然听到小女孩的声音,他往旁看。两个衣衫脏乱的女孩坐在路旁,而她们的身後是大片残垣断瓦,他看到地上的焦土以及变成深黯色的土块,想来这里曾经历一场血腥的杀戮

「乖,我们走到城里就有东西吃了,忍着点吧。」黎舞轻哄着自己的妹妹,纵使她看起来也是疲累至极的模样,但她的语气却听不出有委靡的气息,反而透着一股坚定。

孟子儒看着这两个孩子,想来应该是哪户人家遭逢变故的而留下的遗孤,心中一怜惜,便走到她们面前,蹲下身嘴角弯起温和的笑意道:「你们两个女孩子怎麽独自在这儿?这条路上很容易遇到坏人喔。」此话真是不假,毕竟这种偏僻的小道,往往都是贼人最常出没的地方。

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眼中犹带着泪光的黎歌,琥珀色的眼珠害怕的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她现在很紧张,看到什麽都会如同惊弓之鸟,完完全全依靠着身边的姊姊,而且……她也只剩姊姊了。

唉呀,看来他被严重戒备啊。孟子儒摸摸鼻子,表情透出无奈,既然给他遇上了,那他就不可能放着两个小女孩在这种荒烟蔓草的地方,可是起码小的还会时不时的偷看他一下,但大的则是完全连一眼都吝啬给他,当他个十足十的透明人。

「妹妹,我们加紧脚步吧,天色看似是要暗了,我们一直坐在那儿,也不是办法。爹爹跟娘亲都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稚嫩的声音说出的话语却又那麽铿锵有力,黎舞知道,一切都不再跟往日一样了,她必须照顾胞妹,以及思考未来该如何做。小小的脑袋瓜充斥着这些事,她感觉自己脑中热度可媲美天上炎热的太阳,现在的清醒只是因为意志力够坚毅,才迟迟没有倒下。

见她们起脚便要离开,孟子儒急忙蹦起,伸手一拉就拉到了那个不搭理他的女孩衣袖,也因此换到了她的回头,然後他就陷入了一片深邃之中。

红,红的耀眼又灿烂,彷佛跳跃的火光,却又像是一片无垠的冰原,高傲倔强的深处就是一座耸立的冰山,火焰般的冰,这是个古怪又矛盾的形容词,可是孟子儒就是看见了,从那孩子的眼里,就是能发现这麽特别的景象。

不过,久了就会发现,那不单单是火的赤色,还带着浓稠鲜艳的……血红。

在他迳自看的入迷时,女孩一把抽出自己被抓住的衣袖,并用更加寒冷的目光瞪视着他。

啊,自己刚刚似乎太过冲动了。孟子儒心想,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发抖的妹妹,後者也正在看着他,他回以灿烂一笑,反而惊到了那只小兔子,整个人缩到了姊姊背後,连头都不愿意探出来了。

这次两姊妹完全不再搭理孟子儒,姐姐牵着妹妹的手继续她们的路程,而被晾在旁边的他也就慢悠悠的跟在後面,没办法,就算不理他,他还是想保护她们的安全。

走了不知几个时辰,黎歌抬头看着前方跟自己相像的身影,身形有点摇摇欲坠的趋势,但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脱,尽管她很饿、很累,不过她也明白,姊姊现在的身体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了。

都是我……拖累姐姐。她不禁这麽想着,如果没有她这个拖油瓶,姐姐大概早就到了一个城镇,并且找到东西吃了。

黎舞快要受不了跟在她和妹妹後面的那个怪人了!都走了这麽久的路程,那人为何看起来感觉还是轻轻松松,悠哉悠哉的晃在她们屁股後头啊?而且她们身上也没什麽东西可图,她们现在根本一无所有,就是这样不懂对方要干嘛的状态下,让她压力更大。她相信,假如自己力气够大,绝对会二话不说把他踹进旁边的大湖中。

至於被当成非常怪的怪人孟子儒先生,叼着一根稻草秆,继续跟着那两姊妹,还有注意周遭有没有小贼或鬼祟的人之类的,如果他知道前方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小姐姐,却有这麽火爆的想法,他一定会嘴角抽蓄连连。

「我说,这位公子,你到底有何贵干?我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拿的东西,剩的也只有两条小命,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公子的时间,不如把话说开让双方都明白!」这段话已经是说得极为不客气的了,虽然她们家是商贾之家,但毕竟母亲是出自皇族,该有的礼貌跟教育一样都没少,自然是从小学起,不过黎舞在饥寒交迫以及无形压力之下,整个人是濒临爆炸边缘,什麽气质教养都快通通抛到天边,还能语意清楚的说出这段话,几乎快花光她所有剩下的自制能力。

当孟子儒高兴前面的女孩终於理他时,一个破空的声响带着一颗小石子急速飞过来,他想到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危险,就是没想到从树丛中射出的一颗石子,因为与她们保持一段距离,饶是他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马上拉开被当成靶子的姐姐,他只能大喊:「小心!」

黎舞气鼓鼓的说完一串话後,发现那怪男人露出欣喜的表情并要开口时,突然神色一变,对着她大喊,她一个怔愣,第一反应是先保护妹妹安全放开黎歌的手,察觉危险靠近时慢了一拍,脚步一个不稳,闪过了石子却掉进了湖中。

黎歌见状哭着叫喊:「姐姐!」怎麽办,姐姐掉下去了,姐姐会死掉,不要!我不要!

「啊!哥哥我们打到女生了啦,呜呜呜,还掉到水里了,这下糟糕啦。」草丛旁钻出两个相貌根本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看起来较小的抓着身旁男孩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

「先别下定言,有人下去救她了。」虽然说着安慰弟弟的话,但他自己的拳头也握的死紧,原本只是听到些骚动,感觉人数不多,以为是常常经过这里的盗贼落单了,就想着杀了并抢些盗贼身上的东西去贩卖,结果在听到女孩的声音之前,弹弓上的石头就发射出去了。

孟子儒在黎舞落水後就马上飞身跳下湖去救人,还好并没有沉到最底,赶紧捞了人救上岸。到陆地後,他马上检查女孩的脉搏心跳和呼吸,全部都很微弱,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他讶异了一下,最後决定还是赶快带她到医馆治疗比较好,毫不耽搁,他抓起一旁哭的失神的妹妹以及那两个在路边乱射人的死小鬼,前往最近也是他落脚处的城镇─月连城。

虽然经过了治疗,身体一切都完全没有大碍,但黎舞却都没有醒转的迹象,陷入深层的睡眠之中,孟子儒只得好好照顾起这两对男女双胞胎,而且一照顾就是照顾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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