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偽帝 — 18

裴帝脚上的素袜松垮垮地套着,显然方才还没有足够时间可以穿戴,而身前的帝君大可以将臣子摒退在外,待合适了再允其召见。

秦琅胸口顿时涌现一股暖意,呼吸里更带上了激动的起伏,他陡然伸出手,嘴里不自觉地轻呼着:「陛下……」颤抖的手掌已经掠过裴帝的衣摆之下,将素袜上的皮革带子拉开,继而脱了下来。

随侍在旁的内侍靖霜见这一幕,感觉十分不妥,可又瞥见裴帝默许的神色,便就再度垂下脸去,视若未睹。

裴帝确是惊诧的,可裸足一感受到秦琅掌中的温热,就给那微微渗汗的手心所抚平,取而代之一股难言的心绪悄然蔓延。

秦琅双手捧着裴帝一足,微微托起。

掌内的肌肤细致平滑,有一种被妥善藏匿住的白晰肤色,秦琅眼神专注,语调却是迷离:「臣七岁失怙,九岁丧母,全赖乡里接济,有幸於书院谋份小差,洒扫之余,偷偷在堂外听屋里老师讲学,一日,老师察觉,却也不将臣撵走。」

裴帝自是无从感受秦琅当时的境况有如何凄楚,但一听那略显沙哑的声音,也不自主微微倾下身,低喃道:「爱卿……」

「陛下。」秦琅的手已贴上裴帝的小腿,仔细地用指腹与掌肉婆娑着裴帝稍显冰凉的肌肤,他控制着力道,由裴帝的小腿肚开始,缓缓往下。

「……臣家境虽苦,却有贵人相助,故里的老师是臣的启蒙,入京後,欧阳先生更对臣教导再三,臣这一生已了无牵挂,可臣一生所学,必要奉献给大景,奉献给陛下!」

语落,轻颤的嘴唇朝裴帝足背凑近,覆上一吻,看似止於点水,实际上唯有裴帝晓得其中关於秦琅满心的沈重。

秦琅说得恳切,卑下之态,不见奉承逢迎,而是一种难形的赤诚,明目张胆的要裴帝将他置於脚下,如这大景国每一寸土地,他秦某身体由里到外,亦是帝君足下的领土,任其摆布,却不容第二者有丝毫侵犯。

裴帝何尝不知,却又因为太清楚秦琅的忠诚,欣喜之余更有一份说不明白的心焦,唯恐那在他朝里呼风唤雨的昭王有所察觉,害得这片忠肝义胆与其他遭到毒手的臣子一般,不得善终。

忧喜参半,裴帝一时竟也无语,只得默许秦琅缓慢而深刻地,在他的双足立下如誓约般最真实的吻印。

接着便见这忠诚的爱臣揭开素袜,为裴帝穿戴妥当,直至套上靴鞋,秦琅半拱起身,伸出手臂支起裴帝欲要长身而起的身子,却在这当刻,自裴帝袍下掉出一物,滚落在地,发出「当当……」细碎的铃音。

铃音止歇的时候,裴帝已经离开,不曾再有只字片语,唯有臂上留下一道触感,是方才裴帝扶握时压下的,深刻而稳定。

秦琅垂首,默立良久,才拾起地上的银铃,端详着,耳边彷似听见,不久前在门外窥听到的间断铃声。

当晚,秦琅便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裴帝衣衫不整,慵懒地倚在长榻上,眉眼之间的威仪竟似杂揉着几分媚态,脱俗出尘,半遮的眸子眨了眨,朝他一扫,彷佛带有极强烈的暗示。

秦琅傻愣片刻,觑见裴帝袍下的手指似是再朝他勾了勾,牵动起薄衫上几道细微且凌乱的波纹,这才有些领会,正要举步,擦身而过一抹高大的身形,立时覆盖住眼前裴帝的影子。

穆祁宽阔的背影随即扑上裴帝,将裴帝压在身下,秦琅大惊,眼前好似重复播送着刚才穆祁与他擦肩时,那一瞬间眼中轻挑的笑意,那笑意实在太过张狂,又带着无言的威吓,愣是将秦琅隔了开。

此刻,秦琅仅能从裴帝扭动的双足得知帝君的样态,穆祁身下那帝君的一对裸足在空中轻轻蹬了蹬,接着贴上穆祁的腰,脚趾微微弯起,诡异的舒张几下後,再露出更匀称的小腿,搭在穆祁背上。

秦琅意会过来,勃然一怒,就要上去将穆祁拉开,不料甫一跨步,竟犹如掉入万丈深渊,身体一寒,就这样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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