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求说完,随即喃喃念咒,不多时,本无知觉的马小玲竟抬起了头,一缕清烟从她口中释出,缓缓浮动,直到马小玲再度垂下脑袋,那缕清烟才有了人的雏样。况天佑激动不已,忍不住往前奔了几步,只是眼前那石将军隐隐也有了动作,一把长柄大刀已有了实形,从石中分了出来,不知情的人一瞧,定以为那把大刀和石头是嵌在一块的。
况天佑心知肚明,只要他再往前几步,将军石定又化人阻拦,只得退後,让将军石回复原状。
况天佑连忙问道:「不能先解除阵法吗?」
「不行,魂魄若是跑了出去不太好办。」何有求正色拒绝。
况天佑无奈,只得远远呼唤:「小玲,你听得见吗?」
那缕清烟听闻况天佑的声音竟开始随处飘动,好似想找到声响源头,不一会儿总算飘来况天佑前方。只是那缕清烟好似正迷惘,想散想飞,一刻都不安宁似的。
「小玲,是我,天佑,你听见了吗?」
「天佑?你在哪儿,为何我都看不见你?」
终於听见那朝思暮想的声音,况天佑激动得都流了泪,他赶忙拭净,毕竟眼下大事紧急不容他拖沓不前,又问:「小玲,你别害怕,我就在你前方,看不见我不要紧,我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你。你仔细听我说,你的伤势危急,怕是没法及时救回你了。可是我真不想离开你,不想没有你,如果要你为我从此永生不死,你肯吗?」
那缕清烟蓦地阵阵飘动,却没立即回覆答案。况天佑心头频跳,心想这本就是极为苛刻的抉择,马小玲若是不肯,也在他预料之中,只是这一想,他的心又阵阵痛了起来。
他不想马小玲为拒绝他而自责,连忙又道:「小玲,不要紧的,永生不死本就有违常理,你不答应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你不用担心我难过,我只要想起自己曾经有过你,我这永生的岁月往後也不会难熬了。」说完,况天佑偷偷掉了几滴泪。
「你是怕往後嫌我烦,故意说这些话逼我走吗?天佑,我知道不答应是正确的也是我该选择,但不是我马小玲要的。我肯,但不是心疼永生不尽的你得忍受孤寂才留下,是因为,我爱你。」
况天佑听了,欣喜地又滚下了泪。何有求在一旁见了,感慨良多,他知道马小玲会答应,就如同六月当初也爲了自己放弃轮回,宁可飘零人世。想到此,何有求忍不住也掉了几滴泪水,女人爲了爱能做的牺牲总是令人料想不到,他心中总算化了几分伤痛,想到自己也曾有个深爱他的六月,这辈子都没什麽遗憾了。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着手进行了。」何有求收回咒法。
马小虎点点头:「命运已毁,照这状态来看,小玲与殭屍血应该不会有所相克。但这只是预估而已,结果如何一点都不能轻视。」
「不错,所以我创出这清心制念咒,在马小玲如果因相克而产生疯狂时,咒语便会启动,针对殭屍狂性进行扑杀,直到狂性消除为止。这期间,马小玲会痛苦万分……」没等何有求说完,况天佑已急忙插嘴:「痛苦万分?这会对小玲产生什麽伤害吗?」
「消除殭屍狂性会对马小玲产生异常的疼痛,犹如万箭刺骨,苦不堪言。」
况天佑深吸一口气:「万……万箭刺骨?」
「马家血液历经千世,这是命运特地为盘古所独创相克的血液,要彻底突破当然有所困难。」何有求知道况天佑会心疼难舍,接着解释:「我针对殭屍血引发的狂性,特地写出这道咒语,只要马小玲挨过,血液相融便能无事。如果马小玲果真如我们所料,已没有了命运的羁绊,这符咒对她来说便是清心善言,能安抚她的心灵。」
马小虎也道:「小玲曾大肆发狂,那时靠着忘魂汤,忘却所有记忆才安抚下来,但这毕竟不是良久之计。有求的法子才能彻底除尽小玲因殭屍血而疯魔的危急,往後纵使是殭屍,也难再有失控的情况发生。」
况天佑叹道:「原想我领头先试,有求的咒法是否真能扑杀狂性,但我本就不狂,也极少失控,有求的咒法自然试无可试。何况我也不是马家人……」
何有求笑道:「没错,即便你想试,这咒语对你是毫无用处的。不过哪天你真的发狂了,我倒不介意为你再创咒法,只是那到时,恐怕就不仅仅扑杀狂性这麽简单了。」
「你是在警告我,千万别妄想为恶人间对吧。」
何有求大笑几声,拍拍况天佑的肩:「看在我大哥的份上,我永不会对你绝情。好了,我该送你进去了。」
待何有求施咒完,况天佑小心翼翼走入阵中,五座将军石果然动也不动,而符阵也不费吹灰之力穿入。况天佑总算来到马小玲面前,他捧起了脸,万般思绪萦绕,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小玲,原谅我让你陷入这永生之苦,你的爱我永生记得,我也绝不负你为我留下。你一定要坚强,挺过这关,我会在外头等你平安出来。」
利牙往雪白的颈间咬下,驱魔天师马小玲终於成了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