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况天佑一脸不解,忙道:「好好的干嘛忽然生气呢?」
复生满脸不乐,指着何有求道:「因为他说话不算话!」
何有求莫名瞧着众人,对复生的指责感到一头雾水。复生见状更加气愤,气鼓鼓地坐了下来,抱了胸哼道:「算了,当我什麽都没说,谁希罕啊。」
「哦,我明白了,是说我曾想收你为徒的事吧。」何有求笑了一声。
复生瞧也不瞧他,嗤了一声道:「这回又想起来了?」
「我从没忘过,但我记得这件事你已经拒绝我了啊。我何有求不会勉强别人拜师,既然你拒绝,我当然得另外找个好人才,我总不能苦苦等着你回心转意吧。」何有求摇摇头笑了,却见他再不理会复生,反转向月甄道:「月甄,这件事非常艰苦,你真有决心继续下去吗?」
见月甄就要点头,复生一时着急,忍不住喊道:「我又没说我不拜师!」
何有求闻言,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意深了。马小玲憋红了一张脸,终於忍不住笑出声来,接二连三地,况天佑与马小虎也跟着笑了,只复生与月甄瞧了糊涂。马小玲轻轻拍了复生几下脑门,笑道:「笨蛋,还不赶紧磕头,你真要等何有求收其他人为徒吗?磕了头,何有求就不能反悔了。」复生的脑袋被马小玲重重按了几下,糊里糊涂朝何有求磕头。
磕头之礼一毕,何有求肃敛神色,才道:「明早七点来天逸堂报到,记住,不许迟到!」
「七点?」复生一听,差点没晕倒。
「这就是说,你现在就得赶紧上床睡觉!」马小玲驱赶复生回房,只见他愣愣地搔了搔头,一脸莫名地离开。众人安心笑了,马小玲眼光一转,忽见月甄毫无表情愣坐一旁,顿觉有愧,赶忙歉道:「月甄,不好意思,刚才的事没事先跟你说清楚......」
「我早猜着了,」月甄抬脸,随即笑出白牙,「师父早决定要收复生为徒,怎会一时变卦,见你们好似有意忽略复生,我就想这肯定是你们串通好的。」
何有求道:「月甄,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应该早点知会你。」
「师父,别这麽说,我很高兴能见你成功收复生为徒,门派有传人,你肩头的重担也可以卸下不少了。」
况天佑笑道:「我说有求才是福气,不仅收了徒,月甄也是机伶,以後天逸堂的生意定会蒸蒸日上。」
「承你贵言了。」何有求完成心头大事之一,顿觉未来光明不已,连笑容都比往时灿烂不少。
马小虎欣慰道:「不容易,毛马两派终於又有传人,适逢酒吧又重新开幕,真是彷若新生啊。今晚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明天就是崭新的开始了。」
*
月甄不耐熬夜,婉拒众人争相送行後,迳自先行一步离去。途经酒吧,因开幕日人潮络绎不绝,喧哗声不绝於耳,月甄钻进人群中正待离去,却觉举步维艰,不时被涌入的人潮逼入屋角,这仅数步之遥的大门彷似有千里路远。陡然间,月甄的肩头被人重重一按,转过头来,却是醉酣的酒客移近身来,颇为无礼:「小姐,我请你喝一杯吧。」
那人呼出浓浓酒气,月甄皱了眉,拨开他的手:「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别这样,请你喝杯酒而已,给个面子嘛。」那人毫不识相,见月甄转身要走,竟抢先一步拦在前头,抓着她的手臂又笑:「上这种地方玩,正经什麽呢。」
「先生,请你放开。」
「唷,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那人大笑几声,反紧紧抓着月甄的手,「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你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月甄不乐道:「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无视几双投来异样的眼光,那人彷似更加兴致高昂,抓着月甄的手就要带回自己桌前。月甄大慌,频频挣扎,却见那人的手莫名松开,无端退了几步。原来是罗宇苍前来解围,那人见他足足高自己一个头,身型又颇健壮,心中有些畏惧,低声斥骂几句便尽快离开。
「罗先生,谢谢你。」月甄松了口气。
罗宇苍笑道:「刚才没吓坏你吧?多数人都是这样,藉酒意壮胆,平时是没什麽的。你要回去了吗?」
月甄点头道:「我赶最後一班地铁。」
「何先生没送你一程?」
月甄笑了笑:「他们难得聚会,怎麽可以因为我而扫兴,是我拒绝了。我不多说了,拖晚了会搭不到车。」
「好,我送你出去,路上小心。」
别了罗宇苍,月甄尽速离开这是非之地,途经窗外,却见里头几人的身影衬着光亮映上窗帘来,溢出了细微的笑语。酒吧在地下室,不消说,这肯定是况天佑等人的笑语声。月甄在窗外站了片许,打量着那些身影走动嘻笑,似乎全然没发现自己的存在。月甄不再注视,往前再走几步,是一扇闭拢了黑沉沉的窗子,屋里头的人想必正已熟睡。月甄面无表情盯着那扇窗瞧,好一会儿才甘心离去。
途经几个店面,月甄隐隐发觉身後传来脚步声,她骤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瞧,竟是方才那酒客尾随而後。
「你在跟踪我?」月甄厉目道。
「什麽跟不跟踪的,刚才那男人太扫兴了,我们不如换地方喝酒怎麽样?」那人笑出了牙,却是一口黄,想必是菸酒不拒。
「没兴趣。」月甄再不理会,转头便走。
「少假正经了,没兴趣会停下来和我说话吗?」那人无赖至极,当月甄拒绝是欲拒还迎之意,跟上了月甄的步伐,一手搭上她的肩,呵呵笑道:「我知道有处地方能喝酒又能休息,这麽晚了不如就别回家,我们好好玩一晩。」
月甄停了步伐,面无表情道:「我今天做什麽都不顺利,识相的话,最好别惹我。」
那人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放心,有我在,做什麽都会顺利的。」
「说得也是,今天怎麽样也要有一件事是顺心的,要不我今晚可难眠了。」月甄冷冷笑了一声,陡然间,她扭下那人的手臂,伸脚一勾,那人顿时重重摔了一跤。那人立即大怒,爬起身来正想赏月甄几耳光,却见月甄两手抓紧了那人手臂,转身一提,狠狠将他过肩而摔,那人随即躺在地上呻吟几声。「我是柔道黑带的,还想再试吗?」
「不敢了、不敢了。」那人连连挥手。
「还不滚?」月甄厉目一瞪。
那人仓皇而逃,月甄望着那人的背影,顿觉一口气舒坦不少。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旁,车门已敞了开,月甄连忙迎向前去,必恭必敬站在车旁,听里头的人道:「那男的是谁?」
「只是无耻之辈而已。」
「这麽轻率好吗?毕竟还在酒吧附近。」
月甄低声道:「对不起,但实在太难忍下这口气。」
「因为失败了?」月甄再不说话,只听车内传来几声叹息,「算了,上车吧。」
月甄弯腰坐进车内,车门一闭,黑车随即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