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先生姓孔名阙,据说他的奶奶一直希望自己的孙子有个非常好的名字,只是碍於家族传统必须取单名,选来选去都不满意,最後孔爷爷不屑地发出了个「呿」声,听在孔奶奶耳里,就此底定孔家第三代唯一一个宝贝男孙的大名。老一辈的命令难以违背,孔爸爸跟孔妈妈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替儿子选个看起来好一点的字。
只是那个读音嘛,当小孔阙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名字被取笑而哭着跑回家找妈妈时,孔妈妈只能拍拍小孔阙的脑袋,安慰他说:
「宝贝,你要庆幸,爷爷只是发出个『呿』音而不是放屁。」
晓珜记得,自己头一次听到这段故事时,很不争气的笑了,然後她就看着孔雀先生夸张地一个大旋转,以孟姜女哭倒长城的姿势趴在他座位的迷你贵妃椅上,大声假哭。
至於为什麽会在办公室出现贵妃椅,那不重要了。
「什麽不成文规定?」晓珜看着此刻以一种诡异的倾斜姿势站在她们面前的孔阙,一脸纳闷。
「工作室的茶水间呢,有张隐形的公告喔!」孔阙一边说着,华丽地原地旋转了一圈,遥指着另头的茶水间,小指还微微翘着。「宠物跟孙雅雅不得进入。」
「为什麽?」面对孔阙讲话之余还得伴随着的夸张动作,晓珜只能回以後脑勺三条杠,但,她的疑问还是没得到回答。
「因为鸭鸭是电子产品的天敌啊!」另一道声音也加入他们的对话,嗓音低柔好听,是工作室六个设计师之一,绰号长颈鹿的陆常瑾。「举凡被鸭鸭『染指』过的电子类物品,无一幸免,非死即伤啊!」
话一说完,一道银光闪过孔阙和陆常瑾面前,吓得两人齐齐後退了一大步,晓珜定神一看,发现雅雅手上不知何时拿着一把长铁尺,还微微晃动着。「两位工作赶完了吗?如果很闲,需不需要我帮你们转达头目多多帮你们介绍案子?」
雅雅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长铁尺重新垫入对着的纸中,唰唰几声,A4大小的白纸整齐地对分开来,却看得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孔阙和陆常瑾非常识时务地马上找藉口闪回自己座位去,位子就在旁边的晓珜当然也不敢多问,抓过桌上资料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敲,打些什麽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时候还是别跟雅雅对上眼好……
不然等下唰唰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只是,好奇心人皆有之,不敢问不代表不敢想,晓珜细细回想了下,惊异的发现,自己来到工作室一个礼拜,包含现在,她真的完全没看过雅雅使用任何电子产品,连手机都没有……
所以茶水间不成文的隐形规定,是真的吗……晓珜觉得,自己开始有点相信了。
「欸,羊咩咩!」
安静了没多久,又是一道声音响起,所喊的称呼让晓珜忍不住拧眉。
虽然自己的名字叫作晓珜,跟小羊同音,可是这不代表她就喜欢被这样称呼,工作室大半的人都是喊她的名字,而唯一会这样喊的——
「干嘛?」
偏头看着方才发声的人,晓珜的脸上写着「我很忙不要烦我」几个大字,可惜对方似乎毫无所感。
「装忙也专业一点嘛,你看你资料根本都拿反的,而且你今天咖啡泡的太甜了。」摇摇手上的空杯子,往前推去。「再重泡一杯,我要半匙糖不要奶精。」
「只有三合一啦,不要拉倒。」晓珜理都不理他推向自己的杯子,转过头去把瞎打了老半天的东西全数删除,重新开始敲起。
「羊咩咩你怎麽这麽没职业道德呀!咖啡是我们的第二精神食粮耶!」
「谁没职业道德了,你这麽闲可以在这边乱我,不会自己去磨豆子喔!」晓珜撇撇嘴,手上动作不停顿地继续着,脸颊却突然遭到袭击。
「羊咩咩怎麽这麽不可爱,还我一个礼拜前的天真小助理啊……」
「朱至凡你很吵欸,不要捏我的脸啦!」
晓珜气呼呼地挥开攻击她双颊的魔爪,连名带姓大叫着,可惜人矮脚短,闪开没多久又遭到二度袭击。
「……唉,又来了,老猪每次都喜欢逗晓珜。」刚才闪回座位的孔阙和陆常瑾不知道什麽时候又摸了回来,缩在一边窃窃私语着,对於同事明显的「关爱」,同情心有,看好戏的成份更高。
「然後等下大熊就会来英『熊』救美这样?不过今天大熊跟老马他们不是去找客户了吗?」孔阙瞄了瞄此刻空着的座位,按照往例是这样,但现在人不在,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发展。
「可怜的小羊要『羊入猪口』了吗?」小时候国外长大的孔阙非常努力地学习中文,尤其是成语,逮到机会就要给它应用转用一下。
「喂,你们在干嘛?」
孔阙跟跟陆常瑾讨论得热烈,晓珜的脸颊跟头顶持续被某个笑得很开心的猪攻击中,雅雅无视兼无事状地继续唰唰切割着白纸。这时门口传来大吼,两个讨论到都快掏钱出来赌的在闻声之後,默默地把已经握在手中要掏出的钞票又给塞了回去,雅雅也停下动作,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在抬起头看到来人後,有了几分凝结、黯淡。
「老猪,别老是欺负我家邻居好不好,她已经长不高了你还一直压她头。」轻轻松松地就从猪手上救走小羊的熊呈煜把晓珜往自个儿身後塞,拧眉看着这个每天不闹闹她不痛快的老同事,只觉得他怎麽这麽无聊,连个小助理都要欺负。
熊脑简单的思考,也只能想到这点,完全没想过自家同事还是个小男生模式的恋心。
「每天都这麽热闹,不知情的来我们这边,还以为在大战咧!」在熊呈煜之後踏入工作室的老马马元杰看着这场面,忍不住也笑了,身旁跟着一个长发女子,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就是雅雅笑容黯淡的原因……
*喜欢你,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