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霈荞生日过後不久便到了年底。
说到年底会想到什麽？
当然是圣诞节了吧。
「这是我们四个第一次一起过的圣诞节，必须好好想一想要怎麽过……」霈荞在纸上画着圣诞老公公和麋鹿，眉色飞舞的计划行程，「是要去哪家KTV唱歌呢，还是去吃火锅？吃完晚餐搞不好可以去某某百货公司楼下看圣诞树……」
「干麽那麽麻烦？」任天旭用食指转着数学课本，懒洋洋的说。
「啊！要去买卡片啦！」霈荞惊叫，「薇薇要不要陪我去买？我知道有一家文具店每年圣诞节前几天卡片都特价欸！」
「今天吗？可以啊。」我翻到小说的下一页。
今天的书是人气女作家夏茗悠的作品，书中女主角孤独的情况、孤僻的个性跟以前的齐薇雨真是一个样啊。
「太好了！」她欢呼。
「我也要去。」夏炎用手撑着头说。
「不要，我跟薇薇去就好，你要买什麽？我帮你买。」
「为什麽我不能去？」他抗议。
我一边偷笑，我看夏炎根本没有要买东西，只是想跟女朋友去逛街吧；但是我又纳闷，为什麽跟我去就好，不准夏炎跟？
「秘密。」霈荞将食指摆在嘴前，做出「嘘」的动作。
到底是什麽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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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跟爸妈打了电话告知会晚点回去，我便和霈荞并肩离开校园。
一路上霈荞不断回头，行为鬼鬼祟祟的，走了一小段路之後，确定前後左右没有其他人，她悄悄的说：「薇薇，我问你喔。」
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又回头张望了一下，才说：「你喜不喜欢任天旭啊？」
我一惊，手上的提袋差点落地。
「不讨厌。」我僵硬的回答。
「真的『只是』不讨厌啊？」她暧昧的笑着，「只是」两个字的语气加重，我不自觉肩膀一颤。
我抿抿唇，不假思索的说：「嗯。」
「我还以为……以後，你、任天旭还有我跟夏炎可以来个双重约会。」她边走边跳，语气中带了点失望，听起来又似乎话中有话。
「你想太多了。」我尽量用平常的语调说着。
「好可惜喔！」她仰头大喊。
我心虚的笑笑。
原来这就是不让夏炎跟的原因。那一路上不停回头又代表什麽？是因为怕任天旭跟踪吗？毕竟他有所谓的「前科」……
霈荞口中的文具店不久就到了，是巷口的一家小店面，老板是一个年纪大了的老奶奶。
「你看！这个雪人太可爱了啦！这张一定要买！」她拿着一张蓝白色的卡片，封面有一个系着深蓝色缎带、戴着黑色礼帽的雪人，真的很可爱。
「还有这个啦！麋鹿太cute了吧！真受不了！」她又拿了一张卡片给我看，好像转不停的陀螺，又像麻雀般雀跃的，想把整家店的卡片都带回家。
果然是霈荞，总是那麽精力充沛。
最後，我买了六张，我想送给爸妈、老师、霈荞、夏炎、思琪，当然……还有任天旭。
关於刚才在路上，霈荞突如其来的问题，就当作没发生，吧。
「爸、妈，圣诞快乐。」圣诞夜的晚餐後，我把写好的卡片交给客厅看电视中的父母。
「薇薇……」妈妈惊喜的看着我，眼眶泛红。
「谢谢你们。」
我露出微笑，像个小女孩似的窝进妈妈的怀里，爸爸也过来抱住我们母女，泪水和笑容混在一起，咸咸甜甜的。
为什麽过去的十五年来，我不曾发现这样温暖的幸福？
「圣诞快乐！」期待的一天到来，早上霈荞一进教室便欢呼。
「这是阿花的、这是小草的……」她从手上提着的袋子掏出一叠卡片。说是一叠一点也不会太夸张，毕竟她是霈荞，不是薇雨。
「这是薇薇的喔！」她笑容满面的递给我她的心意。
而我，当然也把我的送给她。
圣诞节，不就是互赠礼物的季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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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们到学校附近的一家KTV唱歌，唱完打算去百货公司看圣诞树。
霈荞歌声很清纯，唱了不少歌；夏炎偶尔跟她合唱，自己也唱了几首。
只有我跟任天旭都没唱。
「吼，你们两个都没唱，来，我帮你们选一首，男女对唱喔！」霈荞一脸兴奋，「这首怎麽样？」她指着点歌簿上的其中一首，歌名是「漂流瓶」，陈妍希跟柯震东对唱的。
「呃……」我尴尬的看着点歌簿。
「好啊。」任天旭出其不意的回答，害我吓一跳。
嗯……既然他都这麽说了……
「漂流着一千年都过了我在海里头，有一种见不到你就不回去的念头，漩涡中听见耳边的风微微颤抖，」我们默契十足的合唱，彷佛身处於另外一个次元，只剩下我们俩的次元。
「沧海桑田，黑夜白昼……」他唱，我跟着和声。
直到最後一个音符停止，我们四个都是全神贯注的在这首歌曲上面。
「好好听喔！」霈荞冲过来扑到我身上，又俏皮的问：「你们什麽时候开始交往？发喜帖？以後小孩要叫什麽名字……」
我连忙摀住她的嘴，以防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灼热。
告别了KTV，天已经黑了，我们前往百货公司。
「好漂亮喔！赶快赶快！拍照罗！」霈荞拉着我，站到高大的圣诞树下。
「一，二，三……」她说，稍微整理凌乱的浏海，并熟练地对着镜头露出笑容，按下手机萤幕上的拍照键。
「好正喔！可是有点暗，再一张吧。」
最後，连我都不知道到底拍了几张，只记得霈荞换了好几种不同的动作，我傻傻地站在那儿不动，每一张照片的表情都大同小异。
接着，她又跑去找夏炎拍了。
「霈荞他们两个呢？」一会儿，我找到人群中的任天旭，以为他会知道那对情侣的去向，於是问。
「我不知道。」他说，「欸，我的卡片呢？」
我愣了愣，脑袋还没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有送沈霈荞还有很多人圣诞卡片，连夏炎都有，那我的呢？」他苦着脸抱怨。
哦，原来他是说这个卡片啊。
我摸摸背包里要送给任天旭的卡片，有些犹豫。
今天一整天我就是因为完全提不起勇气交给他，才会拖到现在仍躺在自己的背包内啊。
为什麽呢？
「没有吗……？」他看起来很沮丧，但是下一句话更让我惊讶，「不公平，可是我有准备你的。」他别扭的说。
我接过他手中的卡片，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咬着牙，把卡片拿出来给他，笑着说：「当然有你的啊！」
他傻傻的也笑了。
并着肩，我们一起看着被布置得十分华丽的耶诞树。
原来，这就是耶稣诞生的日子啊。
圣诞节，可否也说是恋爱的节日？
夜晚，由於太多光害，星星并不是很明显，跟本没有它们的踪影，却不代表他们不存在。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传说：相传在星星汇聚之时，在满天星斗下接吻的情侣，会得到白头偕老。
接吻？白头偕老？
不知道，四片唇相贴的感觉是什麽；不知道，和另一个爱着自己的男生互相扶持到老的样子是什麽。
爱情最重要的不是爱得有多深，而是是否能够在数年之後依旧搀扶着彼此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