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好开心喔!」瞳笑嘻嘻的。
「你喜欢就好。」我说。
「你要一直对我这麽好喔!」孩子气的瞳,真的很令人想要保护她那纯真的笑脸。
我没作声,只是点点头。
那个夏天,整个世界都恋爱了,空气清爽乾净,天色美丽。
当然,是排除吸血族之外的结论。
学校旁边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活动,吸血族好像不像之前一样随意出没,然後咬人了。不,应该说,他们好像暂时不会出现了。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去上学,因为整个校园都空荡荡的。
「想喝什麽?我去买。」我拿着皮夹准备出门。
瞳从旁边探出头来:「鲜奶,呵呵。」
「我出门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有伴的感觉。
瞳咬着牙刷应:「嗯!」
然後我就出门去买早餐了。
接着瞳的手机就响了。
「喂?」瞳应。
手机里传来低沉:「现在方便出来吗?」
瞳挂了电话,什麽都没拿就冲出门。
「有事快说,我得赶快回去。」瞳下命令似的对那男子说。
「没有这个必要吧,小姐,老爷是派我来请你回去的。」男子披着披风背对着瞳。
「我不回去。」瞳很坚定的看着他。
「小姐,这是命令。」男子说。
「我爸爸吗?还是影?」瞳问他。
男子的语气转而严厉:「是老爷。」
「老爷知道小姐一定不会乖乖回去,所以给您几天时间整理,这已经是最後通牒了,否则接下来老爷会做出什麽事,老爷说他也不知道。」男子起身要走。
「如果我执意不走?」瞳的口气上扬。
「那御村托也就再也别想去上学了。」男子顿时消失无踪。
我买了早餐後走回家,突然发现家门开开的,於是奔向前去。
我走近家里,轻唤了几声瞳,却没有人回应。
屋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哭了。
「走了吗…?」早餐袋掉到了地上。
我站在玄关不知所措,只是任凭泪水挤满我的眼框。
「瞳……」我叫着她的名字,那个我的她的名字。
门也没锁好,是被带回去的吧?我想像着瞳是多麽的挣扎。
「瞳!」我大喊。
「什麽事?」一双小手突然从後面抱住了我。
「瞳?」我停止哭泣,我有点愣住。
「什麽事?」我确确实实感受到温度。
我转过身来,看见瞳就站在我的眼前,我紧抱着她。
「没事了。」瞳拍拍我的背。
此刻的我,就像小孩一样吧?
「我以为你走了……」我带着一点哽咽。
「离开你,我还能去哪阿。」瞳笑笑的。
「以後,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我会怕。」
瞳没有作声,也是,我想这种承诺不能随便答应的吧。
「我真的能够继续这样吗?」瞳问自己。
「瞳,你真的能够继续留在托也身边吗?」瞳又问。
「她怎麽说?」一名看来威风的男子坐在上殿。
「报告老爷,小姐一定会为了顾全御村托也而回来的。」说话的是上午刚跟瞳碰面的老管家。
「怎样都好,回来就好。」这名男子,也就是希尔林克。珲,瞳的父亲。
一天凉爽的晚风,却让我感到莫名的空虚。
「瞳?」我轻轻的叫唤着。
我看见她坐在庭院里,在月光下看来,很忧愁的样子。
「就剩几天了,我是不是应该和托也讲清楚再走?」瞳这麽说着。
「要无声无息的离开,还是跟他好好痛哭一场再走呢?」瞳想了又想。
「在说什麽呢?」我靠过去,瞳似乎被我吓着了。
「有办法联络上你的父母吗?」瞳问我。
「这几天我打遍了所有与我父母亲熟识的亲戚家,可是他们好像没有去投靠任何一家。」我叹了口气。
「这样啊……」瞳好像很伤脑筋的样子:「我们明天去你父亲的公司看一看吧!」
「我想也应该去一趟了。」我的手覆上瞳的手。
「瞳,为什麽你都没有像其他吸血族一样想吸血呢?」我问。
「不知道,自从我到人类世界接受教育之後,我觉得那很残忍。」瞳低下头。
「所以吸血族是可以选择不吸血的,对吗?」我又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牙们说不吸很难受,痛苦难耐。」瞳在抠她的指甲。
我大致上听得懂她在讲什麽,不过我还是想问清楚一点:「牙们是谁?」
「长辈,小一辈称大一辈的为牙们。」瞳说。
「托也。」瞳说。
「?」我的眼睛还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要忘了我,好吗?」瞳看着我。
「我办不到。」我把视线从瞳的眼睛移到地面。
「托也!如果我再也不回来了,你打算一直等我吗?」瞳有点激动。
「我会等。」我相信我可以等的。
「托也!」瞳抓住我的肩膀。
「我办不到!」原来事情都会有预感,刚刚的感觉正是在预告着这麽可怕的一件事。
瞳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
她用颤抖的双手准备查看来电人,可是我无法控制的把它拨掉了。
手机打开,同时也接通了,在这样的夜晚,掉在地上的手机传来清楚的声音。
「小姐,已经好几天了。」瞳认得这声音,是老管家。
「什麽时候打算回家呢?」我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瞳。
「我……」瞳好像很难回答。
於是我大吼:「她不会回去!她不会回去的!」说完,我就把手机把阖上了。
这次换瞳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我。
虽然深陷於情绪中,但我还有一点理智,还会感到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叫你留下来。」
「我要走了。」瞳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起身。
「?」我鼻酸了。
我看着瞳。
我抓着她的手:「什麽时候?」我试着把鼻酸退去,用清楚的声音说话。
「後天吧。」瞳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
「可不可以再等一等?」我的理智慢慢战胜我的情感。
「不知道,後天以後,我就会随时被带走了。」瞳说。
「我可以留,但我怕迎接你的是一场可怕的抢案。」瞳又说。
「我懂。」我们两个,一坐一站,静默了好一阵子。
理想与现实的不同,把我弄得好累。
隔天清晨,瞳的手机再次响起。
「小姐,打算什麽时候回家?」又是老管家。
「帮托也找到父母之後。」瞳说。
老管家顿了一下:「如果找不到呢?」
「两个礼拜,我一定会回去的。」瞳应。
「好的,我明白了,我们也会派人找的。」说完,电话便断线了。
瞳转过身,却发现我站在後面:「托也……」
「没关系,我知道总会有这麽一天的。」我笑笑的。
「我会笑着放你走的,两个礼拜,已经比原本的三天多很多了不是吗?」我作潇洒的笑了,殊不知我的心里正在淌血。
「谢谢你。」瞳说:「还有…我喜欢你。」
「嗯!」我抛开情绪往我们未知的未来迈进。
我们到了爸爸的公司,我很高兴我还看得见有职员的存在,这一带似乎没有遭到吸血族的攻击,我轻松而且顺利的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外。
「有预约吗?」坐在外头的秘书问我。
「没有。」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可是,我是他儿子耶!
「那尊姓大名?」秘书很有礼貌的问我,不过这时间好像也没有什麽人要来见我爸,所以才一会儿,秘书就为我通报了。
「御村托也。」我说。
「可以了,您请进去吧。」似乎是因为我年纪比较小的关系,她在说「您」的时候感觉很别扭。
「爸!」我冲向前去拥抱他。
「喔,小托!」爸爸把我抱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爸爸的公司,我很高兴我有办法找到这里来,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爸爸的头衔:「企划部经哩,吴怀恩。」
在父子一阵热络之後,爸爸注意到站在旁边的瞳。
「这位是……?」老爸很不解。
我回头看向瞳,然後我做了一个很有勇气的决定。
「你儿子的女朋友。」我嘴里含着糖果。
很好,老爸被我吓到了。
然後,瞳也被我吓到了。
「那个…伯父好!」瞳呈现九十度鞠躬,好吧,我承认,没事先和瞳沟通一下是有点不对。
老爸愣了一下:「喔,好!好!很可爱!」
就这样,我跟爸爸说了这几个礼拜发生的事,还有我们几个幸运逃出来的事。
「为什麽没有回家?」我切入正题。
「你也说啦,吸血族泛滥嘛!想等恢复正常的时候再回家。」爸爸也很怕,哈哈!
「差不多没事了啦,你儿子都在家好几个礼拜了。那妈呢?」我又问。
爸爸叹了口气:「还没有下文。」
「这样啊……」我吁了口气。
「爸爸知道当时妈妈在哪里吗?」我说。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也是在经纪公司里洽谈音乐会的费用吧!」爸爸也不是很确定。
「好,我明天过去看看。」我牵起瞳得手,起身。
「一切就拜托你啦,儿子!」老爸很高兴的笑。
「阿,对了!」就在我们要出去的时候,爸爸又叫住了我们。
「她叫什麽名字啊?」爸爸问我。
「希尔林...」我话还没有说完,瞳就急着开口了:「童雅容。」
「喔,雅容啊!我家托也就麻烦你照顾拉!」老爸最後补上这一句。
我们步出办公室,秘书看起来很惊慌:「少爷慢走!」阿,原来是知道我的身分了:「掰!」
我们走进电梯:「干嘛不让我说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一听就不平常吧!讲完又要开始问了。」瞳说。
我搔搔头:「对吼,差点忘了。」
找到了爸爸,现在,去找妈妈吧!
隔天清晨,信箱里难得有了一封信件,上面写了我家的地址,不过很奇怪的是,里面什麽都没有写。
「瞳!你看这个!」我把信件拿给瞳。
瞳马上就有表情了,这让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人看得见的。
「这是吸血族的信件,等等,你说你看得见信封上的字?」我点点头。
「不可能阿,吸血族才看得到的。」瞳陷入了深思。
「可是信里面又看不到?」瞳很疑惑。
「可能是跟你相处久了吧!」我笑。
奇怪的事情暂时结束。
「这是影写来的。」瞳告诉我。
「谁?」我听不太清楚。
「希尔林克。影。」瞳说了全名。
「上面写了些什麽?」我问。
「反正一定是写一些叫我回去的话,不用看啦。」瞳说完就把它扔进垃圾桶。
就在我们要出门的时候,垃圾桶闪耀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