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看不到尽头的长廊中,急促的脚步声营绕着。娇小的少女急急的奔跑着,像在逃亡,也像在追赶。心慌的感觉不断上升。在肾上腺素的分泌让少女发了疯似的狂奔,脑中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外,什麽都听不到了。
前方好像有人影?少女彷佛看到了海中的浮木,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但那人影却慢慢淡化,像一缕轻烟逐渐消逝……
——等等我!
自己好像有这麽说,又好像没有,只知道,那人回头了,但来不及看出到底是谁,人影就消失了,只能略微看出沉金色的发丝……
——!少女突然感到脚下一沉,自己就这麽直直的往下掉了,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隐隐听到了人声,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什麽。但声音越放越大,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对不起。
——对不起,这是上司的命令。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对不起,请你恨我,但不要不肯原谅我。
——对不起。
——对不起。
你们什麽都不解释,只是丢了一句道歉的话,却还期盼我的谅解。但我、我能说什麽?我能说不,我恨你吗?不行的吧,只能站在原地随你们各说各话的吧。只能放任自己逐渐淹没在大海中,快要溺毙了,却又死不了……彷佛在世界阴暗的角落,无法抽身。没有人愿意抓住她求救而伸出臂膀,绝望一词,已不是陌生。
蓦地,一股强劲的力量捉住她的小手,那人就像切开了黑暗一样,不,或许说,他就是光,为少女的世界注入了光。那本是沉金色的发在这一刻显得璀璨无比,少女奋不顾身的攀上,用尽全力的想要拥抱正带着灿烂笑容的青年,但却看见了那逐渐冰冻的蓝色眼眸……
01
叩、叩、叩。
有人轻敲房门。
被吵醒的少女不耐的坐起身来,把头发把整理好後,下了楼,脱口。
「哪位?」
当门缓缓打开时,少女却又感到一阵恐惧。
在这个早晨,来人的是谁呢?
02
沉金发的青年张开迷茫的双眼,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知怎的,这一觉很不安稳,明明没做梦的,却不自主的联想到了远在太平洋另一端的少女,那个用次名来称呼自己的少女。
——你好,我是美/国,名叫阿尔弗雷德.F.琼斯,是这世界的hero!尽管嘴上说着得不是自己习惯的语言,青年仍然带着惯有的灿烂笑容,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想与少女相握,另一手还拿着最爱吃的汉堡。
——你好,我是台/湾。少女模仿着青年的口吻,一边窃笑,一边握住青年的手。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何必这样规矩呢?不过少女倒也觉得有趣。
——好!从今天开始,hero我会保护你的!小湾。青年有朝气的喊着,双手握拳,滑稽的模样让少女忍不住轻笑出声。
——嗯,谢谢你,F。
西元1950年,韩战爆发,美/国第七舰队驶进台/湾/海/峡。
事实上,他们早在1867年(罗发号事件)就已见过面,当时还在王耀统治下的台/湾生性叛逆,误闯近小岛的阿尔弗雷德就亲身体验到少女强悍的一面。
尽管遭受攻击有些恼怒,但却又欣赏少女的剽悍。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福/尔/摩/沙呀。青年忍不住扬起笑容。
03
「小湾,hero我来找你玩罗!哈哈哈哈!」
大门被一股怪力猛地撞开,少女嘴角抽动了一下。我的门锁……
「F,下次麻烦你记得敲门。」少女保持冷静,手拿着锅铲炒着菜,尽责的没让菜烧焦。
「好香啊!小湾你在煮饭吗?好香啊,hero我都饿了。」阿尔弗雷德双眼流露出欣喜,台/湾本想直接回答「这是我要吃的饭」,但青年的举止摆明了就是想尝尝她手艺的意思,不由得顿了顿,只好邀请青年留下用餐。
「真拿你没办法,好啦,要留就留。」她别过头,有些羞涩的说。却忍不住恼羞成怒,奇怪,他不是无时无刻都在吃汉堡吗?
当饭菜端上桌时,阿尔弗雷德一副饿死鬼的模样,迫不及待的扑上去,开心的大口咬下。
「等等!那很烫——」
「哇啊呜呜呜呜呜——!好烫!」阿尔弗雷德跳了起来,汤洒到了衣服上,他不禁哀嚎出声。
「笨、笨蛋啊!没看到它在冒烟吗?」台/湾赶紧用湿毛巾为阿尔弗雷德擦拭,动作刹是温柔。「真是的,怎麽像个小孩一样呢……」
偷偷看着少女认真的帮自己擦掉汤渍,青年难以忽略自己的爱慕,只好乾笑:「啊哈哈哈哈……只是没注意到而已……」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少女的脸颊。
「……嗯?」台/湾抬起了头,丢给阿尔弗雷德一个疑惑的眼神。
「没、没事……」犹豫了一下,虽然现在的气氛不适合提这件事,但他还是开了口,「小湾,你知道你哥……越来越强大了吧。也有要加入联/合/国的野心。」
手上动作一滞,台/湾站起来,拿着毛巾走向厨房,「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麽做?」
打开水龙头,清澈凉爽的自来水涌出,打在少女和毛巾上。「不怎麽做。或者是说……做了也没用。」
她走回餐桌坐下,舀了一口饭菜,「他的盟友越来越多,不必多做挣扎。如果说王耀会加入联/合/国是已经定好的结局,你我都改不了。」
阿尔弗雷德低头不语,默默的吃着台/湾煮的饭菜。
告别时,台/湾忍不住再次开口:「F,希望你能了解我刚才说的。」
「嗯,我有好好的想一想你说的话了。」他带着足以把人闪瞎得灿烂笑容,回答道。对於台/湾的「不必多做挣扎」不置可否。
「F……你……」对於青年的回答,少女感到怀疑。他平常有那麽好说话吗?
眼看少女就要对自己质问,青年就直接把唇贴上她的,少女明显一震,僵在原地。
啊哈……成功了!可以化险为夷,又可以得到美女的香吻一个,hero真是太优秀了!世界的hero忍不住骄傲。
「再见啦,小湾!」阿尔弗雷德拍了拍台/湾的头,然後转身落跑。
「唔?啊……可、可恶……阿尔弗雷德.F.琼斯——!」
屋外晚霞的红晕,也悄悄的爬上了少女的脸庞。
04
「够了。」
联/合/国会议。原本吵吵闹闹的众人,在一位娇小少女的嗓音穿透全场的一瞬间,全都默不出声,静得连鸟儿清脆的叫声都显得吵杂。
「再继续投票是没有意义的。」少女冷冷的开口,微微仰起下巴,这动作流露出一股以生俱来的傲气,「我们自行离开。」
踏着沉重的步伐,少女转身离开会议室,走向空荡荡的走廊。
「小湾——」
阿尔弗雷德追了上去,会议室内外都是一片静悄悄。
「小湾,为什麽决定自行离开呢?」阿尔弗雷德抓住台/湾的手,试图拉回少女离开的决心。明明就还有一丝机会的啊……现在就退出,不就前功尽弃了?阿尔弗德咬着牙,满脸写着不甘。他为了女孩做了那麽多努力,怎麽现在……
「你觉得我很任性吗?」彷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台/湾抬起头,如墨般的黑瞳注视着阿尔弗雷德,「你真的觉得我很不讲理吗,F?」
青年一阵语塞。张了张嘴,但什麽也没说出口,时间像是冻结了般。
许久,他才轻轻开口:「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啊……」
「我知道。」少女垂下眼廉,但语气却有掩不住的激动,「但是、结果又有什麽改变呢?再多次的投票也得不到不一样的答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F?」少女苦笑着,但在阿尔弗雷德的眼里看起来却像在哭泣一般。
哭泣啊……是因为他的无能,让少女哭泣吗?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他用力抓住少女的肩膀,「但是你离开了联/合/国就会——」
——「我知道会发生什麽事,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不知道是对未来感到无助,还是为了不要盈满泪水的双瞳被看见,少女低下头,娇小的身子颤抖着。
「F……」
听到少女的呼唤,青年等少女继续说下去。
「答应我,不要跟王耀做朋友。」阿尔弗雷德一震。她怎麽会知道……
「我看得出来。」少女淡淡的说道,但内心却惶恐不安,她知道这世界是见风转舵的,她退出联/合/国後,各国一定会与她断交。但如果连阿尔弗雷德都离开她,那麽她一定会孤立无援。
阿尔弗雷德咬了咬唇,很是挣扎,「我、我不知道……我需要王耀帮我对抗伊凡,所以……」
「算了,」她别过头,「我不在乎。」
「对不起。」
「『对不起』?F,你说,这是肯定句,还是疑问句呢?」她抬起头,用彷佛随时都会掉下泪来的湿润双眼对着他,而阿尔弗雷德哑口无言。
「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对不起的人。」
「我该、该原谅你吗?」
「如果我说我恨你、说我不原谅你呢?」
「既然知道必须说对不起,那又为什麽要……要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对不起,是一句伤人的话。」
阿尔弗雷德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她倔强的挥开阿尔弗雷德的手,转身离开。
「小湾……」少女颤了颤,但没有停下,「我们,还是朋友吧?」很可笑的,阿尔弗雷德心里根本不希望他们只是朋友的关系,而是……
少女停下脚步,「我,一直都不把你当作朋友。」
然後,头也不回得离开。
西元1971年,中/华/民/国退出联/合/国。
西原1979年,台/美断交。
05
退出联/合/国後,如她所预期的,盟友一个一个离开,阿尔弗雷德也是。
她了解阿尔弗雷德也很为难,这世界是很现实的,凡事都以利益为优先,但她仍天真的期望着:也许自己是特别的吧,也许那个hero会把自己放在无法割舍得那一块吧。
但她错了。
那位hero,不属於她。
叩、叩、叩。
有人轻敲房门。
被吵醒的少女不耐的坐起身来,把头发把整理好後,下了楼,脱口。
「哪位?」
——「是、是我……」
青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女把门拉开,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外,一脸复杂,「早安,台/湾小姐。」
台/湾顿了顿,「早,你终於懂得要敲门了。」
对於少女略带讽刺的玩笑,青年带着尴尬的笑容。
「不过……你的称呼变了。」少女扬起眉。
「毕竟,还是要有一点礼仪啊……痛!」脸颊被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女捏住,他眯起眼。
「这样真不像你。」少女笑了起来,柔柔的笑容并不灿烂,但阿尔弗雷德却移不开视线。
「你知道为什麽我那时说不把你当作朋友吗?」女孩问道。这让阿尔弗雷德想起当时分别的画面,以及少女当时的眼神,不由得心一痛,声带彷佛失去了功能,只好僵硬的摇头。「那是因为……」
——「我希望我们能比朋友更加靠近。」
原本在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失了。
阿尔弗雷德难掩激动,用力的把少女拥入怀中,嗅着少女身上梅花的芬芳。长久累积思念,在这一刻,感受对方体温的当下,彻彻底底的瓦解了。
以後,虽然是不能再以「邦交国」为由见面了,但未来,他想继续用「F」身分,陪着少女面对种种考验。
——「这次,不会再让你随随便便跑走了」
台/湾的嗓音传进耳里,他疑惑的回望,少女温软的唇就这麽贴了上来。他揽住少女的腰,闭了眼。
今後,也要一起加油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