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幢恰好落於「自然」边界的人烟罕至,废弃的教堂。在这个被称为「第三纪年」的时代,人们早已不再依靠自然做为生存的凭依,理所当然的将山水还给自然,保持有理疏远的距离。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不再碰触自然的所有物已经是全人类的共识,青年亦是其中一分子。
当他不在故乡的时候,他还是会归因於本能的寻求自然的慰藉,前往边界的这里。他并没有特别的宗教信仰,现在绝大多数的人类都没有了,之所以选择这里的理由……
青年在灰白的昼光里仰望塔顶的钟鸣,微微一笑。「果然还是能真正亲耳听见的声音比较好啊。」
他舒心的喟叹。现存的多数宗教仅存概念上的仪式,更多的都还只放在心里尊崇,诸如祈祷礼拜的行为都已近乎绝迹,就算遭人废弃,这个教堂依然存在并且数百年如一日的运作效忠自己的主──他并不是个有特别信仰的人,但他还是深受这样的情景感动。
教堂的钟敲满第十七响,叶才踏草进入教堂;钟声的余音令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存在教堂里的歌声。直到叶真的越过破败的木门,他才留心到教堂里已有人在。
他首先看见的是一袭过膝的深色,在破败的窗花倒映的纹路上飞舞,风很冷,那人穿的衣着却相当单薄。他就站在那里,像是崇受洗礼,莫名的庄严神圣。
IsityouIkeepthinkingof?
ShouldIfeellikeIdo?
那个背影莫名的熟悉,一种感觉将他钉在原地,迫的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破坏了这样圣宁的氛围。
I’vecometoknowthatImissyourlove
WhileI’mnotmissingyou
教堂特有的空灵让歌者中性的歌声撞击回荡过後产生了一股近乎神圣的崇高,而叶在对方唱出第二句便立即认出,歌曲的条目。
──那是第二纪年晚期的歌曲,是横跨古典与流行乐的歌手,被尊喻为「月光女神」的女性,在当代相当知名的代表作。
Werun
Tilit’sgone
Etlesfleursdumal
Won’tletyoube
Youholdthekeytoanopendoor
WillIeverbefree?
「……FleursDuMal(恶之华)」心里澎湃的激动令他无法自主的轻声呢喃,而对方的歌声仍在持续。
一般人要诠释这样摇滚中带着歌德式的古典歌曲已是相当困难,遑论那原来是一名女高音的音域,而对方的音域最多也就是偏高的男中音,一股神秘的感觉令他隐隐期待副歌他会得到怎麽样的结果。
Commelesfleursdumal
但对方却在应该要唱的一句副歌的节上停止呼吸,等待一个全拍过後才唱出第二句的歌词。
叶疑惑,很快的便发现对方的停拍是在等候合声的落音,而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在对方唱出下一句之前,叶的脑内已经很自然的生成了记忆里听过的齐唱,为对方合音。
(Darkdemonsofmysoul)
Unamourfatal
(Beentryin\'hardtofight)
Commelesfleursdumal
(Lesfleursdumalinside)
Unamourfatal
藉此他才真正察觉,不知何时他的脑内甚至已经出现了一组完整的交响乐团,在一片肃穆的空灵中能衬着对方纤细中带着凛凛空茫的嗓音,如同献神的圣歌托上半空。
脑内的交响乐仍在持续伴奏,叶却已经无法自主的维系思考,对方等待间奏的拍数以及下一段开始的秒数与脑内的交响乐融为一体。
AllmylifeI’vebeenwaitingfor
Inthisperfumeofpain
ToforgetwhenIneededmore
Oflove’sendlessrefrain
那有太多可能,关於这个人为何能以自己幻觉里的交响乐为底,歌喉奏出的每一个音节都那样的棉柔合拍,相依相习;或许这个人也看过那场演唱会的影片记录,或许这个人也和自己一样拥有出众的声音记忆,或许或许或许……
Welive
Andwepray
Pourlesfleursdumal
I’velostmyway
Whatisdonewillreturnagain
WillIeverbefree?
叶本能的抱紧双臂,才发现身上每一寸肌肤早就布满了大受感动的鸡皮疙瘩;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道对方的歌声正如一只无形的手,一步步牵起他的心跳,渐渐合拍。
那是一种彷佛怀念却又好似难过的绝望和着绝伦的欣喜,这个人的歌声。
(Lesfleursdumalunfold)
Commelesfleursdumal
(Darkdemonsofmysoul)
Unamourfatal
(Beentryin\'hardtofight)
Commelesfleursdumal
(Lesfleursdumalinside)
Unamourfatal
由骨髓深处泛起的酥麻令叶僵直整个背脊──又来了,脑内的合声、交响乐的节奏,都能一再一再的和那个人的歌声合而为一,明明只是单单一个人的歌声,强过一切的存在感却可以压过整个团交响乐和合唱团的响度,并不单是因为它们并不存在,它们在脑内的响度真实的彷佛它们实际存在在这座教堂,更是由於这个人的歌声……
Lesfleursdumal
Commelesfleursdumal
Unamourfatal
Commelesfleursdumal
副歌的第一句就令叶因於本能的在一次剧烈的深吸後屏住气息,声音如同触手在空气中凝聚,顺着他们之间相隔遥远的距离攀延而至,自足跟而始,肆无忌惮的在叶身上刮出一道道酥痒的痕迹,在腰间盘旋,又延着脊椎上至肩颈,透入每一分脊髓,从而制造出的血液都透着他的歌声,饱含响度的红血球最後蔓延四肢百骸。
(Lesfleursdumalunfold)
Commelesfleursdumal
(Darkdemonsofmysoul)
Unamourfatal
(Beentryin\'hardtofight)
Commelesfleursdumal
(Lesfleursdumalinside)
就在叶几乎要被歌声的脉流撑破,虚无的合声落音的同时,那个人流动的长发带着气流回旋在红色的彩绘玻璃中,一盏红色在晕灰中点亮,待到那双红色饱含笑意的双眼眨动,抱着手臂的叶才意识到对方已然回身面对自己,明显对自己突兀的存在并不意外。
「Unamourfatal.」
他微笑,他呢喃。
隽朗的男人在断壁残垣的教堂中盈满笑意。
而那竟是与他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叶张着嘴,对方的歌仍在体内冲击细胞,泡在音符里的大脑在理智思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先叫出档案命令喉咙鼓动──「叶王?──你是音乐人mappa(麻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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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人应该都不陌生,关於月光女神,其实就是莎拉布莱曼了。
虽然这首FleursDuMal(恶之华)相形之下并不是真的那麽知名,不过这真的是我最喜欢的她的歌曲了。
以下提供歌曲的影片网址*(内附中译歌词)
http://www.youtube.com/watch?v=5VAQnvw2apI
不过翻译建议使用这个
http://blueleslie.pixnet.net/blog/post/15252670-%E8%8E%8E%E6%8B%89%E5%B8%83%E8%90%8A%E6%9B%BCsarah-brightman-%E2%80%93-%E7%9C%9F%E6%84%9B%E5%82%B3%E5%A5%87symphony-%E8%8B%B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