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親愛的朋友》 — 《二、為縫補傷痕而交疊的唇》-END.

2-3.

「我先走罗,你下了班再去找你。」由於墨岑离去前的这句话,今天一整天我都带着愉悦的心情。

打开酒吧的後门,便看见所有的同事们都围在一起,彷佛看见什麽明星似的。今天的我也许是心情很愉快,因此问了他们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从前的我不多问任何问题,不踰矩。而他们似乎发现我的异状,从原本的喧闹一秒间变得鸦雀无声,直到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阿泽哥出面。

「未日,你来啦?谢谢你昨天帮我代班。」阿泽哥带着些许疲惫的笑容跟我打招呼,顺便向我道谢,似乎是被同事们严刑拷打感到有些受不了,因此为能走出他们的包围而放松,而同事们依然愣在原地不动。我真的有冷漠到讲一句话就会让他们惊吓成这样吗?

「不会。不过大家怎麽都那麽开心?」跟着阿泽哥走到沙发上,顺道回头望了望呆愣住的他们。嗯,依然没有任何要清醒过来的样子。

「你可以猜猜看。」阿泽哥点燃烟,已经三十几岁的他跟墨岑一样有张娃娃脸,让人摸不清他真实的年龄。

「员工旅游?」想了很久,只想到这个能让所有员工都如此开心的原因。但阿泽哥摇摇头,让我皱起眉,一脸苦恼。

「有新员工?」才刚讲完就否定自己。不过是新员工来怎麽可能会那麽开心?大家又不是国小、国中生了。

「嗯……算是吧。」阿泽哥还是一脸神秘。静默着想了几秒钟,摇摇头:「阿泽哥,我真的很不擅长猜。直接说吧?」这辈子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猜,任何事都不喜欢有人要我猜,因为我知道我绝对猜不到,所以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没有选择题而是一片空白的问题上。

「好吧。」阿泽哥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用嘴叼着菸从一旁的包包里拿出一张卡片:「大家未曾谋面的老板要出现了,时间地点喜帖上面有写。」把卡片递给我之後我才发现原来是一张喜帖,上面的新郎写着「陈世哲」三个烫金的字。

「所以我们未曾谋面的老板叫做陈世哲?」抬头看着阿泽哥,他听完我说的话之後,笑了笑,摇头:「不是,那是她的老公。」我瞪大双眼。老板是个女的?

低头往新娘的方向看,潘珈柔,听起来是个很美的名字,不知道她是怎麽样的人?

一直以为如果是跟阿泽哥很好,那大概是个跟阿泽哥差不多个性的男生,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生,我想我能理解为什麽方才一进门会看见那样的画面了。

正当我在思考时後头传来了一个声音:「还不只这样,你听到後面会更惊讶!」转头,原来他们终於从呆愣的状态中回复正常了。

望了望阿泽哥,他耸耸肩,我皱起眉,在他身旁坐下,开始跟他闲聊。

「阿泽哥,你是怎麽跟老板认识的?」皱紧眉看着手中的喜帖,还是不怎麽相信这间酒吧的老板会是个女的,到底是怎麽样的一个人呢?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件事如此好奇了。

「忘了。十几年前的事哪还会记得。」阿泽哥淡淡的说了这句话,我瞪大眼。遗忘一件事情真的如此的简单吗?那为什麽会有那麽多人因为无法遗忘而痛苦、甚至走上绝路?

下一秒我随即莞尔。着实是阿泽哥的风格啊,阿泽哥绝对不会是那个无法遗忘的人,看着阿泽哥潇洒的表情我更加确认。

「你跟她那麽好,她老公不会吃醋吗?」都能让阿泽哥当代理老板,管理店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想必交情一定非常要好吧?

「不会。」太过简短的回答让我倍感伤害,顿时无言了起来,也是第一次发现阿泽哥是个如此难聊的人。也许是过去的我也很难聊吧,直到遇见了徐墨岑之後,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忽然把我改变了。是这样吧。

「那她长得怎麽样呢?」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阿泽哥,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我接过,才发现那是婚纱照,新娘长得很美,像是精致的娃娃,除了这样的形容词之外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形容了。

「她长得很漂亮。」有点被手中的相片迷住,愣愣的看着她几秒後我想起她身旁的新郎,能够娶到一个有着这样的美貌,加上令人想不到她是个酒吧老板的女生,一定是个不同凡响的人吧。

将目光移向新郎,但看见新郎的样子後,我呆愣在原地,就像方才其他同事看见我主动说话时的反应一样。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无法太快吸收这样的事实。任谁也想不到的事实。

「我就说吧。」刚刚那个提醒我事情不是那麽简单的人又再次开口,这次我很认同,因为要是我我也会开口提醒。

毕竟这要我们该怎麽快速吸收呢?关於阿泽哥其实就是老板的未婚夫、关於我们一直以为是代理老板的阿泽现在名副其实成为老板的事实。

这才发现我是第一次认识阿泽哥。

「嗯,我想我该恭喜你们要结婚了。」微微皱起眉头,阿泽哥笑着向我道谢。

「抱歉隐瞒了你们这麽久,现在全员到齐,我就像大家解释一下吧。」阿泽哥站起身,勾起一抹微笑,当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看见同事们的眼睛都发亮,跟我一样很好奇吧,毕竟平时的阿泽哥如此神秘,现在终於有个机会可以让我们了解他。

「其实这家店一直都是我的,但说我是代理老板也没有错,因为早在十几年前我和珈柔交往的那一刻,这间点就是属於她的了。所以,我是在帮她打理酒吧没错。」这根本就是奸诈小人,我们这群拼死拼活的员工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这回事。

「後天,後天我们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会跟你们介绍她的。」阿泽哥脸上那抹笑容很幸福,幸福到我们想视而不见也无法。

「对了,明天休假,後天我就要结婚了,要进行最後的准备。至於结婚那天,大家一定都要来,并且带另一半来,没带来我可是会笑你们的喔。」另一半吗?徐墨岑算是吗?摇摇头,我撇开这样的念头。

「阿泽哥,我还有一个问题。」叫住转身要离开的阿泽哥,他转头,「你到底是阿泽哥还是阿哲哥?」想知道到底是我们自己有卷舌没卷舌分不清楚,还是他真的就是阿泽哥?

「关於这个问题……」阿泽哥转头看向一个染金发的男生,没记错的话他似乎叫阿虎,然後阿泽哥用揶揄的语气向阿虎说:「要不是阿虎这超老鸟的家伙,当初把我的名字乱叫,叫成阿泽哥让後来新进的员工都以为我叫阿泽哥,刚刚未日也不必猜那麽久啦。」说完带着笑声离去,而我们全都转头瞪向阿虎那个家伙。

仔细想想,当初向我介绍阿泽、阿哲哥的家伙好像就是他呢。

叹口气转身离开,准备我今天的工作。

结束张惠妹《人质》的最後一个尾音,音乐停下,我走下台,跟阿哲哥打声招呼,收拾好东西走出酒吧,完成今天的工作。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播出了昨天才储存的号码,挂起笑容,心里期待着。

「未日?」电话那头的他接起电话,声音传出,我的身心得到安抚。可能是因为看不到他所以注意力全集中在他的声音上吧,从电话里听才发现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让我的疲累能够释放。

「你在哪?」期盼着想要见到他,期盼能在他的怀里休息片刻,那似乎已经变成我生活中最幸福的事情了。

「在你後面。」一个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一个则是从背後,挂上电话,我转身,看见他弯着笑容的脸庞,我微笑,伸出手走向他,拥住。

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和淡淡薰衣草的香味,那种无依无靠的不安全感离开,徐墨岑这个人随即进驻我的心里。

「那麽想我吗?」他笑着说,听起来像是调侃,但事实上他也紧紧的抱着我。在寒冷的冬天能有一个和自己互相拥抱的人,真的很幸运。

「嗯。」我毫不避讳的承认,毕竟我也是因为他离去前的那句话才将今天的心情保持得如此良好啊,对他的好感越来越深,这是我无法否认的事实。我也不想否认。

「那我们在一起吧?」他的语气听似认真又不认真,但这句话着实让我僵硬的一会儿,然後说出答案。

「不。」摇着头,我离开他的拥抱,凝视着他的双眼。他的嘴边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我很清楚那不是他,只是他伪装出来的自己。微微的皱起眉头,我拉起他的手掌,低头把玩他的手指。

「为什麽不?你不喜欢我吗?」他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我静静的操弄着他的手指。

我摇摇头,表示不是不喜欢他:「单纯就是不想要在一起,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就算我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对,绝对不会在一起的。

我无法再次承受那种失去所有的痛苦,而爱情,曾经让我失去了我拥有的所有。反正到最後爱情也只是决裂,那倒不如一开始就别碰触,可以让伤害减少到最低,不管是对谁的伤害都可以。

「别傻了,别让过去的种种影响了你可能幸福的机会。」他摸摸我的头,这样说着,但从他的语气里却听得出他也一样。

都是不敢面对过去的人。

「可能的幸福吗?」突然想起阿哲哥的婚礼,边抓着他的手边笨拙得从包包拿出喜帖,同时思考着,如果後天大家都带了另一半,那我会选择独身前往还是带着不是我情人的徐墨岑去?

「这是?」他接过我递给他的喜帖,疑惑的问我。

「我们老板後天要结婚了。」他听见我的话之後思考了一下:「代理老板?」他似乎是想到我没上班的那天,我口中所说的「代理老板」。

「嗯……代理老板跟老板要结婚了,」大略的把几个小时前的事告诉他,他听完之後果然和我一样一脸无法吸收,过了几秒钟之後才露出笑容,说我们老板还真会隐瞒。

「我也这样觉得。」我扯开笑容,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入主题:「那、你後天有空吗?」他看着我,眼神中藏有什麽我不知道。再次低下头,我连自己为什麽要邀他都不知道。

「有,我会陪你去。」意外的,他什麽也没有问,直接给了我坚定的答案,终於我放下他的手。再次对上他的双眸,用眼神问着他为什麽。

「因为你需要安全感啊。」在惊愕中被拥住。

──是啊,他是我安全感的来源。

几秒後我开口:「谢谢你。」笑容也偷偷窜出,继续在他怀中吸取温暖。

※谢谢你知道我可能承受不住看见他们幸福的样子,因为我总会想到那时候伤害我很深的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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