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好學生時間 — 1-6

「倪炚,你说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有什麽?」

低迷的重音鼓着我们的耳,透过着时而变换的昏晦霓光,看不清名字主人的脸,只见手中的酒瓶转出难度极高的动作,红色与淡黄的液体从瓶口滑出并稳稳的交落於酒杯中。

吧上的酒客有的熟悉有的陌生,都不禁一同为他的技术惊叹。

「大家惊喜的目光。」他走向我身旁,带笑的脸虽五色斑斓但总算看清了。

「嗯……」还是领薪水当天最开心吧,我皱眉。

他擅自拿出我手中的酒杯,帮我完成擦拭的最後动作,边说边俐落的把酒杯放回,「你好像不怎麽认同嘛,开心的事依人而订,但是绝对不会只有一件,就像每天这个时间能够与你……」

「喂!臭小子!」一名醉醺醺的大叔指着我们。

我和倪炚不约而同的看着对方,「说你吧?」「叫你吧?」

我瞬间无语,如果是在学校被学弟认错我还能有力的驳回,但现在这个地方我实在没资格怒吼俺是老娘──造成我性别常被误会的田地就是因为这个工作。

当初应徵时,就是冲着薪高奖金多而来的,但前提有个条件,只限男性。我毫不在意的把留着十几年的头发剪短,毕竟会留到十几年也是因为省钱的关系,考虑到机会成本利益中,在所不惜花了积蓄剪掉一头海带头,并用更大的利益获得更多的金钱。

再说,加上那一身塑型的吧台制服,还有我也难改的中性性格,在这灯光很昏暗的地方,连自己看着胸前都有种我应该是男性的错觉。

应该说,能够在吧台中工作的自己,在这里的每一位不用任何怀疑都会认为我是个男人。当然还有例外,我瞪着大我三岁的倪炚,那双眼藏不住笑意的朝我胸前看,我快速的环起胸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朝他竖起一根中指。

他挑起一边眉,轻笑着,转而向外头的大叔亲切说道:「还需要什麽吗?」

大叔打了酒嗝粗声粗气的喊着,「需要?叫那小子给我过来!只要他,啥都不需要!」

这大叔是有断袖之癖吗?还是他直接看透我的本质了?两者选项都令我毛骨悚然,大叔该不会是变态萝莉正太控?

「Jay,」倪炚虽然笑着,但眼中透着担忧,「是找你的。」

我清了清嗓不自在的对满脸醉意的大叔说:「请问有什麽事吗?」

话刚一说出,大叔越过台子一把揪住我的领子,顿时酒臭味充斥着鼻间,我镇定的望着离我不到几公分的大叔脸,带着酒味的酸气跟着他的话一同吐出:「干你他妈的混小子!竟然勾引我老婆!就你这张小白脸我老婆花了老子多少钱了!」

呼,好险不是什麽变态,不过脑子好像出了问题了,「不好意思,你搞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是PUB不是牛郎店,再说我对女人没兴趣哪来的勾引。」我淡定的握住他的双臂,对他暧昧一笑。

大叔双眼圆睁,恶心似的赶忙放开我领口,但在那瞬间表情突变像是撒旦阴狠的脸孔。

「糟糕!」倪炚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左脸颊一阵似火般的痛楚在神经间窜流,倒下的身子及时被倪炚扶住。

「你这混帐……」从倪炚的胸膛深处都能感受到不可抑制的愤怒。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对上他既愤怒又讶异的目光,我猛摇头疼痛的泪水随之滑下,「拜托,不要让我失去这份工作……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身子一轻,周围的景色横倒着并感受到它们不断的快速向後移动,只听倪炚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叫保来,跟他们说这次的要半年都不得出门!」他在命令谁啊……「Jay,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像在对我说又似对自己的承诺一样,冰冷中有着温柔的坚定。虽然挺动人的,但我真想吐槽……「你不允许有什麽用,别人的拳头又不是投币机,永远不投它钱当然是不会动了。」

没想到还真的吐槽出来了还牵扯到嘴角的伤口,重要的是夥伴间动人的分镜画面被我搞砸了,我这嘴……

「啊,你没昏?」搞到最後竟然是当事者把气氛毁得面目全非!

「我当然没昏,你是从哪时判断我昏迷过去的啊!」

「奇怪,依我以往的经验女生不都禁不起任何的外力打击吗?」所以才这麽本能的认为我被揍一拳後再说一句话就差不多要昏迷了吗?再说这些经验都从哪来得到的啊!

「那没昏过去的我算什麽……」我无奈的哀叹道。

倪炚低下头,昏暗中双眸弯成月型并闪烁着晶亮的色彩,低低迷迷的声音从胸膛中传来,「真是的,那还真被你赚到了。」

「蛤?我只感受到疼痛哪来的赚……」等等!虽然早就感到四周惊奇的目光,不过实在是太热辣辣了,我再次打量周围的景像,在看看上方咧着嘴感觉很开心的家伙。

这时才意识到一件事──高洁这十六个半的生涯不近男色、一心一意专注学业与事业,这样冰心玉洁的她正豪不知觉的被人公主抱!

或许在早个几月还有个翩翩长发我会觉得挺不错的。但现在这模样完全不像样,不适当的场合、不适当的服装,就像个王子抱王子的感觉,而且被抱的那个人或许脸已经种成猪头了,这画面……「倪,快放我下来!太丢脸了啦!在这里我可是正港的男子汉耶!」

「你都宣布自己对女性不感兴趣了,别人还会在意你是否有没有男子气概呢?反正最近吧台也需要来点安宁的感觉了,说不定传下去了,就不会有女人或是少数的男人再缠着我们了。」

「什、什麽?这是早恋,也是假恋、不!是畸恋!等等,如果真的会少些人缠那我要当攻方,啊!还是算了我干麻附和还讲出专业术语……」

「可以唷。」在我被突如其来的认真回应愣神时,倪炚把我放在VIP包厢的沙发上,把桌上准备的酒倒掉只剩里面的冰块,并朝我的脸压去。

「痛死了!」我马上接过酒杯,「好歹说一声。」

「这样才能让你回过神,好险没外伤,回去要定时冰敷。」这时倪炚站起身,从旁边拿出不知道什麽时後准备的纸袋,「我该回去帮忙了,这里面有便装,你换上就直接回家不要在路上逗留了。」像知道我要说什麽一样,马上又道:「今天给你早退让你休息,不过请放心薪水照算,安心回家吧。」说完,倪炚就要推开门。

「可是!」我叫住他,「老板真的有这样说吗?」

总是看不清他的脸,但透着这些老是亮起来又不亮的灯,还是捕捉到几些错愕还有之後的了然,「喔,这种事之前也有发生几回,老板都这麽做,之後跟他说就行了。」像想到什麽一样,「这几天我会练习怎麽当受,你也要练怎麽攻喔!下次见了!」随着门的闭上,是我的呐喊──「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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