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在四周的一片缤纷,在那双眸里逐渐变得模糊。
那抹花香,让她最後不禁仰起了头,深吸一口气。
咽入喉咙的,却是一股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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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晚上,晴伊整理好行李,准备坐车回学校。
这次提早回家过中秋,看到姊姊和阿公过得好,一颗心就放了下来。在离开家的前一刻,她再度打开家中的那一扇咖啡色大门,回到这片归属後,她最想去的第一个地方,以及离开前最想再看一眼的地方,就在那扇门里。
小小的空间,却很空旷,四周只有从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以及贴在墙壁上的照片。
晴伊站在一个柜子前,上头放着母亲与父亲的遗照,纵使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始终只能沉默,最後她转过头,将贴在周围墙上的全家福照仔细地望过一遍。
在这世上她最思念的两个人,无论经过多少年,多少岁月,他们离开的那一天,仍然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清晰得彷佛是昨日才发生的事。
「晴伊,时间差不多罗!」准备送她去车站的苡芯在门外喊。
「好!」她回道,接着再度望着那两副照片,轻语︰「爸,妈,我走了。」
笑得如此恬静温柔的那两人,依旧和记忆里的一样。
只有将那样的笑容深藏在心中,她才觉得他们就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去。无论走得多久,走了多远,她的归属永远都在这里。
教她明白「幸福」为何物的这个家。
「晴伊--」
第一堂课钟声响起前,背着包包的杨佳妤快步进到教室,坐在位子上时笑嘻嘻地问︰「你们家中秋节有去哪里玩吗?」
「我跟我姊到我阿公家烤肉,你呢?」
「也是啊,就在家门口烤烤肉,吃月饼,总之,就是不断的吃吃吃。」她小声咕哝,「结果隔天一大早就拉肚子。」
晴伊莞尔,接着突然想起一件事,「佳妤,我有东西要送你。」说完,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小包纸袋,杨佳妤接过後好奇道:「这是什麽?」
「是我阿公种的红茶,要我回来的时候送给同学,当作是中秋节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哇,好香,我超爱喝红茶的耶!」她惊喜地说,「谢谢你,晴伊!」
「不客气,如果你还想再喝,可以跟我拿,我带了很多。」
「好。」她开心的收起茶叶,又眨眨眼睛一问,「对了,晴伊,你有没有带你的高中制服回来?」
「制服?」她一顿,点头,「有是有,不过为什麽……」
「你不知道吗?这个礼拜三是我们学校的制服日呀,应该会有很多人在那天穿高中制服来上课喔!」她一脸雀跃。
这个消息让晴伊怔了几秒,拿出学校的行事历一看,发现那天确实是制服日,但她之前并没有特别留意这个消息,所以当陈皓然前天在电话里特别叮咛,纵使不晓得理由,她还是把制服带了过来。而这个日期,也让晴伊再度想起一件事,於是翻开大树学长给她的天文社行事历,最後发现制服日那天,正好也是社团这学期第一次开社课的日子。
「晴伊,是我是我啦!」
当上午的课结束,晴伊一跟佳妤走出教室就接到萧亦呈的电话,他在手机那头开心道:「皓然学长说,他买了几份披萨到社办要给我们吃,你要不要也一起来?我载你过去。」
「社办?现在吗?」晴伊转头,发现身旁的佳妤对她比OK,於是便答,「……好,那我在一楼电梯前等你。嗯,待会见。」一切掉通话,晴伊随即问:「佳妤,那你等一下要去哪?不吃饭吗?」
「我今天好困,想直接去学餐买个便当,然後回宿舍睡午觉。」她边说边打了个呵欠,笑笑说,「是萧亦呈学长打给你的吧?那你赶快去,晚点在教室见罗!」
「好。」一和佳妤道别,晴伊就前往方才约的地方,一到电梯前,就正好和萧亦呈碰到面。
在载着晴伊到社办的途中,萧亦呈开口︰「对了,晴伊,你有收到我们社团这学期的行事历吗?」
「有,我有收到,大树学长之前已经给我一份了。」
「那你应该也已经知道这个礼拜三晚上有社课吧?」他稍微回过头,「主讲人是社长喔,我记得题目好像是『探讨宇宙及星系的诞生』,每年第一堂的社课,都是由社长讲解,到下个礼拜就轮到大树学长上课了。」
「大树学长?」
「对啊,每次听他讲课,都会有很大的收获,我真的觉得他对天文学的知识已经专精到跟学者差不多了。而且我觉得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每次都可以把复杂艰涩的东西,讲解到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懂,简直比老师还要厉害。」他又想到什麽似的接着说︰「喔,还有还有,不只天文学,学长他还很擅长画画,而且居然也会说日文,这个你知道吗?」
晴伊点头,「嗯,我知道。」
「他真的很强,强到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根本不是人。」他笑了笑,「不过,我真的打从心底佩服大树学长,每次跟着他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很少有机会可以碰到像他这样的人,是个很值得视为榜样的对象。你不觉得吗?」
萧亦呈的话,让晴伊感到有些意外,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真诚地诉说对大树学长的想法。而他的话,也让她深深认同,因此不禁再度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最後,两人进到社办,立刻发现陈皓然、叶如欣以及赵雅芬三人已经在里头大快朵颐,一见他们来,赵雅芬立刻对他们招招手,「亦呈,小草,快点来吃,有海鲜口味跟起司口味的唷!」
「哇,三大盒耶,发生什麽事了?学长怎麽突然变这麽慷慨!」萧亦呈看着桌上的披萨跟饮料,登时瞪大眼睛。
「臭小子,讲得好像我真的很小气一样,我今天心情好所以请客不行啊?不想吃就拉倒,没人逼你!」
「不不不,学长最帅最大方了,怎麽可能会小气呢!」萧亦呈立刻上前巴结,甚至跑到他背後帮忙按摩搥背,让陈皓然立刻舒服地闭上眼睛,还要他按用力一点。
「可能是这家伙今天走在路上突然被雷打到了吧?」叶如欣懒懒道,「晴伊,快点来吃,不然披萨冷掉罗。」
「好。」当晴伊走到桌子前,不禁稍微抬眸望了望四周,下一秒就听到陈皓然开口︰「可惜大树那小子没办法来,亏我还买了这麽多,真是!」
「大树学长跑去哪了?」萧亦呈边吃边问。
「当打工仔啊,他说今天临时接了一份工,所以不能过来。」
「哇,学长真的一天到晚都在打工欸,这样不累吗?」他讶异。
「怎麽可能不累?要负担学费跟生活费那些东西,不拚一点行吗?」陈皓然一叹,随即把披萨推到晴伊面前,「来来来,小草学妹,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下午的课喔!」
「谢谢学长。」当她在叶如欣旁边坐下,然後拿起一块吃,却发现陈皓然始终都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让她才吃第二口就忍不住抬头,开口,「学长……有什麽事吗?」
「喔,那个啊。」他突然靠近她,直接把萧亦呈从她身边挤开,然後小小声的对她说:「小草学妹,你有带制服回来吗?」
她顿了顿,「有。」下一秒,就看到陈皓然双手合掌,用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她说:「小草学妹,这是学长一生一世的请求,星期三那天,请你一定一定要穿制服来上社课好吗?拜托!」
他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呆掉,就连晴伊也不禁怔了片刻,「……好。」
「真的吗?」他睁大眼睛,随即又道,「那,如果可以的话,也能请你当天顺便绑个小马尾吗?我好想看小草学妹绑马尾的样子喔。」
听到他满是祈求的语气,晴伊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再度点头。陈皓然立刻高举双手,甚至开心到直接跳起来兴奋大吼。叶如欣则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大骂:「陈皓然,你未免也太变态了吧?居然敢要求小草满足你的恶心癖好!」
「一生一世的请求,真亏你说得出口!」赵雅芬忍不住捧腹大笑。萧亦呈之後也跟着举手喊:「学长学长,那天我也会穿制服喔!」
「我看你穿制服干麽?管你是要穿泳裤还是直接裸体都随便你,老子对男的没兴趣啦!」陈皓然立刻赏他一记白眼,并满脸嫌恶的甩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