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闻人老大你睡了没？」霍非梦坐在跑车驾驶座上，无视交通安全的一边开车一边讲手机，一群小鬼在车里爬来爬去的嘻闹着。
「有事？」手机里传来毫无感情的嗓音，清淡如水。
「木家出风头了。」霍非梦看着眼前塞成一团的车流，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滚动着，越来越大声。「九渊黄泉，厉鬼开道，修罗执剑，血染天地，神兽现世，众生回避，天道昭彰，祸福自取。」
「是谁说的？」闻人秋霜缓缓张开双眼，视线穿过香炉冉冉升起的白烟，望着摆放在房中央圆桌上的观音像，端坐弯月上的观音双眸似睡还醒，静静的望着尘世一切。
「还能有谁？不就是幽冥界那些……」霍非梦带着笑意开口，正打算继续泄底时，却发现车上的小鬼不知什麽时候全挤在阴暗角落里，不停发抖着。
「闻人老大，你不在你的房间里？」某人後知後觉的想到一件很要命的事，手指一弹，车里顿时涌出一股黑雾，车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那黑雾却诡异的避开了霍非梦的头，更正确的来说是避开他拿着手机的手。
「在打座。」闻人秋霜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一点都不意外自己会看到有人躲在他家外面，虽然躲的很隐密，却躲不过他这双不属於人世的眼。
「那把剑再加上那只鬼可是让不少人心动，司徒家似乎也打算下水搅和。」霍非梦踩下油门，单手转着方向盘，车子流畅的穿梭在车流之中。
「那把剑早就有了主人，他们做的一切注定是镜花水月，徒增杀孽而已。」闻人秋霜冷眼看着藏在暗处的探子，有些是人有些是非人，长指轻轻一搓，无数深蓝光点随风飘散，静静落在那些蹲点的探子身上。
不久，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方圆数尺里一片鸡飞狗跳，原本已经暗下去的屋子又重新亮了起来，不少人好奇的探出头想看清楚发生什麽事，怎麽三更半夜还会有人在大叫。
「闻人老大，你就没有打算找帮手？你只有一个，怎麽敌的过那些人，他们万一使出人海战术，你可就吃亏了。」霍非梦看了一眼後照镜，单手一转方向，车子立即弯进一条宁静小巷，不久便再度加入另一条繁忙的车流之中。
「他们不足为惧，不过是乌合之众，天道轮回终有报。」黑眸静静看着突然出现在半空的身影，眸中一抹蓝色流光如鱼般盘旋，是警告也是威胁。「不属於他们的，纵使强夺到手，终究也只换来空虚。」
「闻人老大啊！跟你说话就跟那些道士、和尚一样痛苦，你什麽时候能用白话文跟我说话。」霍非梦无奈一叹，再次後悔自己当初怎麽会认这样一个能把白话文说的跟文言文一样难懂的人当老大，他已经念了四年的古文、哲学，不想再碰了啊！
「我不造杀孽，不表示我没有能力造杀孽，我的脾气向来不好。」手一挥，数十枚如月般弯刀旋转而出，冰冷的搅碎了浮在半空中的身影，留下那如星屑般的光点，消散在夜空中。「我的忍耐向来有限。」
「如果要动手，记得算我一份，别把我撇在外头，我可是会伤心的。」霍非梦脚一踩油门，车子加速奔出，单手一转，车子如鱼般在车流中流窜，原本紧跟着他车尾的车辆纷纷被挡在其他车之後，动弹不得。
「这次，一但涉入，就没有抽身的机会，不是成功活下来，就是回归幽冥，你有这心理准备吗？」闻人秋霜抬头望向夜空，城市的夜空只能看见一个月亮静静高挂，本该跟随在月亮旁边的星，不见踪迹。
「我不懂什麽天道什麽轮回善恶，只知道当时要不是你出手救了我，现在我可是屍骨无存。」霍非梦轻声一笑，车子离开热闹的城市，驶向郊区。「现在你既然有了麻烦，我没道理不管。」
随着跑车越来越深入人烟稀少的郊区，车上渐渐浮现出黑气，如雾般包围着车子，车上更是出现一只又一只的迷你小鬼，在上面四处嘻闹奔跑。
「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我也不多说什麽，要是有空帮我连络一下小白他们，问问他们的意见。」闻人秋霜轻叹一声，主动结束了对话，他心里明白霍非梦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虽然他在很多生灵有生命危险时出手救了他们，却从没想过要他们报恩。
他辗转在这尘世之中流浪，年复一年，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见过无数悲欢离合，见过原本冰冷的心渐渐改变，所以他渐渐变的不爱动手。他没有那种慈悲为怀的本能，也没打算成为拯救苍生的救世主，只是顺应自己的心意出了手，没有想过要获得什麽，只是不想看见一个无辜的生命就此消失而已。
也许……自己真的太久没有动手了………否则怎麽还会有人试图要动被他保护的人？闻人秋霜低下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彷佛见到千年之前滴落的血色。
「若苍天要我这双手重新染上血腥，我也只能顺应天意……」低喃的声音随风飘散，消失在再度暗下的都市之中。
赤红火焰遮天敝日，彷佛要将这世上的一切全数焚尽一般，风中传来一声声的哭喊，隐约闻的到如铁锈般的血腥味。
胸口沉重的像是有块大石压着，四肢完全使不上力，就连转头都是奢望。
我要死了吗？南宫春柳看着渐渐被浓烟遮掩住的天空，呼吸也越来越沉重，视线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弟弟！」一声大吼在他耳边响起，将他从梦中惊醒。
南宫春柳张开双眼，映入眼里的是宁静安全的空间，唯一的声音是时钟滴搭声，没有遮天蔽日的火焰，没有浓浓的血腥味，呼吸除了有点急之外完全没有一点困难，手脚更是没有一丝疼痛感。
「这是怎麽回事？」南宫春柳皱着眉，不明白自己怎麽会做这麽吓人的梦，那感觉彷佛就像自己经历过一般。
南宫春柳坐起身，用力揉了揉脸，努力的将梦中一切全扔到天边去，只是那梦实在太过真实，让他实在无法马上甩开梦中那悲伤的情绪，再次入睡。
最後他选择起床到房间外头走走，也许透透气会让心情好点……
「咦？」南宫春柳一走出房门，就发现有个房间还亮着灯，忍不住好奇的走了过去，走进一看才发现似乎是间佛堂。
南宫春柳看着眼前跟一般佛堂完全不一样的佛堂，没有那厚重的神桌，没有那假装是蜡烛事实上是灯泡的烛台，没有插着香的香炉。
这个佛堂一如其他房间，布置的很简单，略微挑高的木头地板清楚画出一道界线，中央摆着一个圆桌，桌上放着一尊观音像，观音像前面放着一个圆型三足陶瓷香炉，淡淡的烟雾从圆孔不停飘出，空气里有股让人闻了就觉得舒服的香气，四盏仿古立灯在四个角落乖乖站着，尽职的照亮一切。
正当南宫春柳打量着挂在墙上的水墨画时，本来以为是装饰用的拉门突然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转头一看才发现是闻人秋霜，而在闻人秋霜背後的是放满盆栽的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