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学弟吵完架後,我有点後悔,却又不想拉下脸来跟他道歉,因为我觉得我一点错也没有,是学弟的关心太超过了。真的,太超过了。
走入便利商店,我拿了五包的缤纷乐。不是要给人的,是要自己吃的,希望吃一吃可以让自己不要那麽愧疚。虽然说还在实施减肥计画,不过今天就算是特例吧,明天再努力一点把它减回来。
正当我准备要打开第二包缤纷乐时,手机响了,一股不安的情绪浮了上来,很担心是学弟打的,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麽才好。
看到来电显示是小桂後,我松了一口气,然後接起。
「喂?」我问,其实有点想不透小桂打给我是想要说些什麽。除了跨年那天,其实我们没什麽交集。
「你在哪里?」她问,语气有点冷淡,还有一点责备的意味。我疑惑,不懂她语气里的不悦。又没有见面,是怎麽惹到她?
我跟她说我在便利商店前的小公园,但我还来不及告诉她是哪边的便利商店,她就匆匆忙忙的挂断电话了,还不忘叫我不要乱跑,在原地等她。
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带学弟来,其实。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脸上的无奈清晰可见。不一样的是,她原本留着的那头褐色及腰长发,被剪短了,到肩膀,看起来更有活力了。
「你干嘛跟阿晴吵架?」她一见到我,劈头就问这件事,然後走到我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我皱眉,不知道为什麽会传到小桂那边了。
「就……」我咬了一口缤纷乐,「心情不是很好,不想接电话,然後回来又被学……阿晴臭骂。」我缓缓的叙述整件事的经过,但小桂的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这让我有点放心。
「你知不知道阿晴昨天多担心啊?」小桂有点失落的看着天空,「他昨天还一直打电话给我叫我打给你欸!很担心是不是你不想接他的电话,不然就是出了什麽事。」
我顿了顿,消化了她所说的一长串的字:「可是你没打啊。」我想了想,记得昨天没有看到除了学弟之外的人打给我。
「当然,那时候都一、两点了,我跟他说你一定是睡着了,」小桂突然红了脸颊,「而且,我干嘛要帮他找你啊?我喜欢阿晴欸,所以照理来说我要讨厌你。」语毕,她不好意思的撇过脸。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我不禁噗哧一笑,然後她转过来瞪了我一眼道:「笑什麽啦?」我忍着笑,对她摇了摇头。只是对於她这样的坦承,觉得很可爱罢了。
「为什麽要剪头发?」我问,想要转移刚刚有一点沉重的话题。
小桂愣了愣,然後玩弄着自己的发尾,说:「当要把自己喜欢的人推给另一个人时,要向以前一刀两断。」
听到她这麽说,我愣住了。我是不是,也应该像小桂这样,把自己的心向以前还有阳一刀两断呢?
「你是不是也在为这种事烦恼啊?」小桂用食指抵着我皱着的眉头,然後在不知不觉间蹲到我眼前,看着我。
我对她点了点头,然後她微微一笑,拉着我的手说:「那就走吧。」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她就把我带到了一家美发店前。
她把我带到一个空着的坐位坐下,在镜子里对我眨眨眼,然後转身去取了一把剪刀回来。
「要、要干嘛?」我突然有点害怕了,害怕的是她会不会乱剪一通,做为对我的报复。
「不是有人要跟过去一刀两断吗?」她轻松的说着,然後对我眨了右眼,「放心,我可是在这家店里打工很久的。」像是看穿了我的担心,小桂微笑着对我说。
她开始帮我洗头,然後吹乾,再来就是剪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小桂透过镜子对我微笑,然後说:「好了喔,没有过去伤心回忆的小垣。」
我看了看镜子,才发现她将我的头发也剪掉了很多,长度也是差不多到肩膀。不过,整体来说,我很喜欢。
对小桂说声谢谢,然後走出美发院。头发的重量少了很多,虽然很不习惯,但是这样的轻松感让我很开心。我想,小桂在剪短头发时,应该和将阿晴推给我所需要的勇气是一样的吧。
「知道吗?」走在我右侧的小桂忽然开口,她异常的坚持说要送我回家,虽然告诉她很多遍我不是小孩子。「我以前和阿晴交往过。」
我愣了半晌,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前是一对恋人的可能。「然後呢?」我问,对於这件事有点好奇。
「分手啦,」小桂耸耸肩,装做很不在意的样子,「他交过的女朋友可多的咧。」小桂扮了个鬼脸,再度仰望天空。「但只有一个女孩一直留着,在心底。」
听到小桂这句话,突然有种很心酸的感觉,听她的语气,我明白那个女孩并不是她;同时也很惊讶,因为没想到学弟的情史也是这麽的丰富。「那,那个女孩呢?他们很幸福吗?」
小桂对我翻了个白眼,说:「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会在一起,这不是童话,没有所谓的『幸福快乐的日子』。」
「干嘛这麽悲观?」我苦笑,转移话题。我担心要是我一直听下去的话,对学弟的怜悯会越来越深。等到有一天,我便会很自然的接受了学弟,然後在一起。但,那是怜悯,并不是爱情。怜悯和爱情,是不能混在一起的。
就在我这麽想的同时,我也到家了。和小桂说声再见,便将自己关在房门,想要放空,但思绪就是不停的扰乱着我。
也许,我该和学弟说清楚的,这样的距离,给他太大的期望了。我们现在的暧昧,其实只是一把伤害他的利刃而已。期望要是落空了,失望是很大很大的。
「小不点,我发现你有长胡子欸。」
快要十一点的时候,学弟传了一封简讯给我,没有对下午的事说抱歉。
我挣扎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对他说出口。
「笨蛋,人家说长胡子的都是美女。」
最後,我回传了这封。是不想伤害到学弟,还是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我不知道。
知道吗?我们俩分别拉着感情线的一端,谁的感情用得过多,线就会断裂。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