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的我们,我们都过的非常的不好,不管是胖或思洁,卉諠和嘎逼或者我,我们的最近都十分的不好。
先说说胖和思洁吧,她们分手了,在圣诞节的前一天。这真是够令人shock的了。
怎麽知道的?就是当我在圣诞节的当天看到思洁一个人在店里摇饮料,而在那天回家的晚上我看到胖牵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手时。
当我张眼亲自将她们望进眼里迫使自己相信这一切时,我拨了手机给思洁,而且在她一接起电话的瞬间大吼:「胖外遇!」
我以为当我喊完那句话时,思洁会大骂三字经,因为她就是这种人,但是她没有,出奇的沉默只是默默说了句:「我们分手了。」然後挂上电话。
这句话比我看到胖牵着新女友走过大街要令我觉得shock,因为我一直以为她们会在一起一直一直。
她们是我在高中时候的学姊,两个人都是餐饮科互相在隔壁班,两个人认识感情好到没话说,至少是那种一见面一定会互呛的那种。
思洁原本是个很中性的人,认识她的原由很诡异,就是当她在学校餐厅实习的时候我们一群学妹拱着其中一人去跟她要电话,而只见她笑着灿烂拿着餐巾纸就写下手机号码MSN,乐的我们那天耗在餐厅的时间多了一倍。
从此之後我们和思洁感情好到爆炸,当她们餐饮科有实习面包的时候,一定将作好的面包送给我们分食,这表示从此之後我们的下午点心有了着落,偶尔是奶油小餐包又是吐司的,总之食物十分的不匮乏。
认识胖嘛,就正常多了,她是社团的社长,长的有点凶,但其实人很不错,讲话有点贱、兴趣是翘课、才艺是花调,总之又是一个多才多艺发光发热让学妹目不转睛的女孩。但最令人佩服的不是那些,而是她每次模拟考的时候总是可以在二十分钟之内写完,然後拿着钢杯和花调瓶到体育馆来教训学妹。
而她们互相认识在五十八周年的校庆上面,当胖在我们摊位上面帮我们叫卖,而思洁亲自拿着关东煮来强迫推销的时候。
「欸欸你我隔壁班的吼,来买泡芙吧!」胖对着正在跟毛毛推销关东煮的思洁说话,「不要。」倒是思洁不给情面的回绝了,「隔壁班的很呛喔!」胖笑开顶一句,「还好没比你。」我和毛毛坐在旁边看他们一来一往的回呛也觉得好笑。
「笑死人你要买我还不想卖咧!」「你在好笑我根本没说要买。」「笑死人你算哪种学姊连学妹的摊子都不买。」「你眼睛长假的没看到我请她们吃贡丸吗?」「贡丸了不起是不是?」「比你请她们去你教室玩泼水游戏好很多啊,北七。」「吃一颗贡丸算什麽?走啦去吃凉面我请你们!」「北七,死爱面子。」
如果真的要说,我想这天思洁足足占了上风,胖几乎被压制着无法回击,尽管她讲话贱的要命,却被思洁更高竿的说话技巧打败。
好像从这天起,只要胖看到思洁或思洁看到胖,她们一定会吵起来,前一秒还对我们笑的很灿烂的思洁,下一秒就会顶话回呛胖的贱话。
而我想真正的变化是在胖失恋的那天,据说那天的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思洁没有开口呛人,只有在看到思洁的时候淡淡打声招呼,而後才知道那天胖失恋了,心情郁闷到了不行,中午的时候还独自一个人到烹调教室去抽烟,还是思洁在那里值日生的时候遇到她,而且难得给了胖好脸色看,於是两个人就在那间充满奶粉香的教室里面开导。
当然这些都是事後思洁跟胖说给我们听的。
之後虽然胖与思洁还是会动不动就大吵特吵,互相呛对方,但是我们都看的出来她们之间多了一种互信与义气,她们连後来找的打工地点都一样,一起在一中的饮料店里打工,假日的时候去看她们也会各送一杯红茶上来,「爲什麽只送红茶?」毛毛看着她被塞进手里的红茶说,「有红茶不错了啦!」胖说,拿着抹布在柜台上擦了又擦,「大不了加两颗珍珠要不要?」讲话跟胖有的比的思洁最近也跟胖同一个鼻孔出气。
而十二月中的天气越来越冷,我顶着冬风拿红豆饼慰劳她们俩个,她们俩个人的态度却令人非常火大,「你们乾脆交往算了啦!两个讲话越来越贱!」毛毛拿着还没拆封的吸管指着她们说。
「我们是在交往啊,北七。」胖突然这麽宣告,吓傻了我们,「跟思洁?」我又问了一次,但这个问句很让人家觉得欠揍,「北七,废话不然咧?」骂我的人不是那两个,是毛毛,「哈,算了,你们……在一起在一起了。」我突然语塞,真不知道要说恭喜还是什麽。
「有够劲爆。」毛毛白了一眼给我看,但也笑的十分开心。
期末考将近,过後就是一个礼拜的寒假,然後就只剩下学期胖和思洁就要毕业离开我们的生活了,想到这里便有种不舍的感觉,却又莫可奈何的任凭时间流逝。
我一直在想要怎样才叫做珍惜,我和毛毛都想珍惜和胖还有思洁相处所剩无几的日子,但请问要如何珍惜?
每天腻在一起?午餐一起吃?假日出去玩?
日子还是会一天一天的过去,思洁和胖的大考还是会过来,而我们也不可避免的要在五月凤凰花开的烂梗中欢送毕业生离开。
离愁还是会占据我们心头。
但是我们看着胖和思洁却从不受毕业的干扰,照样相处的很「融洽」,说融洽是因为她们的相处模式跟以前一样,讲话一样当人也一样贱,但是她们之中却有一种真理存在。
无预警分头的两个人可以互相在某一间她们都喜欢的店里碰头;吃饭的时候无论是思洁或是胖,一定都可以正确无误的点出对方喜欢吃的食物;在学校时混班打球,思洁总是可以明白胖接下来要进攻哪里。
这些都是令我羡慕的地方,要如何的爱才能有这麽样的默契。
之後夏天到了,我们已经极少看到胖和思洁兴冲冲的从对面大楼跑来我们的大楼了,我们问候的简讯胖和思洁都是回传一个简讯微笑给我们,我想她们可以撑过考试的,因为她们身边互相都有彼此陪伴。
然後换我们也即将进入倒数阶段,高中部的日子过的比高职部的学生还要少了半年,也无趣许多,这些欢乐的日子很多都是高职的学姊们带给我们的,有很多惊心动魄的时刻,例如翘社团、装病去保健室聊天、在跨年那天偷偷在学校空地放烟火,这些日子如果没了她们那我们的生活会惨淡到什麽地步,我无法想像。
在考完试的礼拜一到学校,胖和思洁还有其他学姊一起拿着所有的课本到学校的资源回收厂排队,准备将那三年的压力解脱,将那些书通通丢到资源回收场,看着那些因为力道而分离的书页、随堂测验纸上写满的重点还有旁边写满无数的我好烦我好烦我好烦还有写了名字还认得出主人是谁而且填满ABCDE答案的考试卷,那些都被这些学姊通通丢到学校资源回收掉了,而那些美好与欢乐她们都系饱行囊准备带走。
而现在胖和思洁即将互牵着对方的手离开了,我们二年级的学生拿着花圈让她们穿过学校大大小小的走廊做最後的巡礼,许多学姊手拿着像机手机准备拍下最後一眼学校,有的学姊已经哭的需要旁边短发的踢停下来安慰她了,然後安抚好了之後她们互相拿起像机拍下一张有眼泪却又甜蜜的相片。
当胖和思洁走过我们的时候,她们拥抱了我们一下,胖和思洁很认真的对我们说:「接下来换你们加油,要认真。」我突然感到想哭的冲动,突然讶异到时间如此匆匆,明明才刚刚认识而已,却已经过了那段时间,「掰掰,你们要加油!」我说,很感性的说,却被思洁笑了,「白痴,我们会回来看你们啊。」这句话是胖说的,「谁要和你一起回来?」「你啊,不然咧?」「我不想跟你一起回来欸。」「啊不然你自己回来喔?」「我宁愿自己回来也不想跟你回来。」
於是她们在这样的结束中离开校门。很有始有终,在认识的时候也是这样,而在携手离开的同时也是这样的落幕。
我开始在想我毕业的光景会是如何。
之後我们开始忙的昏天暗地,偶尔胖和思洁会拿着饮料回来学校看我们,或着是点心蛋糕之类的,总之每次一回来就会有的吃有的拿,她们的感情还是一样的好,从他们已经可以互相呛到会让人家翻脸的程度但是她们始终如一就知道她们其实很信任对方,知道对方不会使自己真正受伤。
而在十二月的时候她们受伤了累了倦了,已经即将要一年了,我以为她们会有第二年第三年一直到最後一年,但是她们没有,「我不知道,可能是相处久了,彼此太过熟悉,累了吧。」思洁在她的报台上这麽打着,「我们依然相爱,只是时间长了我们也没再这麽天真,有太多事情我们需要去克服。」胖在她的无名上打出这样的句子。
原来施惠给对方的爱也会如此让人无法承受。
「我们都很爱,只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去讲,有很多很多摩擦,也可以说是因为时间长了才知道其实我们真的没有非常契合,常常爲一点点小事情吵架,」思洁停顿了一下,MSN上又继续打出文字,「我知道我们都必须去互相容忍对方,但我想我们都累了,互相ㄍㄧㄥ在那里假装让步不会比分手还要好。」「嗯,我懂了。」我只能默默打出那句话,然後思洁没在回覆,我也没有意愿与思洁继续聊下去。
关上电脑我在想,想了很多事情却没有一件事情想的通,包括我曾经以为那种近乎平常的爱可以持续到永远,但现在我却学到其实光是爱人就觉得好累,胖累了思洁也累了。
而我的考试还没结束,我无法想这麽多,便又被迫将专注力放在课本上了。
我到底明不明白思洁与胖之间那种的爱与分离呢?
不知道,我想我也没必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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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而卉諠与嘎逼呢?
她们一样也分手了,但是又合好了,不过在上礼拜又分手了,但是在昨天,她们又合好了。
「怎麽又合好了?不是说要分?」我把苹果西打加进装了红酒的马克杯中,「唉……舍不得她吧。」嘎逼说,瘫在沙发上转遥控器的手没有停过。
我们坐在黑暗中没有将电灯打开,电视萤幕的闪光一闪一闪的,狗血剧的女主角穿着橘色的洋装那颜色好刺眼的映在嘎逼的脸上。
「我有时候在想,两个人在一起的寂寞好像不是除二而是平方。」缓缓的嘎逼说出这样的句子。
「嗯。」我应答。
不是说我希望她们分手,而是她们的情况掺杂了许多不明的成分,她们之间没有单纯透明的简单,剩下的几乎是猜忌、怀疑。
「你没有想过跟卉諠分手吗?」我看着嘎逼坐在沙发里面摇动着马克杯,「有,但是……我不知道。」她说,然後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们很复杂很复杂,从中又硬生生的卡进Tina,夹在嘎逼之间使谁也都进退不得。
Tina是嘎逼的前女友,长的很漂亮,一头大波浪的亚麻色卷发,漂亮的脸蛋上了淡妆之後五官会更立体,容易和陌生的人讲话而不觉得害羞,极有自信。
嘎逼较为内向,当初她们交往时,还是Tina主动暗示的,但是嘎逼很照顾她,从这点看来嘎逼比Tina要成熟许多,因为嘎逼懂得体谅她,尽管有时候Tina的要求让嘎逼很受不了,但是为了Tina还是会忍下来,只是偶尔跟我或者卉諠抱怨。
当然我也知道卉諠喜欢嘎逼很久了,从国中认识一直到现在高中都毕业早就大学二年级了,卉諠曾经和我讨论过,因为她觉得光是她自己默默承受就觉得好累好累。
我知道,但是我并没有跟嘎逼说,因为不想让嘎逼知道,也不想破坏她们。
当然一定有人会说如果她们的感情够坚贞那就不用担心,我不知道人对感情的价值观什麽时候才会成熟当然也不觉得有何标准。
只是如果我讲了,那谁保证免不了一些变更?
我也早就脱离了认为固定、简单的爱与付出就会是幸福的年纪,人生之中免不了许多变动,光是一些些的因素就可以造成裂决,就像高中时候的胖与思洁。
我知道卉諠一直都在等,等嘎逼懂得她的心的那时候,但是嘎逼在期间女友换过一个又一个,而卉諠等了还是等不到,每每总是听到嘎逼高兴的宣布她的新女友是谁谁谁,而我在那天的晚上总是要听卉諠哭上一个晚上,「她妈的那个女生认识嘎逼多久!为什麽是她!」「为什麽我的用心她看不到?」「她真的只认为我们是朋友吗?」……Blablablablabla的话。
然後换到了Tina,这次卉諠几乎就要死心,「她……很完美。」卉諠说,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她完全没有胜算,这次她没有哭,反倒是很真诚的帮着嘎逼计画了一个Tina的生日惊喜,然後嘎逼和Tina忙着过她们的二人世界,偶尔夜间电话聊聊她们的一些小零碎。
而几个月後在MSN上嘎逼透露说她们分手了的消息,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但好像又是意料中的事情,「怎麽了?」我问,「她……有新的女友。」我可以想像她在电脑的那端连线上苦笑,「是喔……」我不知道该回什麽内容,「去她的!只因为寂寞所以在她的生活之中所以她又找了新女友,为什麽不想想我也很寂寞我也很需要她陪在我身边!」嘎逼打字的速度一直都很快,然後是一连串的惊叹号。
我想爱情就像赌博一样,放下了手中所有的筹码却又赢不回一个代币一样。
在交往期间谁都愿意为对方付出自己的关心爱护,就连榨乾自己也都在所不惜,但是一旦知道自己失败却又觉得当初的自己为什麽这麽傻。
那说穿了是不是当初的用心都是一种计算?
计算着付出十分之一的关心她可以待在自己身边多久,若是五分之一的关心,又可以换算成她对自己的依赖多少习惯呢?
然後卉諠当然也知道嘎逼跟Tina分手的消息,而这次,卉諠什麽也没说就和嘎逼来一个措手不及的告白,当我知道时候已经是嘎逼跟我说的二手消息了。
「我没想到……卉諠喜欢我。」嘎逼说,走在街上,冬阳刺眼的让我眯起眼睛,「嗯,喜欢你很久了吧。」我不在意的说,「对,她有说让我很傻眼。」嘎逼苦笑,拐进小巷子里面找到了一家小有名气的简餐店,「那你跟她说什麽?」我问嘎逼,推开玻璃门,里面的暖气从我打开的出口中争相挤出,「我跟她说希望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她停顿了一下让店员带我们入座,「毕竟我还喜欢Tina。」
然後接下来我经常看到的画面常常是,嘎逼卉諠,没有顿号的那种双双出入的画面,嘎逼对卉諠的体贴让卉諠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公主一样,就算只是一个笑卉諠也可以高兴一整天,就算经痛得让她咬牙切齿她的心情也会莫名的好,然後她们就慢慢走近,一点一点的缩短她们之间的距离,最後打开一扇秘密的门,她们成为彼此重要的那个位置。
我其实很高兴她们俩个可以在一起,一方面可以让嘎逼重新检视她与Tina以前的生活,同时也了了卉諠从前到现在的漫长等待,尤其卉諠在等待的期间并不是完全不与人交往,而是她总是无法专心的与别人交往,於是间接的也伤害了那些真心对待卉諠的人。
我在想Tina的劈腿让真心付出的嘎逼受了伤是一种错,那那些真心对待卉諠的人却因为卉諠而受伤到底是谁的错,是让卉諠不专心的嘎逼,还是卉諠?
或许在爱情里面没有对与错。
然後Tina又出现了,联络了嘎逼之後又重新混淆大家的视听,於是不安在卉諠的心里滋长。一开始只是简单的问候,然後约嘎逼跟卉諠一起看电影,然後嘎逼跟Tina在电影散後找回了以前聊天的感觉,而单留卉諠一个人在她们旁边插不上话,好像主演是Tina和嘎逼,而卉諠是戏里面的路人甲乙丙,走失了也不关她们的事一样。
回家後的卉諠和我哭诉,而我盘腿坐在她家的地板上腿已经开始麻木,说服她必须和嘎逼好好谈谈,然後我看着卉諠像猫一样的瑟缩在桌脚旁边给我一个点头。
而後裂决。
卉諠直接的和嘎逼说了她的感受,而嘎逼只认为卉諠无理取闹、无法体谅、担心过头,「你知道她真的担心很多,我根本不知道她在担心什麽啊!」我们又在同一家我们觉得好吃的简餐店里了,她用叉子叉起一块猪排,「她担心你们会复合。」我说,其实我颇能体会卉諠的感觉,毕竟Tina是个很优的女生,长的很漂亮懂的很多讨人欢心的计俩。「如果合好这麽容易就好,当初分手求她这麽久,却连一句话都没回。」嘎逼说,瞪着我惊讶的表情,「是喔,我不知道,但是你最近跟她走的很近。」我说。
卉諠放不下她对嘎逼的感情,那就只能很废的一直忍受。
她们一直吵一直吵,越吵只是越让嘎逼越有理由去找Tina,「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但是我喜欢现在跟嘎逼的相处模式,很简单。」MSN上的Tina打出的句子,「是喔?怎说?」我回答,我没开电灯的独自坐在黑暗中一人面对发亮的电脑萤幕,「我自己也不知道。」她说,天,看到这里该傻眼的人应该是我了。
而嘎逼跟卉諠走到这里也该分手让嘎逼跟Tina在一起了,偏偏她们谁也不愿意让谁先走,僵在那里好像问题会自动解决一样。
於是今天的晚上我坐在嘎逼的家里,听嘎逼说了一堆Blablablabla的话却还是想不出个结果,Tina无意跟嘎逼复合,而嘎逼无意跟卉諠分手,於是她们牵扯着那接搅混的暧昧。
「我想我两个都喜欢,要我硬在之中选出最喜欢的那好像在比较。」拜托,你不选而两个都拥有那才叫做自私,我没回话,只是心里想着OS,「我喜欢现在的Tina,比在交往时体贴很多,我喜欢以前的卉諠,以前的她很贴心。」那说穿了你只是想要别人喜欢你而已,又来了OS,我在黑暗中白了一眼,「但是你不能这样让大家都受伤。」
於是我走了,在那里也想不出方法,更何况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想不通的是为什麽一件简单的事情会让我们这麽疲惫,我不认为Tina错了,更不会认为那全是嘎逼的错,当然也不觉得可怜的是卉諠。
毕竟那既没有错也没有对之分。
是自愿陷进去Tina的嘎逼还有自愿陷进去的卉諠。
有时候选择就这麽两种三种,偏偏没有一个是她们想要的,有没有一个是暧昧的选择,既是朋友也是情人?
然後在半夜我听到铃声於是从恶梦中惊醒,我梦见她们三个人在大决斗,果然是睡前看了向达伦的影响。
「卉諠跟我分手了,她要我这次不准找她。」嘎逼在手机那端说,轻声的说着。
我想嘎逼还没想清楚接下来要如何,於是她挂上了电话,我再也睡不着。
也许最後的泥淖总是需要先有人起身脱困才会有人知道这沼泽不过是个浅滩。
爱之所以复杂其实并不是我们复杂化,而是我们总是不舍改变一些什麽。
习惯着一些生活。
习惯嘎逼的Tina,习惯卉諠的嘎逼。
那些习惯总是不容更变,而今我却又要习惯那些变动,习惯我们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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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接下来也该说说我了。
我说完了关於在我这些不算长的日子中的青春的爱情。
也许再老一点,我将不会将那种感情放在眼里,但因为我还年轻,我还冲动,所以我还将这种感觉放在心上。
无论现在因为年轻而爱上了冒险的味道,在夜里骑机车尖叫、说恐怖的鬼故事,那都是我的青春。
包括她也是。
在我最青涩的年纪之中,
没有句号。
我在高中的时候遇见她,以为我已经脱离国中时说不出口的对女孩的心悸。
之所以用心悸是因为我还不知道那到底对不对,是对还错。
後来我才学会其实没有对与错的问题,只有因为她是那个时间点那个模样那个个性那样的说话语气那样的微笑,还有那样的性别。
刚刚好的切在那个时间点上,所以我喜欢上了。
所以我可以说了吗?
我喜欢她。
好好好,我知道自私的是我,因为看到了她那样的笑容所以我怂恿高中的同学去跟她要电话。
好,知道是谁了吗?是,我喜欢思洁。
这些日子以来我没说过,连高中最要好的朋友毛毛都没说,当然也不用说老知己嘎逼她们了,她们连自己都分身乏术了。
思洁削短的头发服贴在形状美好的颈上,染了一头褐色的头发,高兴的时候会毫不保留的大笑出来。
拍照的时候绝对不会拍一大堆模凌俩可的可爱大头照,绝对是一堆的鬼脸跟扮丑。
我在任何看的到她的地方驻足,突然停在她有机会有可能说不定会经过的楼梯间等待,也许她会抱着刚做好的面包出现然後大小声的吼叫说这是刚做好的土司之类。
但是偶尔我失望,却始终将眼望眼欲穿的看向她在对面的大楼。
曾经想过跟她告白之类的,但是我想到我们差了一个年纪、一个世界还有一个朋友的界限。
就如嘎逼卉諠Tina她们的理由一样,不希望改变她们之间的顺序还有身分,朋友变成情人最後分手在变成陌生人对我们来说或着乾脆说是对我来说那绝对是无法失去或是可以放手一搏的事情。
感情的终曲跟友情的长久想想看我当然选择那个长的而且可以有所保留的那个身分,重点是我可以在她毫无防范之下走进她的生活,用最卑微却也最合理的身分靠近她。
「你穿餐服感觉超爆笑的威!」我在餐厅坐在柜台上看你左开冰箱拿果汁右开冰箱拿牛奶的样子,思洁一听到我这麽说凌凌的眼神转过头来,「笑屁啊!」然後转过身把牛奶跟果汁递给穿黄色体育服的学妹,而且笑的一脸灿烂,「这礼拜要不要去唱歌?」思洁拿了条抹布擦了擦柜台上饮料放久之後的痕迹,「去哪唱?」我问,随手丢了十块在桌上伸手抓了一条七七乳加,「钱柜,你等一下问毛毛要不要一起去,不过我还会找其他人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思洁从零钱盒里面找了三块给我,「啊顺便找胖去好了,不然她老了在家很可怜。」然後思洁就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上历史课我传了纸条给毛毛,顺便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去,一想到下礼拜就要期末考,而成绩好的毛毛一定毫不介意八十八分的英文变八十分,偏偏班导的英文我一定稳当,历史课的英法百年战争还在打,我听都快听不下去几乎快趴了,冬天的阳光很舒服,既不热也不冷,偶尔是有几阵冷风吹来,但还不至於无法令人接受。
如果我跟思洁讲了,她是能接受还是不能接受?思洁看起来很中性,短发,有点率性的味道,没有听说她与哪个女生过度亲密,身上有CK中性的香水味道,总之一切是这麽美好,尽管那一切都不是我喜欢的,却因为她的人而让我开始习惯那一切,在任何场所找寻与她似曾相关的一切,褐色的短发与白皮肤明显是个女孩却有令女孩倾慕的特质的踢走过我身旁,我张着眼目送她牵着女孩消失在街的另一头突然想念起她来。
於是在昏暗的包厢中,思洁和其他学姊互唱男女情歌,胖在旁边狂说思洁唱歌超难听,思洁握着麦克风说她唱的绝对比胖好听一千倍,於是两个人开始找自己的拿手歌要来PK,我只能说那时候的包厢群魔乱舞外加思洁大骂钱柜的评分标准到底是用什麽来评的,「拿不成它用的是体重标准吗?」思洁恶意的眼神看向胖,而我们都笑到不支倒地,顺带一提,胖不是因为她胖,而是因为她无名小时後婴儿肥的照片被公开来了,所以大家才这麽叫她,「笑死人,好险不是用破音来评啊,」胖说,坐在点唱机前面点了几首高难度的歌,「要不然,你早赢我了。」她鄙视的眼神扫过思洁,她们的梁子又加深一层。
当然如果她们真的吵到翻脸就好,那样就不会有我无言的一天,偏偏她们一直都是忍耐度很高的人,而且越来越了解对方并不会真的伤害自己,於是到了这个关头我甚至希望思洁的身边出现一个白马Prince之类的人物把思洁架走算了,偏偏我就是这麽自私的人,自己既没有勇气跨出悬崖那不也就拿着锋利逼别人不准靠近。
十二月中时我和毛毛顶着气象报告的大陆冷气团,带着红豆饼去慰劳她们却听到我最不想知道的消息,并不是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我才几岁而已,十七岁,而人生的四分之一都还没活到,我凭什麽说那是我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事情?
「我们是在交往啊,北七。」胖突然就这麽宣告,毛毛一听到红茶还喷了出来,吓傻了我们,还不如说是我,「跟思洁?」我又问了一次,但这个问句很让人家觉得欠揍,「北七,废话不然咧?」骂我的人不是那两个,是毛毛,「哈,算了,你们……在一起在一起了。」我突然语塞,真不知道要说恭喜还是什麽,是的。
我知道这个学期过後她们离我的日子会越来越远,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因为学校一直是一个迫不得已将我们关在一起强迫认识的小型社会,但是一旦你们离开,各有各的麻烦事情,很难再有机会像这样清闲。
我难过她们要毕业的日子,却同时也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开心,或许我心里面那无法不堪被挖掘的那部份叫嚣着见不得别人的好。
不是或许,而是正是如此。
我强迫自己注意其他事情、认识新的朋友,试着跟有点意思的学妹交往,也许这样的做法是消极抵抗,但其实同样卑鄙。
同样的我尝试将思洁视为一位学姊,而不是我喜欢的人,或许这样简单的多。
OK,我承认我是有一段时间无法调适自己的心情而恨由心生,讨厌胖,找寻许多诡辩扭曲的理由去讨厌,而思洁与胖就这麽双双对对的出现,对我们一样很好,非常的好,好到几乎我不知道要怎麽坚持我的初衷。
所以我尽量避免遇到胖,我跟着学姊翘社团,思洁找我们出去的时候我开始找理由不去,毕竟我还有人性,我无法保证在那样开心的情况下掩饰好自己的心情。
然後天气转热,盛夏的花开始盛开,在燠夏之中开在走廊两旁的树像着火一样盛开着凤凰花,以俊美着称的官官学姊牵着长的娇小如水仙的学姊走过我们的花圈,有的学姊哭了起来,旁边的踢忙着递卫生纸,然後忙着拍照留作最美的诀别。
「哈哈哈,要换你们加油了。」胖笑的多开心手上还拿着毕业证书,「咦你能毕业喔?我以为你拿的是肄业证书。」思洁装做很惊讶的样子看向旁边的胖,「你真的很白目你知不知道!」胖打了一下思洁的手臂,「哈哈哈刚刚好配你这个北七。」思洁说,然後牵着胖的手,我莫名有想哭的冲动,同时因为胖已经在思洁的心中发芽开花,她们如花那样美丽柔和的脸庞在我们身旁开花成一株连理树,也因为她们即将离开而感到难过,时间过的太快,我一直觉得我们才刚认识罢了,却早就过了那个时间。
回想起第一次认识思洁是在二年级的上学期,怂恿了同学才可以要到她的电话,那时觉得我们真是群北七,但现在还是觉得那是很勇敢的一步,也想到第一次认识胖的时候的一些画面,在社团课上大放异彩、成为众学妹眼中的新欢,然後是她跟思洁互相认识的校庆,然後没有顿点的牵手、秘密走在午後阴暗的凉亭、下课後公车後座的吻,而今她们紧系这些甜蜜与青涩即将离开。
「我们会回来看你们啊。」胖说,搭了搭我的肩,「谁要和你一起回来?」思洁回头看了胖一眼,「你啊,不然咧?」她一副很自然的说,「我不想跟你一起回来欸。」思洁白了一眼给胖,「啊不然你自己回来喔?」「我宁愿自己回来也不想跟你回来。」她们在校门口中这麽吵,她们有始有终的离开这个狭小的世界。
尽管狭小,却很温暖,没有其他异样的眼光,在女孩与女孩的世界之中。由衷希望她们在外可以克服一切。
思洁在今天正式成为我心背的秘密,她跟胖在毕业後还是常长跑回来学校找我们,被班导轰出去教室也无所谓那样的给我们珍珠奶茶,思洁的头发慢慢留长了,重新染了一头淡茶色,在阳光下微微反照着光,「头发留长了威。」我和毛毛趴在窗台上和她们聊天,「对啊,工作需要。」思洁说,原来几个月,其实大家都会变了,胖把她原本暗红色的头发染回了黑色,她们屈就於现实的不可能而将叛逆收回骨子里,在外她们的身分互相背道而驰。
然後是我听到思洁和胖分手的消息,我很讶异。
心中是否曾经这麽不要脸的生起一股开心雀跃?是,我承认。
同时我也觉得失落,因为我知道思洁很喜欢很喜欢胖,看着思洁的报台,每一篇日记上都有着她和胖的照片,有她们一起庆祝的蛋糕、去高美玩的照片,每一篇都是她们相爱的证据。
在她们分手的时候我还在高中,我还不明白为何她们相爱却决定选择消极但是会令她们好过一点的路。
现在我知道了,就像当初我两年来不和思洁坦白时一样,因为都不想改变某些已经既定的习惯,就像现在的嘎逼她们一样,多走一步是僭越退一步却是舍弃。
距离高中毕业已经快两年了,我和思洁和胖的联络越来越少,也许我们都变了。
青春之所以让我们如此回味正因为每个人都精采的像个故事,同时也令人痛心或感到失望甚至後悔遗憾。
「你要不要走啊!」门外是我的室友在喊,「等一下我换件衣服。」我朝门外喊,「你真的超爱摸的啦!」室友说,轻捶了一下我的背,「那你干麻答应我啊?」我贼笑看着她,「那大不了分手罗?」她拎着钥匙晃过我身边,闻到她身上那股熊宝贝的味道。
我还在青春之中游荡,只是稍微长大了一点,稍微知道要放下一些轻重了。
我还喜欢思洁,她还在心背呢喃着五月天的歌,而室友在我的正面,就在我手上,我负荷着她真实的重量,而思洁已经如烟。
香味还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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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