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宅男與魚乾(已有實體書) — 17.攤牌

三月,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今年的天气特别怪异,大概是温室效应所带来的影响,冬季似乎特别长,花季也延迟了好几个礼拜,一直到月底,还是冷的得穿厚外套。周末气温正好回暖,大家都想外出晒晒太阳,上山赏赏花。约好的时间还没到,亦轩老早就把车停在巷口,等着绎庭下楼,今天打算要上阳明山的竹子湖看海芋。

「好久不见啊!」绎庭蹦蹦跳跳地走向亦轩,笑着对他打招呼,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早啊。」亦轩脸上的笑容,也掩饰不了好心情。

「早餐吃了吗?」

「嗯,有随便吃了一点。」

「今天的行程,都给你想,带我去玩吧。」绎庭戴好了安全帽,扣紧带子,跨上了机车後座,想彻底的将脑袋放空。

「嗯,好。」亦轩想了想,车子便往阳明山上出发。

从绎庭家到阳明山,有一段很长的路程。一路上两个人东聊西聊的,绎庭讲起了前一段时间,为什麽会消失的原因。

「这次跟我吵架的人,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小明啊!」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吹着,绎庭刻意将音量加大。

「他说,他不喜欢其他的朋友对我勾肩搭背的,然後还不爽,生气不理我。」绎庭觉得那些动作,其实只是朋友表达『交情好』的一种方式。

「然後我就对他说,别人不行,那怎麽你就行啊!」绎庭也不是不知道,其实小明是喜欢她的,他会生气,是因为吃醋了。

「我只是觉得,我和他又没有在一起,干嘛管我这麽多,还跟我吵架,当朋友都会吵架了,那在一起以後,不就更会吵。」绎庭曾经对小明有过好感,但思绪整理好後,才真正弄懂,其实那个所谓的好感,只是被愉快的相处气氛迷惑罢了。

「嗯!」亦轩静静地听着。

在阳光的加持下,竹子湖简直人满为患,想找个停车位都很难。好不容易停好了车,太阳大的不得不脱下外套,亦轩很顺手的将绎庭脱下的外套,收在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则牵起了绎庭原本拿着外套的手。在外人眼里,这两个人的举动,简直就像一对恋人。『这手,我不想放开了』亦轩紧紧抓着,绎庭见状不发一语,却也没有想甩开手的冲动。

正午,两人随便找了间小吃店,点了几道简单的菜,吃饱喝足以後,手牵手逛着偌大的海芋田,享受着大自然给予的自在。拐了个弯,来到一处没有人潮的海芋梯田,绎庭拿着相机在海芋田中穿梭,边拍风景边感叹着,相机只能纪录画面,却纪录不了,身处在这画面里的感动。

亦轩静静的看着绎庭的一举一动,那个在田梗上蹦跳的女孩,和她待在一起,不必说话,不用特别做什麽事,即使只是走在一起,也能让心里感到踏实,这种平凡的幸福,正是他所想要的,也是喜欢她的真正理由。每晚,睡醒後无法消失的情愫;总是想陪着她的冲动;牵着就不想放开的手;逐渐脱序的行为,一再证明自己的心,早就做出了选择。就算有可能失去,亦轩也决定不再逃避,想找个机会说出自己的心意。

离开阳明山後,亦轩推荐了一间好吃的拉面店,车子风尘仆仆的来到微风广场附近,店门口已经排满了很多人,等待了好一阵子,终於等到座位。

「想吃什麽就点吧,这边很多东西都很不错。」亦轩拉了把椅子,把外套披在椅背上。

「你有推荐什麽吗?」绎庭看着菜单上的图片,好像都很好吃的样子。

「我觉得他们的炸鸡很特别,你可以吃吃看。」亦轩指了指菜单。

「嗯,那我就点博多炸鸡好了,你呢?」绎庭很喜欢吃拉面,尤其最喜欢浓郁的豚骨汤。

「那我就点个不一样的,味噌炸鸡好了。」亦轩看着菜单,挑着小菜,接着跑去柜台点菜。

「请问博多炸鸡是哪一位?」

「我的,谢谢。」绎庭半举着手,对服务生示意。

「炸豆腐、烫青菜、可乐饼。」服务生摆好了小菜,送上了拉面。

「我不知道你点了小菜耶,而且你刚好点了我喜欢吃的可乐饼。」绎庭喝了一口汤,脸上尽是满足的表情。

「想点来给你吃吃看啊。」亦轩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线。

「觉得怎麽样?」见绎庭开心的样子,看来这次出游,会有个不错的ending。

「汤好浓,好好喝哦!」说完,绎庭又接着喝了一口汤,顽皮的发出了「哈」的声音。

「喜欢吗?」亦轩笑着问。

「喜欢啊!」绎庭点着头,夹起了拉面,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两个人边吃边聊,安静时,又似乎各有所思。吃饱喝足後,亦轩准备送绎庭回家。

「你…是不是想不开了?」坐在机车上,绎庭还犹豫着要不要问,但脑袋里的声音,已经脱口而出了。车子在市民大道上穿梭,亦轩沉默着。

「喂…是不是啊?」绎庭见亦轩不回答,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

「嗯…」亦轩很犹豫,没想到还没准备好表白,绎庭却先开口问了。

「因为今天真的太明显了,不问也不行啦。」绎庭想把话摊开来讲。

「嗯…我是想不开了。」亦轩晃着头,有点害羞的承认着,但心里七上八下。

「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对於亦轩的坦白,绎庭并不觉得意外,反而很想知道过程。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想不开了。」当初亦轩认识绎庭,本来就没有任何目的。

「前阵子是不是以为我在躲你啊?」绎庭想知道,先前自己的举动,是不是让亦轩误会了。

「嗯,我以为你在躲我,还在MSN的讯息上改了一些东西,其实那些话都是要给你看的。还想说,如果你没有找我的话,我就不联络你了。」bingo,亦轩说着当时的情况,几乎与绎庭想的一致。

「是哦!我把你的MSN昵称取了别名,最近才知道,原来取了别名,就看不见别人改的讯息,所以你要打给我看的东西,我什麽都没看见耶,你打了什麽,说给我听好了。」绎庭最近才弄懂MSN的别名功能。

「没看见就算了啦。」亦轩害羞的摇摇头,这举动让绎庭觉得很可爱。

「干嘛这样,说一下嘛。」绎庭对着亦轩撒娇,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

「你消失的那段时间,也正好让我想清楚,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亦轩想对绎庭坦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之前有提过,如果我想追一个人,我必须要有理由说服自己,为什麽要追『她』,说服了自己,我才会去行动。像L小姐,我不知道用什麽理由追她,所以一觉醒来,什麽事也没有了。但是你不同,我在你身上,找到了理由。在你身边,我总能感觉到安定,常常不知不觉就放空了,和你相处,很自在也很舒服,我想追求平凡的幸福,在你身上找到了。」亦轩没有打草稿,很诚恳的慢慢说着。

「以前我也提过,如果再交女朋友,会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所以我对你很认真,也有这种打算,要不要接受我,不用现在回答,你可以慢慢考虑,看看我是不是你想要的,如果是,你再答应我。」当亦轩主动牵起绎庭的手时,并没有被绎庭拒绝,甚至在他放开手的时候,发现绎庭会寻找自己的手。藉由绎庭这个举动,亦轩感觉的到,绎庭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只是仍守着朋友的界限,但又不希望她感到压力,所以并不急着马上知道结果。

「嗯…」绎庭果然犹豫了,并没有给亦轩一个答案。

在亦轩送绎庭回家以後,自己也累了,车子上了桥,却突然在半路上抛锚,怎麽发也发不动。亦轩拍了拍机车坐垫,好在已经安全的送绎庭回家了,推着陪了自己八、九年的银色奔腾,让它跑了一整天,绕遍了大半个阳明山,在安全的送绎庭回家以後,硬是撑到了这个时候才挂点,也真够尽忠职守了。回想着今天的一切,很明显的,已经无法再控制对绎庭的感情了,至於结果,还是顺其自然吧。

由於曾经想过接受亦轩的可能性,因此对於他的告白,绎庭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目前的她,还是无法判断自己喜欢亦轩的程度到底有多少,到底该不该接受跟亦轩交往的问题,让她十分的犹豫。虽然知道对亦轩有好感,但也不想再犯以前的错,考虑着个性、生活习惯、感情观、价值观,绎庭不断地思考着两个人的契合度。面对今天亦轩牵手的举动,已证明自己接受了亦轩,身体沦陷了,但心里还拉扯着,到底是该『勇敢的再爱一次?』还是『让自己再沉淀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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