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快说──蓝莓把拳握得更紧,心跳加速等着下文。
「……是手。」
宾果!宾果!她真是没想过面具男竟然是唯一一个看懂她的画的人──
虽然她不喜欢他总是用看蛇虫鼠蚁的目光看她,不过他竟然看懂了她的画,连跟她相处比较久的小桃都看不懂,但他却一眼看懂了,害她胸口一热,心中一度激动,她对他有一点点的改观啦……可这一丁点改观很快就化为乌有了。
「听将军的口吻似乎是非常笃定此画画的不是兵阵图,而是人像,恕在下多言,在下想知道将军何解会有如此的想法?」诸葛梁再问,像是要寻根究底似的。
拜托,这是啥问题?凡是有长眼睛的都会看出这是人像,而不是啥兵阵图、星象图……她才想反过来问他何解这麽肯定她画的是啥最强兵阵图!
尔後是一刻冗长的静默。
见卫至敖久久不作声,诸葛梁轻唤:「将军?」
卫至敖迟疑了晌久,才答:「……因为我六岁时所画的自画像跟这些差不多。」
届时,全场噤若寒蝉。
连蓝莓都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来。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诸葛梁,他一副受教状的点点头,可俊秀的脸上却写着不认同。「原来如此,可将军怎可以拿孩童时期的画跟将军夫人的画相提并论?要是将军夫人当真是在画人像的话,那她的画功岂不是幼嫩到一如孩童……」
轰轰轰──一架轰炸机好巧不巧在她头上投下灭世原子弹。
蔡老先生也加入战圈。「诸葛先生所言甚是,将军夫人贵为天下第一才女,画功岂会如此逊色?」
轰隆隆──她的脑袋被炸开了,脑浆全数喷了出来──岂有此理,士可杀不可辱!她不进去好好教训他们的话,她的名字就倒转来写!
怒火攻心,蓝莓连想也不用就推门内进。
「小姐──」小桃欲阻止蓝莓,却碍於反应慢了一拍,而赶不及阻止蓝莓进门,故唯有硬着头皮陪伴小姐进书房。
她不通报自行闯入平白惹来所有人的侧目,也不晓得是家丁们反应敏捷还是训练有素,她方推门内进,站在後方随时候命的家丁们连忙冲上前,把画板转向另一边,不让她的视线有机会接触得到那些「贼赃」──
「将军夫人好。」在场人士除了卫至敖外,所有人都朝她轻鞠,言行态度恭敬。
可是,他们在上一刻明明就背着她猛对她的画评头论足!复想起他们刚刚的话,她心里直有气,决定选择性失聪,装佯听不见他们在向她打招呼。
「将军夫人突然造访是有要事找将军麽?」诸葛梁一开羽扇,从容不迫地搧风。
「不是。」蓝莓斩钉截铁地说,态度冷淡。
「那将军夫人前来书房所谓何事?」诸葛梁不慌不忙,续问。
双臂环胸,蓝莓微仰起漂亮的下巴,态度跩得喷泪。「好说了,我是来捉贼的。」
诸葛梁晓得对方指的是什麽,有点心虚,不过脸上还是老样子,挂着一抹如沐春风的微笑。「将军夫人有金器不见了麽?可请蔡总管差遣家丁帮忙去找。」
看着那抹微笑,想着他刚刚说了啥来着,蓝莓马上将对方归纳为笑里藏刀类,态度口吻欠佳。「依我看,不用找了!」
诸葛梁也没恼,恭敬地问:「将军夫人何出此言?」
如青葱的指大剌剌地指着诸葛梁的鼻子,作出指控:「因为东西都在这里!」
轻摇着羽扇,诸葛梁神色自若地问:「将军夫人不会是指贼赃在书房里吧?」
「正是如此!」
「将军夫人何解认为贼赃在书房里?」诸葛梁还是气定神闲,一副与她闲话家常的样子看得她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没什麽,今天我特意在画卷上系上了弦线,约莫中午时份,我发现画不见了,便循着线而来!」
「将军夫人认为是在场的人盗走了将军夫人的画吗?」诸葛梁漫不经心地问,非常镇定。
她敢打包票拿走她的画的人不是诸葛梁就是蔡老先生,就只有他们一口咬定她的画是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
但画已挂在木板上,就算找着画,也没用,书房里头这麽多人,她根本没法证明谁是偷画大盗──啊,真是越想越有气!
在蓝莓正为了指证不了犯人而生着闷气之际,一把清冷的男性嗓音蓦然一响。
「你是指这个吗?」
她直觉循声看去,结果瞥见一根长指伸到她眼前,她清楚瞥见一根修长的指上缠了一圈极细极幼的线……
那是……眸光轻挪,她挪向手指的主人,结果对上了一张银色面具与及一双透着异国人色彩的紫色眼睛。
眸光抵触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定格了。偷画的人是面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