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後
绿荫遮蔽住艳阳,破碎日光从绿顶洒落至地面,白桦树其上头的裂缝中,有着琥珀色蚂蚁忙碌地爬上爬下,繁密杂草覆盖掉泥地,几尊青铜色现代雕塑伫立在小公园内。
「妈妈,我自己拿书包就好,你帮我拿会很丢脸耶。」小女孩娇气地低声抱怨,但内容却是极欲地想帮助眼前母亲。
「那你自己拿。」母亲学着小女孩的语调,撒娇地将书包拿给尝试独立的小女儿,单手松开红通通的小书包,那双稚嫩双手接过瞬间,便稳稳地拿住,然後笨手笨脚的一肩扛起来。
花芡长得相当可爱,一双清明秀目,嘟起来的双颊,双唇饱满彷佛未来注定是个性感女人,柔软软地头发梳起可爱双马尾,套着纯白大领的学校制服,一袭深蓝色连身裙制服裙,外加一块纯白无暇画个可爱卡通的围兜兜,一双脚步缓慢的白鹭鸶脚套着黑泽亮丽的皮鞋。
母亲越看越喜欢这个女儿,仁慈又充满着感恩,轻声低喃着:「我最可爱的乖女儿,好棒喔。」
「我偶个最好、最漂亮的乖麻麻,好棒喔。」花芡牙牙稚音地回应。
母女两个便携手走在社区巷弄之间,这栋社区是老住宅社区,想当年还是在台湾刚发展期间的所建筑,许多的设施已经不堪使用,他们的收入也渐渐丰厚,再过个几年就可以搬离开老社区,看能不能换个新房子。
花芡看着前方一栋栋社区之中,穿着熟悉黑薄亮彩的邻居太太,一双无邪双眸亮丽起来,便松开牵着妈妈的小手往前奔跑。
「李阿姨,李阿姨。」花芡大喊着,而对方正在晒棉被,此刻回神。
「唉啊,这不是花芡吗?好乖喔,人家比你的妈妈年纪大,该改口叫做大婶婆。」李阿姨笑着说,一双好奇双目闪烁着光芒,窥见着花芡的母亲。
「我才不要叫你大婶婆,我有最棒的妈嘛喔,麻吗说我的暑假作业全都弄好了,所以要带我去百货公司买衣服,麻吗是世界上最好的,今天我们去学校时,好多同学的麻麻都没有我的漂亮喔。」花芡笑着说,一点也不顾虑着对方感受。
「好顺心的女儿,不是吗?」李大婶笑着开怀。
「是啊。」母亲焦虑地用手勾住自己的头发。
她感到不自在,起先收养了女儿,因为要喂奶等等事情缠身,没办法离开住宅,便引起邻居猜疑,为何这一户人家的媳妇不用出去找工作,又过了几年,她带着女儿上幼稚园以及补习,或者是外出,事情渐渐地无法隐瞒,她没有挺着怀孕肚子出门过,也因此,女儿是收养的,这件事情不胫而走。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的家庭很幸福,很正常,但收养的议题太过於罕见,需要更多思考才能厘清,但是在邻居与自己家的互动来说,没有办法顾虑到对方的感受了,担忧工作太多,还有分期付款,缴税,家里两头烧,渐渐地开始对邻居眼光感到不耐烦。
「对了,这太太第一次养孩子对吧,要不要我教一点心得。」李太太好心地询问着。
「不用啦,这孩子很好养,又乖巧,我们也有体力跟她互动,真的不用太麻烦。」
「也对,少了怀胎十月,也不用坐月子。」
花芡好奇地拉着母亲的裙摆,她发现母亲身上的气氛有点不一样,妈妈不再说些甜言蜜语,就一定是在生闷气。
「麻吗,我要回去吃饭,一起吃吧。」花芡叫着要吃东西,小手拉起了妈妈雪白公事包,然後打算翻出钥匙。
「抱歉,我家的女儿要吃饭,改天再聊喔。」母亲微笑地离开。
她看着母亲掏出钥匙打开旧大楼的红框铁门,然後小小脚踏进去灰泥色墙壁,上半部是掉漆的白色墙壁,下半部是掉漆又带点污垢的铁蓝色油漆粉刷墙面,小脚踩着一接接老旧风味的碎石混泥楼梯,最後才到自己家的铁门前面。
「花芡,以後遇到陌生人喔,千万不要讲太多秘密呢。」母亲柔声地说着,低头轻吻着女儿粉颊。
「秘密?」花芡好奇地张口学着母亲说话。
「嗯,可以改跟李阿姨说一点功课,学校的事情,就是家里面的爸爸妈妈不可以告诉人家喔。」母亲亲吻着花芡的手指头,温柔地将其手指头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很难懂?为什麽天底下最好的妈妈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作业,却要说作业的事情,这很困难的。
但这一点很快地,花芡并没有再去思考了,她年纪很小,只要懂得吃喝,还有享受快乐的事情就够忙一整天。
连续几天下来,她还是在学校过着嘻笑打闹的日子,忙碌的爸爸妈妈在总会有一个待在家中跟自己陪过晚上,还有催促作业,以及一起玩着有趣的小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