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未央 — 愛未央 4-2

三人就近到学校咖啡屋里「聊聊」,向工读生点完各自的饮料後,商央战战兢兢地一边起身一边开口说:「那个,你们要不要看杂志?我去柜台拿──」

「商央,坐下。」贾立言轻轻吐出两个字,就让想偷溜的她又乖乖坐了下来。

「学长……」商央垮着脸嘟哝着。

张志磊不是瞎眼的笨蛋,早就看出来这个陌生男人对商央来说似乎具有很强的权威性,但他很不喜欢对方这种强势的态度,就故意说:「商央,你好像很听这位先生的话喔。」

「呃,这个……是因为……」她该怎麽解释才好呢?

贾立言倒是十分乾脆地说:「她当然得听我的话,因为要不是有我在罩着她,她的高中生活只有更悲惨的份──」

为了避免贾立言愈描愈黑,商央连忙打断他的话,介绍他们彼此认识,「张志磊,他是我高中时代摄影社的学长啦!学长,这是张志磊,我们C大学生会的干部。」

「你好。」张志磊礼貌地朝他点了下头。

但贾立言却只是反应冷淡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商央很清楚贾立言的脾气,这是他面对讨厌的家伙时会有的典型表现。可是,她真的搞不懂,他究竟看不惯张志磊哪一点?人家明明就是个还算讨喜的好人啊。

然而,彼此之间尴尬的沉默状态并未持续太久。

贾立言不想浪费时间说废话,直接问出他最在意的一点:「张同学,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商央?」

「咦?学长!我跟他才认识几天──」商央听得傻眼,连忙想辩解。

但张志磊却不站在她这边,反而像是跟贾立言暗中联手起来毁她名声似的,根本不想否认,还很挑衅地跟他杠上了,「无论我的真实心意如何,都跟贾先生无关吧。再说了,商央这麽可爱,哪个男生喜欢她也不意外。」

「张志磊,请你闭嘴好吗!」商央简直要发疯了,他是不想活了是不是?学长最痛恨别人拿似是而非的歪理顶撞他了!

「这麽说来,你好像很了解商央的优缺点,才能把话说得有自信。」贾立言冷笑,「那我问你,除了她那张勉强可以拿来唬弄人的娃娃脸之外,你还知道她什麽?」

「我和商央认识得还不长,所知有限。不过,以後我们有的是时间,很多事情可以慢慢地互相了解。」张志磊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不断传来的压迫感,但他可不是从小被吓大的,没道理让一个初次见面就嚣张到不行的陌生人牵着鼻子走,因此也就互不相让地顶了回去。

「咳咳!你们可不可以先暂停一下?会不会扯太远了……」商央眼见他们唇枪舌战,却只能很没用地小声插嘴,企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不过,显然她是白费力气,因为陷入对峙状态中的两人,谁也没有搭理她。

「张同学,在你还是一个无知国中生的时候,我跟商央就彼此认识了,时间长到你无法想像。不光是她的优点,连她有哪些要命的缺点,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贾立言身体前倾,双手优雅地在桌面上交握,於无形中向对方施压。

张志磊不以为意地耸肩,回他:「那又怎样?龟兔赛跑的故事大家都听过,那只兔子最後还不是输在自己过度膨胀的骄傲上。」

这小子敢挑战他,胆量倒不小。贾立言不怒反笑,向後靠坐在椅背上,恢复了原来的坐姿,紧张的气氛也顿时缓和不少,「你的比喻挺有意思的,但你用错对象了。好,就让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愿意接受这个小小的测试吗?」

「你问呀,我无所谓。」张志磊一派轻松,根本没在怕眼前这个只会卖弄「年资」的男人。

「你知道商央今年多大岁数了吗?」贾立言此时噙在唇边的笑,有那麽一丝丝不怀好意的作弄意味。

商央一听马上变得异常紧张,「学长!你没事掀我底牌干嘛?年龄是女人的秘密,这句话没听过吗!」要是给张志磊知道她的真实年龄,肯定会怀疑她的!

「你在我眼里就跟透明人没两样,还能有什麽秘密?」贾立言睨她一眼,压根不将她的反动当成一回事。

张志磊却相当认真地思考起来,「商央今年大二,再考虑她是转学生,降转一届的话……那麽,最多应该是二十一、二岁吧。」

「果然……商央,恭喜你了,天然呆不再是你唯一的优点了,现在又加上驻颜有术这一项。」贾立言要笑不笑地对她说道。

「拜托你别说了,学长……」商央当下真是悲喜交集、哭笑不得,值得高兴的是,张好人还没摸透她的底细,但学长犀利依旧的挖苦又让她很难保持心平气和。

谈到年龄,张志磊很自然地又顺口问她:「对了,商央,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啊?」

「张同学,如果你是想要替商央庆生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把力气省下来吧。商央下一次过生日,要等到後年了。」贾立言的语气很平淡,但商央就是听得出来他在幸灾乐祸。

「哦,是吗?」张志磊摆明了不想相信他的话。

「我学长没骗你,我是2月29日生,每四年才过一次生日。」商央据实以告。

「是喔,那真是可惜了。不过也没关系,这也代表筹备期可以比别人多三年,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非常惊喜的!」乐观的张志磊倒也不觉得挫折,很想得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好事。

但商央却始终好事觉得距离自己甚远,尤其是贾立言待在她身边的时候,「呵呵……呵……我可不敢奢想。」能够在贾立言的威逼之下苟延残喘地活到那一天,她就谢天谢地了。

「商央,你不是一直在实践『诚实为上策』的箴言吗?这样欺骗一个纯情少男,你认为妥当吗?」贾立言凑近她耳边冷笑道,完全是那种摆明看好戏的心态。

「非常时期只能采取霹雳手段,这可是学长你教会我的。」商央忿忿地回嘴。

「是吗?我开始同情这小子了。」

「学长,你真爱说笑。」同情吗?那为什麽从他脸上那种愉悦的笑容看不出来?

贾立言抬起手腕看表,「嗯,外出时间差不多了,我该离开了。」然後意有所指地对张志磊伸出手说:「张同学,我家商央在C大『念书』的期间,要麻烦你多多关照。」

「那是当然,即使贾先生不说,我也会做到的。」张志磊用力回握。

「很好,若是日後她有半点损伤,我就第一个找你。」贾立言先礼後兵,只差没把「算帐」两个字明白说出来而已。

由於张志磊接下来也有课要上,只好在咖啡屋门口和两人道别,直接赶往教室。

到了此刻,商央才能真正抒发出她心底的无奈,「学长,你不觉得你刚才有点过分了吗?他对我只是出於朋友之间的关心,你有必要把话说得那麽冲吗?」

「商央,你少根筋的毛病好像愈来愈严重了,小心以後得老人痴呆啊!」贾立言冷哼道,「那小子对你的关心明显超出『朋友』的界线,只有你蠢才看不出来。」

「学长,你动不动就亏我没长脑,我已经习惯了。但我纳闷的是,如果我看不出来,那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商央很不以为然地反问。才喝过一次咖啡、聊过短短几句话,他就窥透了张好人的内心想法,他有没有那麽神啊?

贾立言懒得对她「开示」,直接敲了下她的额头,说:「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头壳底下空空如也,我说再多你也照样不了。不过,商央,我好像很久没警告你了,对吧?这一次,你照样要把我说的每个字都牢牢记住──玩扮家家酒,我可以勉强睁只眼闭只眼;但你要是敢假戏真做,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学长,你到底想说什麽啊?」有话直说很困难吗?商央抚着微痛的额头问道。

「你──」贾立言感到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差点就要忍不住剖开她的脑袋,检查看看里头到底是装了豆腐还是浆糊。但最後在离去之前,他还是只有撂下这麽一句:「我不喜欢那个姓张的小子,所以你更不能。如果你敢背叛我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商央目送他走远,还是一头雾水,心里是愈来愈混乱了,喃喃自语着:「学长在玩绕口令吗?他是要我不能不喜欢谁,还是不能喜欢谁?而这又关背叛他什麽事?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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