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相较於元大诚身陷「贼窝」的水深火热,章羽乔则在咖啡馆内「坐享其成」。
「干得好,元大!我就知道你行的!」
随着他在「腾跃」内部穿梭,章羽乔从笔电萤幕上接收到的讯息就愈多、愈完整,而她脸上的笑容就愈绽愈大。
虽然没有直接逮到尚天瑀这个大头目,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他在,元大诚要深入虎穴大概没那麽容易,这碗闭门羹恐怕是吃定了。
「原来一间只有两名员工的人头公司,只需要这些东西,就可以搞垮体质欠佳的上市公司。尚天瑀,算你有本事,真行……」章羽乔冷哼。
五分钟後,当元大诚终於完成「看屋」任务,在门口和柯灿钧告辞。
这时,别在他衣领上的迷你摄影机正好以一个绝佳的角度,清楚地拍到面对门口的四台电脑萤幕,而其中一台的显示画面似乎有那麽一点眼熟……
章羽乔觉得不对劲,立刻猛点滑鼠,调整镜头远视功能,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吓!那不是我的部落格吗?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当下,章羽乔连忙登入自己的部落格,发现网志部份并没有任何新留言,但是相簿的点阅率却明显增加了。
难道……她露馅了吗?怎麽可能这麽快就……
她紧咬下唇,有些烦躁地不断用手指敲击桌面,这是她遇到棘手的状况、或是有什麽事情想不通时会出现的反应。
但她的脑袋飞快地运转着,努力回想最近和他们这两个吸血鬼最密切的接触是在什麽时候?好像是柯灿钧系上送旧,她跑去凑热闹,结果却意外撞见尚天瑀……
啊!不会吧……莫非是她写下真名的那张纸条造的孽?她不禁咽下一口口水。
尚天瑀那家伙会不会厉害得太令人头皮发麻了?明明手里只有区区一个不见经传的名字,这样也能把她揪出来?该死!
现在她该怎麽做才好?真实身分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敌暗我明,也就是说,她想继续深入追查下去可没那麽容易,搞不好会像之前那些徵信业者一样,还没追查到有用的情报就被他们一脚踢出局。
不行!她的三十五万啊!她怎麽可以眼睁睁看着几乎咬进嘴里的鸭子飞走?很抱歉,办、不、到!
啊——可恶!可恶!可恶!她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绑手绑脚、完全莫可奈何的情境了!
章羽乔下意识地用手抓乱一头短发再梳理整齐,当她还在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下一步该怎麽进行的时候,ABBA的经典金曲《Money,Money,Money》响了起来,是她的手机来电铃声。
她赶忙接起,「喂?」想都不用想,打来的人肯定是元大诚。
「干嘛这麽有气无力的?我被你骗得那麽惨,才要欲哭无泪吧!」元大诚一边骑车,一边用免持听筒讲手机,听得出来他十分火大。
「呵呵,元大,反正都是拜托你替我看房子嘛,理由是什麽有那麽重要吗?」她乾笑着想打混过去。
不是有句话说「无知的人比较幸福」吗?与其当个精明却痛苦的人,被蒙在鼓里却做得心甘情愿,不也挺好的?元大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斤斤计较了一点。
状况一箩筐的章羽乔心情不是很好,忍不住腹诽他,却没想到连施舍乞丐一块钱都小气的自己压根没资格说别人。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我是冒着多大的生命危险?能够全身而退还不被识破,根本就是我前辈子烧好香,老天爷保佑!要是尚大魔头中途突然回来,我的小命不就玩完了!这是共犯结构你知不知道!你居然让我变成你的共犯——」元大诚彻底爆走地狂吼,油门也像是加不用钱那样猛催下去。
天啊!他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麽对不起她的事,现在才要这样给她蹧蹋!
而元大诚这副狰狞的模样,也吓得骑在他附近的机车骑士们纷纷闪避,想尽快飙离这个疯子身边,省得遭到池鱼之殃。
「是、是、是,您老大吉人天相,随便出什麽任务都能圆满达成,小女子我无以回报您的大恩大德……」
「闭嘴啦!你以为随便唬弄我几句就可以打发我吗?没这麽容易!」他真的是气炸了,「章羽乔,连好哥儿们你都要利用,你实在是够意思!」
章羽乔无声地猛翻白眼,连忙把手机拉离耳朵远一点,「元大,有话好好说嘛,我的耳朵都快被你炸聋了。」
「章羽乔!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是这样对待好朋友的吗!」元大诚的河西狮男吼再次挟带着强大威力从手机中传出。
音量之大,实在不容小觑。因此,当章羽乔满头黑线、因为耳膜刺痛而皱起眉头的同时,周遭正在喝咖啡的客人们也被这声暴吼惊吓到了,纷纷对她投以充满不悦和抱怨的视线。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被他女朋友甩了,所以……」情急之下,她只好捂着电话,对其他客人赔笑道歉。
一旁不相干的人们又讪讪地各自回过头去,但,唯有一个男人例外。即便戴着眼镜,但还是遮盖不住他那双原本深邃锐利的瞳眸,当他在听见那个短发女孩的手机里传出「章羽乔」这个名字的时候,视线便异常专注地集中在她脸上。
没错,从她那秀挺的鼻梁、菱角般的唇瓣、精巧细致的下巴弧线,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记忆中那只露出下半张脸孔的女孩就是她了……呵,「猫女」小姐,真没想到居然这麽快又碰面了……
是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刻令她陷入进退两难之际的尚天瑀。
今天凌晨,他才入侵凌嘉的公司网站,将一些必要的商务资讯拿到手,可以说是大有斩获。心情不错的他本想自己弄杯咖啡来喝,但阿灿这几天忙着追查「猫女」的身分,一直没空去买他最爱的蓝山咖啡豆,所以他才到这间咖啡馆喝煮得不怎麽样的蓝山解解馋。
没想到,来这一趟,竟然误打误撞地让他遇见了一心想找的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章羽乔,既然让我找到你了,不陪你好好玩玩怎麽行……」他噙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一边喝咖啡,一边按兵不动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章羽乔则忙着安抚元大诚,根本没留意到她已经反被猎物盯上了,「我说元大,你先息怒好吗?这次算我对不起你,那这样吧,等一下的午餐从贵族世家升级到西堤,再贵的餐都随便你点,行不行?」
电话那头的元大诚仍是怒气未消,但既然罪魁祸首看似很有诚意地认错,而且还破天荒地大手笔请客,所以他沉吟了一下,最後开口喊价:「王品台塑牛排,没得杀价。」
「好、好、好,没问题,王品是吧?让你再打包一份外带都行,谁叫我欠你。」章羽乔无奈地抓了抓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了,「我现在就过去王品那边,等会儿见。」
「那先帮我一份最贵的,我还要最顶级的餐前酒。」哼哼,他才不跟她客气。
「啧,知道了啦!」切断电话之後,章羽乔又啐骂一声「猪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关上笔电,塞进背包,然後结帐走人。
等她走出咖啡馆之後,尚天瑀打开手机,拨给柯灿钧,「阿灿,等一下我们去吃王品,我请客。」
「咦?不会吧!」柯灿钧诧异地惊呼,随即想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你才不是那种没事请客的人,一定又有什麽麻烦事等着我吧?拜托,老大,我才刚找到那个晃点你的女生的部落格,正要开始地毯式搜索——」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本人了。」
「找到了?你在耍我是不是!我熬了一整个晚上,你就用这一句话打发我啊?」
「所以我才叫你出来吃饭啊。反正你来就是了,我直接到店里等你。」讲完电话,他也起身结帐,跟在她身後走出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