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寫愛 — 第十一章

下意识地丢掉手中在等待时点燃的香烟『骑车还这麽不专心,小心安全喔。』我对着停在我面前的乔治说。

『放心吧,我会帮他看路的。』小薰坐在後座笑着说,乔治也对我笑了一下。两辆机车就找停车位去了…

“还真给我得意地笑勒!”微笑了一下,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今天的天气其实真的很不错,不会太热或太冷,更是万里无云的晴空,但是我还是从上衣的口袋里拿起太阳眼镜戴上才跟着一起走向海滩。

海滩上有许多跟我们一样趁着大好天气而前来戏水的人群,当然少不了穿着清凉泳衣的辣妹,这一点就稍稍地改善了我的心情。

我们租了个遮阳棚,小薫热情地介绍着她的同事『我介绍一下,这对看就知道是情侣,男的叫永钦,女的叫庭宜,而这位…应该不用我说了。』小薫指着那个乔治。

『各位,这位你们都知道是谁了,他叫…』小薫转头看着我.

『嗯?喔,傅永文,朋友们都叫我外号阿塔,虽然跟本名八竿子打不着,但大家也叫习惯了,所以叫我阿塔就好。』我突然想起我没说过我的真名,“大作家”只有小薫会叫。

『玩不玩沙滩排球?』永钦,那对情侣中的男生。边说话的同时已经从一个大包包里拿出了排球。

『好阿。』这次是女生,叫庭宜。

庭宜直接脱掉上衣,小薰也跟着脱,这个举动就让我完全把注意力从那些辣妹上拉回了,虽然我还是面向着那些辣妹,不过这就是太阳眼镜的最大的功用…不过没多久我就暗骂自己的愚蠢,原来她俩直接把泳衣穿在里面!

『来阿,我一个人对你们两个。』永钦在沙滩上大叫。

『说大话,我们上。』回话的同时庭宜跟小薰笑着小跑步上场。

『乔治,帮我们记分。』小薰回过头对着乔治大喊。

此时遮阳棚里就只剩我跟乔治两个男的,他们三个大玩沙滩排球,而乔治也被指定当记分员兼裁判,那我呢?我突然有种我是多余的感觉….

『你知道小薰高中时是排球校队吗?』乔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臂说。

『啊!』正在感叹的我回过神,看向乔治,我说『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乔治的眼神很怪…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更让我感到不爽。

『是吗,我以为你知道呢,以前小薰可真是叱吒风云的人物呢,她的纪录…』乔治不停地说着。

我其实很不想跟乔治说话,但我又被他说的话吸引,也疑问为什麽他会知道这麽多,更疑问为什麽小薰不曾对我提起过…

『小薰都没对你提起过吗?』乔治再一次地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臂问,我看着他没回话,他继续说『不过後来她却…』

『喂,你们不过来一起玩吗?』小薰边小跑步回来边说,打断了乔治的话。

乔治很快地停止谈论这个话题,似乎不想小薰听到一样,这一点倒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喂,你们两个大男生做在这里干麻,怕晒吗?来吧,加入一起玩阿,人多才好玩。』小薰说完,拿起矿泉水就灌。

『喔,不了,我…』

『好阿,走吧。』

『喂…不是..我不…』我话都还没说完,手也还停在半空中,乔治就一把拉住我的手加入行列…

“好吧,是你逼我的,我就让你瞧瞧过去也是号称小霸王的厉害”我心里暗想着

『喂,我们有新人加入啦。』小薰对着永钦跟庭宜大叫。

『为避嫌,永钦跟庭宜要分开,不能在同一边…那就我跟庭宜跟乔治一队,大作家跟永钦一队』小薰站在中间点公正地分派队伍。

队伍分好,乔治深吸一口气後把球往上高高抛起…蹦地一声,球便以高速往我飞来!

拥有优异运动神经的我第一时间以双手手腕内侧将球高高托往永钦头顶正上方,永钦也配合地再将球托回给我,一个跳跃,我猛力一杀…

乔治一个箭步冲向前,用力一蹬,我用力杀出去的球竟碰了个璧!好在永钦的反射神经够敏捷,及时救回这一球;我把球托高,做了机会给永钦杀球…

眼看球就要触地,这个乔治偏偏及时救回这必胜的一球,更顺势托给了小薰,小薰把球托高,我用力往上一跳,准备阻挡庭宜的攻势,却眼见才刚奋力救球的乔治跳个老高,猛力一杀!

『YA!』庭宜大声叫好。

『乔治真行。』小薰也替乔治喝采。

我自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为了救球扑倒在地而沾上的沙子,双手插腰看着这一幕…呼了口气,继续这场未完的「战争」…

『还好吧?』永钦关心地问。

『恩。』我做了个手势,没说话,准备继续。

想当然尔,我绝对是竭尽全力想挽回些颜面;不过一直到这场友谊赛的最後,我仍然是守多攻少….

乔治高高跃起,一掌重重击下,又是一记猛力杀球….球直往我飞来!

『啊!』一声大叫,我一把拍掉急飞而来的排球!

球,滚向一边…

我,向四周扫了一眼…

『不打了,我人不舒服。』冷冷地丢下一句,我随即走回遮阳棚。

脚下跨着步伐,胸口急遽起伏,我试着把呼吸调整回平时的步调…

小薰看着乔治,乔治看着永钦,永钦看着庭宜,庭宜摇着头…

现场大概有五分钟的安静….

我走回遮阳棚,抓起冰凉的饮料就灌….

『呼….』灌了几大口的饮料後我大呼了口气。

没多久,小薰他们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你怎麽了?』小薰的口气听的出来带着试探。

我淡淡地回『没什麽,只是人不舒服。』

永钦与庭宜则一起窝在一旁安静听着。

『是我的杀球吓到你了吗?』乔治脸上堆着歉意问。

转过头,我也脸上堆笑地回『怎麽可能,杀球不会真的杀死人的。』说话的同时,我撇了一眼一旁的小薰。

我发誓我脸上绝对是堆着笑意,但是乔治的脸色却像是被恐吓一样…

现场大概又安静了好几分钟…

『我想先走了,人真的不是很舒服。』我首先打破沉默,边站起身边说。

『你还会继续写完故事吗?』小薰紧接着问。

背对着小薰,我回『会,只是不知道什麽时候会有灵感写完它。』

头也没回,我直接走向停车场….“看来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推断而已。”我一边想一边走。

从白沙湾到三重需要多久车程?

其实不需要很久。从白沙湾到淡水这段路上我一直在想,或许,那天的感觉是我的错判而已,乔治或许才是真正的主角….

然而我最後决定把一切先丢到脑後,眼前出现在记忆中占据了四年份量的道路,我油门一加,车子往前冲去,开始体验速度的存在….暂时让脑袋只能对眼前飞快掠过的风景做出反应。

大学四年的工读念书经验让我对这道路了若指掌,一路从登辉大道往淡水再过五股经芦洲再回三重,我重新体验了过去四年每天上下课时段的感觉….也再一次体验当初的悸动…当初想记录下一切的感动…..

飞快回到家写作的我将键盘推入书桌的下方後我从座位上站起了身,随意伸了伸懒腰之後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走向冰箱….

放了几块冰块,刻意走向客厅,探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晚上10点半。

从白沙湾回後我就一直待在电脑前,算算也有几小时了,我走回座位,看了眼搁在桌角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拿起手机,仔细地看了一眼….的确没有未接来电!

倒了高粱酒,摇晃了一下,啜饮了一口,感受着身体里慢慢散开的是啤酒无法做到的温热感,希望藉着这温热感暖暖脑袋。

放下酒杯,调整好姿势,拉出键盘….

我呆了好几分钟,手指悬空在键盘上,眼睛盯着萤幕….我不知道接着该写什麽!?

对於一个总是将周遭发生的一切当作灵感的写作者来说,能勉强写下几页的故事进展算不错的了,因为我总是不停在想“她为什麽没打给我?!”

“或许她在忙。”

“或许她忘了带手机出门。”

“或许她手机没电了。”

“或许…或许…”

不停地在脑子里替她….还是自己!?找藉口,双手还是悬在键盘上…

『或许…我该去找她…』双手还是悬在键盘上,我低声呢喃。

拉开衣柜,随意拿了几件衣服,迅速地换上…也顺手套上了件外套…

移动了滑鼠游标,储存了资料,正要关机…

“去了又怎样?!”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

“挽回?”

“挽回什麽?”

“我跟她有开始过吗?就算有也是我以为有。”

“争取?”

“争取什麽?爱情?这东西能靠争取的吗?”

握住滑鼠的手动作突然僵了,脸上表情也僵了…许许多多莫名奇妙,之前根本没想过的问题不停地在脑海里冒出来…

『她….好像没有表示过些什麽…』又一声呢喃。

脱下了外套,丢在床沿,再一次坐回座位….

依旧盯着萤幕看,脑海里许多的问题翻飞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了眼被丢在床沿的外套,拿起搁在桌角的手机…

套上外套,我关掉了电脑『不知道,所以要确定。』又一声呢喃…语气却坚定…应该…坚定吧…?

『讨厌,走开啦…』

『别跑…』

『哈哈哈…』

乔治手里抓着一把深褐色的东西,追着小薫满场跑….小薫呼喊着“走开”,脸上却满是笑容…永钦与庭宜却是亲密地靠在一起,笑着看眼前的追逐与逃跑….

店里的客人虽不多却也有三四桌,男男女女,各自成双成对,或多或少都抬起了头望了一眼眼前这一场嘻笑声以及尖叫声参杂的追逐…

而这,就是我走进店里後,第一眼映入眼里的情景….

不到零点五秒的时间,我甩上了门,转身走去。我不断留意着背後是否有人追出来,事实证明,现实生活归现实,故事归故事,根本没有人追出来….

入夜的三重其实很热闹,到处都可见闪烁着霓虹灯的招牌,与白天时的三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面貌,就像爱情….

曾经,以为爱情降临时,以为什麽都不重要,只要在彼此左右,一切都不是问题….

後来,发现曾经以为的一切都只是以为,一切依然不重要,因为早已没有在乎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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