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淡水河河神 — 【七 】牯嶺街好樂迪械鬥事件(part 1)

那一夜後,他就再也没见到过沧湛,他对她一无所知,不知道她念什麽学校,会在哪里出现,想追求也完全无从下手,而感到有些郁闷。

这周末孟森他们要去唱歌,涵涵也会带沧湛一起来,这好消息让他欣喜若狂。他坐在床上,从收纳盒里倒出他所有的卡带,打算选出最适合在KTV里献给沧湛的情歌。

如果能够合唱是最好的了,可是如果他选的歌沧湛不会,或她不愿意,却被旁人拱着唱,使她不自在,就不好了。一想到这里,他无奈地将张信哲的卡带放回去,《有一点动心》这首是绝对不能选了。

他想选男歌手的歌来唱,因为他很难抓到女歌手的key。勉强试唱了几句「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高音几乎要破音,再试唱了「我蠢蠢欲动的爱情就要飞向你我美丽天使的心」,更惨,他听自己很娘的假音听到都想吐了。他愿意为之而忘记姓名的美丽天使,绝对不能听到他这麽可怕的假音。

他想,若在众人面前深情演唱,说不定会遭到讪笑或冷场,所以他选了听起来最开朗热情的,孙耀威的《认识你真好》。

最後他瞥了一眼收纳盒里,唯一一卷徐乃麟的卡带,那卡带收录的一首《用我的歌带你旅行》也是首直率热情的情歌,可是现在流行的是四大天王,拿这首出来唱好像有点落伍,去KTV都不好意思点这首。

不好在KTV唱这首,所以他都在自家房间里唱。他将这卷卡带放进收音机里,跟着卡带一起大声唱道,「我可以SHALALALALALA灌醉你乘坐我歌声经过四季旅行只要你WOWOWO随着我YEAHYEAHYEAH全世界旋转在我怀里」

若能牵起沧湛的手,踏遍这广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该有多好。若能牵起沧湛的手,他绝对不会放手。

接下来一个礼拜,他每天都在洗澡时练唱,浴室的回声提供了他自以为效果极佳的环绕音响,让他越练越有信心,更开始怀疑自己其实是不世出的天才,下一个张雨生,简直想去报名《五灯奖》了。

「认识你真好知不知道只有你可以让我把烦恼忘掉认识你真好一切都变得不重要~」这间小小的浴室,宛若就是他个人演唱会现场。

在去KTV的前一天,他洗完澡後,从浴室走出来,却差点迎面撞上,正站在浴室门口的姑姑和姑丈。他呆滞地看着姑姑和姑丈,完全不知道他们什麽时候回来的。

「呃…姑姑、姑丈…」他勉强想讲点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来。姑姑和姑丈面无表情,他看不出来,刚才他们有没有听到他在唱歌,不过站在门口肯定是听到了吧。

他试探性地、不抱希望地问道,「…是、是太…太吵了吗?」

姑姑和姑丈相视一眼,同时开始捧腹大笑。他的脸被水蒸气蒸得通红,同时也羞赧地无地自容,白皙双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红得发紫。

过了好一会,姑姑和姑丈才勉强停住笑声,姑姑擦着眼角的泪水,脸上溢出满满的笑意,「你真不愧是我哥的儿子,连歌声都很像…哈哈哈!」

听了姑姑的解释,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年轻时也很喜欢在浴室里边洗澡边唱歌,而且也曾以为无人在家而放心地大声唱,一出浴室却被姑姑笑到想立刻挖个地洞躲进去。

「其实你唱得不错啊,歌声很像费玉清。」

他并不苟同姑姑的看法,对他而言,费玉清太老派了,「我、我才不想像费玉清,我是想当张雨生啦!」

之後姑姑一度想帮他去报名《五灯奖》,被他羞红着脸制止了,他短暂的明星梦就到此告一段落。

回到房间後,他回想起姑姑提到,父亲曾经在浴室里练唱的往事,不知道父亲是否也跟他一样,为了追求女孩子、为了追求母亲而练唱,想唱出自己说不出口的腼腆爱意。

晚上临晋打电话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铁达尼号》,他感到有点抱歉地婉拒了。

隔天和孟森一夥到了KTV後,他走出包厢,在欢乐吧拿点食物,却巧遇了临晋。

「怎麽这麽巧,你也在这里啊?你不是要去看电影吗?」

「早场比较便宜,我今天睡过头赶不上,我两个朋友邀我来唱歌,我就来啦。你跟朋友来?」临晋顺手给他倒杯可乐。

「是啊,跟孟森他们一起。」他顺手帮她在盘子里添点薯条,自己也加了一些。

此时沧湛走了过来,她穿着浅粉色的无袖洋装,配上飘着粉樱花瓣的丝巾,宛若自身已化为了含苞蓓蕾,清秀可人。

一见到临晋,她绽开了甜笑,「好巧喔!临晋你也来唱歌啊?」

他惊讶地来回望着两人,「你、你们认识?」

「我们同班啊。阿秦哥哥,你认识沧湛喔?」

尚未从这令他震惊的巧合中恢复过来,他傻傻地杵在一旁,听临晋和沧湛聊天。

「你们只有三个人喔?要不要来我们这边一起唱?这样比较划算喔。」沧湛咕噜噜地喝着果汁。

临晋一时还没决定,刚好也来拿饮料的孟森说,「我们这里缺女生耶!你们要不要乾脆一起过来?人多比较热闹啦!」

跟临晋一起来的两个朋友也走了过来,很快地决定跟孟森一夥人合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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