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不在,有事請留言。 — 第21回 兩個人的寂寞

对於卢郁心为什麽找上自己帮忙搬家,小赖但觉莫名其妙,毕竟他一不是她的追求者,二应该有个叫孟子学的家伙排在她的名单第一位,就算并非如此,至少至少,理应有个开BENZ的贵公子排在他前头,结果基於班代之责,不忍心拒绝同学要求的他,现在正开着他的红色小喜美,为卢郁心搬家。

也许发生了什麽令人难以启齿的事。小赖边开车,边偷眼瞧坐在邻座的卢郁心,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彷佛不久前曾痛哭过。

大约一小时前,同学们在上完训诂学後,起意要来探望她,但不知她现居地址,於是请小赖打给她。早知她没有接手机习惯的他,对自己第一通电话没被接听一事并不意外,孰料不久後竟意外地接到回电,卢郁心一开口就拜托他帮忙搬家,他也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总之,成免费司机一事既已成定局,还是别胡思乱想的好。

小赖转动方向盘,转进卢郁心原居所的巷口。

「我哪没有?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等你爱我,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陈奕迅《等你爱我》的铃声,代表这通电话是他的暗恋对象打来!他赶忙接起,预约了十分钟後的见面,再转向卢郁心。「郁心,我等下有事,接下来你可能要靠自己。」只喜欢男人的他,可不想为了一位女同学耽误了约会行程。

「谢谢。」

看她这副脆弱无助的样子,小赖试探道:「要不要我找孟……」

卢郁心很快地打断他。「不用了。」

这两人间果然是发生了事情。爱莫能助的小赖,只能打开车门,请她自求多福。目送她的身影缓慢且沉重地走向宿

舍、步上阶梯,小赖才将车掉头,在确定她看不见的地方,打了孟子学的电话。

嘟──嘟──嘟──嘟──

「机主现在没有回应。」

该死!孟子学是吃错药了?竟染上卢郁心不接手机的坏毛病?更糟的是,他连语音信箱也没设定,害他不能留言。

管他去死。与其关心孟子学的幸福,他更在乎自己的幸福。

他匆匆忙忙地赶去赴约。行车经罗斯福路,与一辆125擦身而过,如果没看错,对方应该是孟子学。

他还活在世界上嘛。看他车骑得这麽猛,不晓得是不是要赶去投胎,想必没空停车接电话,乾脆视若无睹,他专心管好自己的约会才是。

尽管如此想,在约会时,他脑里不断想着孟子学与卢郁心的事,想呀想地,想呀想地,连聊天时都恍神了,惹得暗恋对象大怒,将他撇在PUB,一走了之。

我何苦关心一个外系男同学?对方还不是我的菜?小赖责怪自己,今天这一摊,应该由孟子学为他买单!

他又在通讯录中找到孟子学的名字,拨电话过去。

嘟──嘟──嘟──嘟──

「机主现在没有回应。」

是的。孟子学一定是去投胎了。听说他暗恋了十年,一朝被打枪,难免想不开。只能怪他把感情投注错对象,还不知道要认赔杀出,枉费了十年心血。

懒得再管他的小赖回到自己的单人房,原本他还以为今天能表白成功,无奈还是得回来一个人睡,何其空虚!何其寂寞!

翌日上学,他辗转从同学口中得知卢郁心昨天一搬好家,就到学校辅导室,根据同学的说法,她放声狂哭,与她平时给人的淡漠印象迥然不同,旁敲侧击的结果,是她似乎遭到非礼……

哎呀,孟子学真是太猴急,一下子就进行到「推倒」步骤,难怪卢郁心急着要搬回自己的房间,也不要他帮忙搬家。小赖

心想,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自己这位爱情军师顺口瞎掰,害单纯的他信以为真,恐怕才是主因。

事已至此,只怕神仙也无力回天,他这个旁观者最好还是闭上嘴巴,什麽也不要问不要知道。

相对於小赖的猜测,最了解真相的卢郁心这几天来总是失眠,即便那日就找了专业的辅导老师求救,一闭眼仍会浮现那日的景象,颜政宽身体压着她那种令她恐惧的感觉,男人嘴唇陌生的触觉,以及孟子学开朗的笑脸。

生平第一次好想念一个人,想念到顾不得他是不是有空理自己,只想听听他的声音。她用手机拨他的手机,得到的是「机主现在没有回应。」;用房间电话拨他的手机,得到的还是「机主现在没有回应。」;用公共电话拨她的手机,得到的依然是「机主现在没有回应。」

他好过份。她再想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起码还开放电话答录机,给对方一个留言给自己的机会,他却是连语音信箱也没开,没接手机的结果就是直接结束通话,使她不知该怎麽与他联络上。

也许,训诂学课上见?下周就是期中考,他一定会来……

抱持如此期待的卢郁心,发现他期中考缺席时,说不出心里有多难过。他宁可被当,也不想与她见面?她好想问他,她到底做错了什麽,何故他没理由地避着她?如果是因颜政宽,她不是总在他面前护着他,时时刻刻表明了她不欣赏颜政宽的阔绰?而且,他如知道她因失去他的保护,险些遭颜政宽强暴,又会作何感想?

卢郁心,你真傻!不是有本书叫《秘密》?书上说,宇宙会给人心想事成的力量。你不是从小就想着要寂寞,现在不过是天从人愿,你又有什麽好惋惜的?

她想起曾在电影《大话西游》里看过一段台词。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眼前,我没有去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但与原着不同,她不愿意上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爱情的酸甜苦涩太伤人。是她心房锁得不够紧,不小心让爱情这个贼溜进她的心扉,现在既已发现它劫掠得多残酷,她必须将它彻底驱离,重返一个人的寂寞世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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