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副将何惜,因为右手小臂被砍闲赋在家。奈何他家中的人都是些花钱不干活的主。原来有军饷足够养活一家人,现在只剩几文养老养伤的薄钱,不够全家花销。大哥、二哥、小弟纷纷提出分家产去。
让他一人独自赡养二老,偏偏何惜的娘又是个偏爱大哥、二哥的,时常拿了何惜的钱去给那两家人花天酒地,却怪何惜是个残废再无用处。
秋如风无意间撞见何惜的落魄忧伤,就将何惜请到家中作管家。说是管家也清闲得很,这样一来秋若尘有个伴,二来也顺便养养他的伤。
开绣坊的主意,是秋如风、秋若尘、柳弄月与何惜商量分析了好久才决定的。做其他的生意,他们一来没有足够的本钱,二来没有经验。柳弄月家中以前就是开绣坊起家的,她本人的绣艺十分了得,而且对於绣坊的经营管理也有一些了解,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主意一定,全家人都忙开了,看房子的,联系布匹的,招聘绣娘的,一件件都需要去奔波忙碌。人人都去尽力,连何惜都忙开了,只有秋若尘闲在家中感觉十分无聊,老是想找点事来做。
外面的雪停了,有阵阵的梅花香和着雪的清新之气和阳光的丝丝暖意,悄悄唤醒午睡的秋若尘。太阳似乎很暖和呢,看看屋子里,没有人。秋若尘轻轻下床,披了一件狐狸皮外袍径直走了出去,阳光真的很好啊!而雪地的红梅一枝枝开的正艳。
突然想出去走走,想去热闹喧嚣的大街上走走看看。秋若尘从军之後从来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冷清,以前她还嫌在军营中太吵太闹,希望有一天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真的过上这种安静的日子反而觉得不习惯。
同僚们都来看过秋若尘,可是男女之别,让他们不能像以前那样走进秋若尘的房间,秋若尘的房间只有大将军,凌傲寒还有秋如风、何惜几个男子进来过。真的想看看他们,往日的那些同伴。
悄悄地开了後院的门,後门外就是一条僻静的路,慢慢地走着,享受难得的清新之气。拐了一个弯,是一条不太热闹的街道,好久不见热闹的秋若尘,看见街上的行人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脚步也轻快了,就去将军府看看大将军吧!大将军似乎有五天没有来看她了。还有箫楠英和箫楠磊,大将军的长子和次子,他们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夥伴,今天也该从军营里回来了。
凌傲寒应该一会才来,那件事情过了以後,他几乎隔了三、四天就往秋家跑一趟,弄得秋家现在差不多成了他的别院。家人非常喜欢凌傲寒,只是秋若尘还是喜欢和他斗嘴斗气,不过,较之以前,两人的相处算是和睦的多!
最近一个月,他陪皇上冬猎去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在最近回来。
走过一个街角,却见到一群人在围在一起,大叫着:打死他,打死他。打死这两个小偷,打死这两个傻子。不知在看什麽热闹,却听见中间有一男子的声音,声音破碎,喃喃地叫道:「不要打,不要打,不是我偷的,我没有偷,没有偷!」还有一个孩子哭叫着:「不许打我父……不要打!」
又是一群欺善怕恶的市井之徒,在平时,秋若尘是懒得管这样的闲事。现在,不知为何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大喝一声:「住手!」
几个人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秋若尘。秋若尘这才看到人群中围了一个男子,身上的衣裳是上好的质地,却满是灰尘污渍,更被几个人扯得破碎不堪,头发散乱,披散下来。盖住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嘴角有血迹,眼角乌青面带恐惧,却紧紧护住怀中一个同样瘦弱的孩子,一边喃喃地道:「我不是疯子,我不是傻子,我没有偷,没有偷东西!」
秋若尘在心低暗叹一声,对那些人道:「怎麽回事?你们十几个人欺负两个孩子,你们眼中没有王法吗?」
带头一个人凶狠地道:「怎吗?这两个人偷了东西,打他们不应该吗?」秋若尘看了看,那个男子全身污秽形如痴癫,言语不明。再想想刚才他们的对话,已经明白了大半。秋若尘冷冷地道:「什麽东西,拿来本大爷瞧瞧!」
带头那人一听,立即笑容满面:「也没有什麽,不过是一个五十两银子的一个鼻烟壶而已!」秋若尘冷笑道:「哼,什麽鼻烟壶怎麽贵?」那人神情倔傲:「那可是上好的翠玉打造的鼻烟壶,可惜被他碰坏了一个角。可惜啊,可惜,五十两银子我还少说了。」
说罢,递过来一个绿玉的鼻烟壶,秋若尘看那个壶确实精巧,只是坏了一个角,看样子也不像新弄坏的。
她也不想多事,东西都弄成这样了,和这些人讲理显然是讲不通的,也只能任人宰割了。秋若尘说:「放了他们,我给你们钱!」手向腰间摸去,才发现自己出门根本什麽都没有带。甚至没有带一块佩玉,头上也只简单地用碧玉簪子绾了个发髻。
一看秋若尘的神情,带头那人冷笑道:「哼,没钱啊,没钱在这里充什麽大爷?给我打!狠狠地打!」眼看那个拳头就要落在那男子佝偻的身上,秋若尘伸出手,架住要落下的拳头,稍微一用力,把他的手扭了过来。
虽然身体没有复原,这点力气她还是有的,对付几个市井之徒绰绰有余。秋若尘冷冷地道:「我说,你急什麽?你是作生意的还是开武馆的?就知道打人?你怎麽知道我没钱了?」
那人气急败坏,叫道:「怎吗?那爷俩偷了东西,教训不得吗?我这就把他们送官府去!有钱你就赔钱啊!」
秋若尘把他往前一送,撞到後面那些人身上。脱下身上的外袍抛了过去:「看看这个衣服值多少?若是不值,你送到西街秋家正门,向他们讨五十两,定会给你的!」
那些人拿了衣服看了一眼,立即喜形於色,目光里全是贪婪:「这可是,这可是四张上好白狐狸全皮做成的袍子啊!」
秋若尘冷冷一笑,把袍子拿在手里,指着袍子上的领子道:「虽然我不是生意人,不怎麽识货,可我知道,单单是这条狐狸尾巴就值得五十两银子,我说的可对?」
带头那人伸出手去想接过来,待到那人拿在手上那会,秋若尘轻轻一扯,那人不愿意放手,把袍子扯下一小撮毛来。
秋若尘笑起来:「好了,现在五十两已经到你手里了,放人吧!」
那人眼珠瞪得如铜铃大,叫道:「那里有五十两?」
秋若尘走到那个孩子和被打的男人身边,道:「怎麽不值了?我这袍子有多珍贵你可知道?这袍子可是皇上御赐的,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宝贝啊!你能拿了那撮毛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不信,你可以拿着这个毛到宫门前问问,皇上赐的毛可值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