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口袋的信拿出来,把还没剪去的地方撕掉。
把整张纸摊开时,这才发现信封上竟然有住址,是X医院的标章。
我不敢置信的摀住嘴,赶紧打了通电话给寺。
『我要回高雄,我找到她了!我知道她在哪了!』我激动的摇晃着公共电话。
「你说什麽?等等!你说的那个人是寄信给你的人吗?」寺紧张的问我。
『对对对!很巧,在X医院!我要去见她。』
「不可以!你不要去!」寺很激动的口吻说。
这时,我有些呆住,问:『为什麽?』
「我的意思是说,也许我应该陪你去。」
『不用了,我当天来回,先走了,再不搭车我回来都晚了。』我挂上电话,赶紧在路上招了辆计程车,直奔高铁。
过了两个小时後,我随即在高铁左营站招了台计程车。
就在要付钱时,才发现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
就在司机跟我为钱周旋时,孙项文倒是很刚好的出现,他二话不说帮我付清。
『谢谢你,不过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我对他的好感仍是零,所以口气还是没有很好。
「刚好吃完饭,车停在这附近,所以就看到你好像有些麻烦,想说来处理一下。」
我把信封从包包拿了出来,要他仔细看看:『你知道这是哪一个处室寄的吗?』
他皱了一下眉,把信左看右看的,有点勉强的样子说:「应该是我这科的。」
『什麽?』
「不过又没写名字,我也不知道,你这样光凭一个章真的很难找。」
『她的英文缩写是C.Y,你有印象吗?应该是病人。』
「没印象。」他很快速又平淡的说。
没印象?那我来这里不就都白费了?我沮丧的坐在庭外的椅子。
「你也别太灰心,事情也许没你想的这麽糟吧!」
总觉得差一步的感觉很糟,明明可以找到的!
对了!她的器官捐赠给我,这样应该有资料可以查!
『请问你们脑神经科的病人,器官捐赠是不是都会留下资料?』
「是,不过医生有医生的规范,我什麽都不能跟你说,抱歉。」他很制式的口吻说。
『可是我就是被捐赠的那方,我也没资格吗?』我心急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不行就是不行,你别为难我了。」
『那我可以去看看你们脑神经科的病房吗?』
「这……。」他抿了抿下嘴唇。
『一次就好!拜托。』我两手合上拜托着。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了,跟我来吧!」
他说这是第二阶段的午休时间,所以我才可以偷偷进去,不过时间很少就是了,我得自己找。
跟着他後面,从全身瘫痪看到植物人,都还是毫无所获。
这些人怎麽可能写信寄给我,用想的就觉得可笑了。
「找到了吗?」他拿着大叠病例开始勾选。
『没有,就只有这样吗?』我失望的看着他。
「还有一个,不过她不是你要找的人,是我的小日。」
小日?就是那个让晴晴流产的女人?
『我可以去看她吗?』
他看了我一眼,轻轻的点头。
我想看她的原因,只是想替晴晴跟她说声抱歉,这样晴晴心里的负担也许会减少一些,我看得出来,晴晴对她真的很抱歉,虽然,她也是害她失去一条无辜生命的人。
「到了。」他把我带到医院里满高层的地方,通常这里都是住着贵宾或是高阶官员,病人想当然也是受到高规格对待,所以出入的人不仅是有限制,还得全副防衣。
一进去,我看到一个头发很长的女孩子,她全身瘦骨嶙峋模样,两颊苍白,两眼闭目,再加上四周围的寂静,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医生摸了摸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那热热的体温,总算让人有种还活着的感觉。
旁边滴-滴-滴-的心跳声,感觉有些脆弱。
医生痴情的望着她许久,眼睛有些湿润,虽然穿着类似防尘衣的东西,但,我还是看到了。
『你好。』我小小声的说,虽然如此,还是破坏了这里沉默已久的状态。
她心跳声突然快了许多,我有些吓到的看着她:『我…我…。』
「她太开心,所以才会这样吧!」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美丽的发丝,情绪有些复杂。
『她的家人呢?』
「很少会来看她,所以…几乎没有访客。」他吻了一下她纤细的手。
看着全身瘫痪无意识的她,我心中那股心酸不自觉油然升起:『她…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医生默默地转过头看我,眼神充斥着无奈,感觉就像在说,你说呢?
我有些旁徨地语塞了。
离开病房後,时间也已经八点多,不知不觉的天色也更深。
我在医院的地下室吃了晚餐,这里离高铁有一大段距离,不知道坐高铁回去会不会很晚,虽然寺传简讯催我一定要回去,而且还很心急的样子,可是,又不知道赶不赶的到,但是,一个人待在高雄的家我也不敢,真是进退两难的抉择。
「书言,我想,你今晚要不要住在高雄?」医生拿着吸管,搅拌着咖啡。
『我老家吗?我可不要,我不敢一个人住。』我赶紧拒绝。
「那,要不要考虑我家?」他非常和蔼的看着我笑,好像很怕我把他当坏人一样。
『不好吧?』我迟疑的看了他一会儿。
「不然我现在送你去坐高铁?不过现在到那里也快十点了,要吗?」他说出这个选项时,脸色显得有些黯淡。
看他一脸很热心的样子,又不像是有企图,可是,他对晴晴做的事太过分了,如果我住他家的话,晴晴会不开心的,到最後衰的还不是我吗?
「还是你担心晴晴?不要紧,我会跟她说的,她不会对你生气。」他会意的眼神,让人很安心。
所以,那天,我还是选择住了一晚。